可蘇銳明卻打開她的手說:“你莫要胡說。清丫頭如今被封為縣主,行事作風有變化很正常。”

蘇玉秀哪裏肯罷休,她緊緊拉住蘇銳明的衣袖:“爹,不是這樣的。菩薩說了,她不該是這樣。”

但蘇銳明此時已不太相信她口中的菩薩,看著蘇玉秀有些癲狂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厭煩。

他隻是敷衍地安撫了她幾句,便轉身出了屋。

還吩咐下人開兩副安神藥,讓蘇玉秀這兩日少與外界接觸。

...

蘇婉清被封為縣主的消息在京城傳開,那些嘲笑蘇玉秀的聲音更大了,原來是偷了自家妹妹的法子裝點自己的門麵啊!

忠勤伯府的人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楊若曦在府中氣得大罵:“這蘇玉秀怎麽如此不要臉,居然連清兒姐姐的功勞都要搶。要不是她整出這幺蛾子,我未來的嫂子可就是聖上親封的縣主了。”

她小臉氣得通紅,全然忘了當初自己拉著蘇玉秀的手,滿臉堆笑地說“自己嫂子是她就好了”的那般模樣。

柴氏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無奈地說道:“事已至此,再抱怨也無濟於事。”

柴氏心裏也難受得要死,當初聽到兒子當眾抱起落水的蘇玉秀時,心中有多開心現在她就有多惱火,想來是這個冒牌貨怕有一天東窗事發故意引導自己兒子。

這時,一個婆子走進來,稟告道:“少爺還是不肯吃飯,飯菜又原封不動地端了出來。”

柴氏一聽,頓時心急如焚,“這孩子這樣不吃不喝的怎麽能行?都兩天了,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怎麽吃得消啊。”

楊若曦嘟囔著:“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笑話哥哥,說他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哥哥心裏自然不好受。”她心中雖也有些埋怨哥哥,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柴氏起身,“不行,我還是要去看看。”

楊恩昱頹廢地坐在書房裏。書房裏彌漫著一股令人壓抑的沉悶氣息,陽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地上,卻仿佛被黑暗吞噬,無法照亮那角落裏的陰霾。書籍雜亂無章地堆放在桌上,東倒西歪,就像他此刻混亂不堪的內心。

柴氏輕聲細語的聲音響起:“昱兒,你好歹吃一點。你這樣不吃不喝,娘的心都要碎了。”

可屋內卻如死寂一般,沒有任何回應。柴氏又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

楊恩昱依舊像個木偶般沉默不語。柴氏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許多,大聲吩咐下人把門撞開。

門被撞開的瞬間,柴氏看到楊恩昱的樣子,心中像被刀紮了一樣刺痛。

她那曾經風光霽月、意氣風發的兒子,如今雙眼空洞無神,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頭發淩亂得像個瘋子。

“昱兒!”

楊恩昱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帶著無盡的懊悔和自責說道:“娘,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知道蘇婉清才是那個想出毒根之法的女子,知道她被封為縣主後楊恩昱整個人如遭雷擊。

原來自己佩服的人本來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

可憐自己有眼無珠,還妄想享齊人之福,最終將她弄丟了。

想到當日在醉香樓清兒妹妹說自己的話,一滴晶瑩的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他似乎真的後悔了。

......

蘇婉清被封為縣主之時,慶貞帝念她年齡尚小,並未安排她做什麽事。

隻給了她幾個字——“積聲望,樹美名,最後擊之。”

“至於日後要做什麽、怎麽做,自然會有持此令牌之人與你聯係。”

想來是之前與百官爭鬥後得出的結論,韜光養晦,隻待一擊。

同時,慶貞帝還賜予了她一座縣主府。

雖是一個三進的院落,卻也讓她日後行事方便了許多。

蘇婉清站在宅院前,朱紅色的大門,雕花的窗欞,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一切都顯得那麽陌生又充滿希望。

穿越快十四個年頭,她終於找到了自己這一世的目標了。

隻是...

這聲望如何積,美名如何樹呢?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一隻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蘇婉清轉頭,看到惠和那張明媚的臉。

“有了自己的府邸,開心壞了吧?”

蘇婉清調皮地向她拱了拱手,打趣道:“那還要多謝惠和郡主您幫我美言。”

惠和郡主笑著擺擺手:“好說好說。”

說完,蘇婉清朝她身後看了看,問道:“不是說和鍾姐姐一起來參觀的嗎?”

惠和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她倒是想偷偷溜出來,可被鍾大將軍給攔住了,說是馬上就要成婚了,最近都在家裏麵繡嫁妝。”

說完還忍不住吐槽:“我就不明白了,大婚是兩個人的事,憑什麽九舅舅就能跟個街溜子似的,天天到處跑,鍾姐姐就得在家裏麵繡嫁妝,明明她繡的根本就用不上。”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我剛進屋就聽到有人在說我壞話了。”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九皇子帶著鍾雁嘉走了過來。

惠和眼睛一亮,跑到鍾雁嘉麵前,驚訝地說:“鍾姐姐,你怎麽溜出來了?”

九皇子騷包地搖著扇子,得意地說:“那還用問?本皇子出馬,還有不成的事嗎?”

原來鍾雁嘉猜到今天哥哥肯定不會讓自己出門,於是早早地讓人給九皇子傳了信。

鍾子赫雖不情願,但也不好攔著人家未婚夫妻培養感情,隻好不情不願地把鍾雁嘉放了出來,沒想到一來就聽到惠和郡主的吐槽聲。

縣主府不大,幾人很快就參觀完了。九皇子大手一揮,吩咐下人去醉香樓弄幾個好酒好菜來,隨後看了看三名女子,頗有些遺憾地說道:“要是晏舟也在這裏就好了,還能與他小酌兩杯。”

鍾雁嘉眼眸動了動,卻並未說什麽。

惠和則疑惑道:“他不是整日遊手好閑的嗎?今日怎麽沒有跟你一起來?”

九皇子無奈地吐槽道:“誰知道呢?他都已經消失好幾天了。”

“怎麽一個兩個都不在啊!”惠和撅著嘴抱怨道,“我大表哥也是,說是一個趙將軍在路上被殺了,他們大理寺奉命過去查。”

鍾雁嘉麵露好奇之色:“將軍被殺了?”

九皇子微微斂色,說道:“護軍統領,一輩子都沒上過戰場,和鍾將軍不一樣。”

鍾雁嘉這才點點頭。

惠和看到九皇子那副孔雀開屏般的樣子,不由得朝蘇婉清擠眉弄眼。

九皇子和鍾雁嘉默契地當作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