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神色冷淡,隻是淡淡地說道:“沒事,我走了。”

楊恩昱急切地喊道:“清兒妹妹,你是不是生氣了?你聽我解釋。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危急萬分,我若不將二妹妹送回去,真的不知會發生何種可怕的後果。後來...我與她有了肌膚之親,我怎能忍心將她棄之不顧?清兒妹妹,你如此聰慧善良,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對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靠近蘇婉清,眼神中滿是祈求。

蘇婉清聽了他這番言論,有些震驚。

這件事,還能這麽解釋?

楊恩昱見她沒有說話,便以為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的說法。

他繼續深情地說道:“清兒妹妹,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並非我所願。我心中對你的情意從未改變,你知道的,我想娶的人也一直都是你!”

蘇婉清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明明還是以前的那張臉,為何那種讓人眩暈的少年氣息忽然間就消散了個幹淨。

隻剩下,一個油膩而腐爛的軀殼,渾身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氣息。

“清兒妹妹,你還想嫁給我嗎?”

蘇婉清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楊恩昱眼睛一亮,聲音帶著一種蠱惑,說道:“清兒妹妹,隻要你願意,去跟你家人說願意和二妹妹一起嫁到我們家,我必定說服所有人給你平妻之位,日後你與二妹妹平起平坐。如此我們就可以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觸碰蘇婉清的肩膀,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期待。

蘇婉清忽然問他:“你後悔嗎?後悔當時抱二姐姐?”

楊恩昱還想解釋:“清兒妹妹,當時...”

“你不後悔,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名正言順地娶一個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妻子不是嗎?”

蘇婉清的聲音很輕,但說出的話卻狠絕:“楊恩昱,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無恥的人!”

她的眼神仿佛能將楊恩昱凍結,那目光中的厭惡如潮水般洶湧。

楊恩昱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婉清,喃喃道:“你,你說什麽?”

蘇婉清一雙美眸緊緊盯著他的雙眼:“你說你救蘇玉秀的時候情況萬分危急?但實際上將她救出水的另有其人。你不過是搶了別人的功勞,搶先一步把她帶回了屋內而已。有沒有你,蘇玉秀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前邁了一小步,“你說你有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想要趁此機會娶一個在皇上麵前得寵、被世人讚頌的女人,而非我這個祖母不喜、爹爹不疼的,空有嫡女之名的蘇婉清,對不對?”

楊恩昱眼裏的自信,已經被落寞取代。

你怎麽能這樣想我?

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你說你心裏一直想娶的是我,但實際上你想娶的人多了去了,排在第一的,永遠是對你最有利的。”

蘇婉清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至於你的說平妻之位,且不說不管是忠勤伯他府還是我父親都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了,也不過是個妾。你覺得我蘇婉清憑什麽會為了你自甘為妾?”

她冷冷地看著楊恩昱,說道:“楊恩昱,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接受那個背信棄義的自己,所以連自己都騙?”

她不間斷的一句又一句都像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楊恩昱。

“楊恩昱,你若坦然一些,我還敬你三分!”

楊恩昱的臉已經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的眼神空洞無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嘴唇微微張合,卻隻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

難道,他真的,真的連自己都在騙?

看到楊恩昱那般失魂落魄之態,蘇婉清的眼眸中沒有半分憐憫之意。

她利落地打開門,臨行之際,她佇立在門口,“楊恩昱,選擇是你自己做的,不要後悔,那樣隻會讓人很惡心。”

蘇婉清離去之後,小廝旭文走進來,看到楊恩昱癱坐在凳子上,頓時方寸大亂。

嘴裏還喃喃道:“我不後悔,我怎麽會後悔呢!”

“主子,你怎麽呢?”

...

守在門外的惠和郡主一見蘇婉清出來,立馬挽住她的胳膊,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蘇婉清搖搖頭,說道:“沒事兒。”

待二人登上馬車,惠和郡主眼珠一轉,似是想要寬慰蘇婉清,忙不迭地開口道:“阿清,你猜猜我方才遇見了誰?”

蘇婉清微微抬眸,“誰啊?”

惠和郡主氣鼓鼓地嘟起嘴,憤憤不平地說道:“我竟又碰到了段晏舟那個浪**子,他就在你隔壁包廂,我本想著與他一同進去坐坐,豈料他居然毫不留情地將我趕了出來。”

“哼,昨日大家明明還相談甚歡,今日他便這般翻臉無情,阿清,你說這男人的臉,是不是變得也太快了些!”

...

“阿嚏!”

正在用膳的段晏舟好好地忽然打了個噴嚏。

在窗口看著被小廝扶上馬車的楊恩昱,鄭經後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喃喃道:“這蘇四小姐的一張嘴可真厲害,把這楊世子說得跟受了重傷似的。”

他朝一旁的萬通擠眉弄眼地說道:“你說說,就蘇四小姐這嘴皮子,日後誰會這麽倒黴娶了她呀?怕是吵架都吵不贏喲。”

段晏舟手中的筷子一頓,斜睨了他一眼,聲音微微提高:“很閑?”

鄭經一聽,立馬擺手道:“沒有沒有,小的一點兒都不閑。”

段晏舟不緊不慢地說道:“閑就再去查查,蘇婉清是怎麽知道那馬被做了手腳的。”

當日在馬場上麵,他就發現蘇婉清似乎早猜到有人會對段大小姐下手,甚至已經看出那馬鞍被人做了手腳,但卻還是故意自己上了馬。

也正因為他一直關注著那邊,才能在第一時間去救了她。

否則,她一個弱女子從馬上摔下來,至少也得躺三個月。

隻是事後無論他們怎麽查,都查不出來為何蘇婉清會知道那馬有問題。

鄭經苦著臉:“知道主子是挑中了蘇四小姐為聖上做事,屬下前一定要把她的底細查清楚。”

他走得太急,都沒聽到後麵段晏舟低聲的呢喃:“她要是不喜歡,也不必...”

想到昨夜她慢條斯理的分析就將那自私的父親嚇得麵如土色,段晏舟不由得勾了勾唇。

“嘴皮子是挺利索的!”

......

自從蘇玉秀向聖上進獻了毒根的使用方法,這一個半月來,她一直都是京城眾人談論的話題中心人物。

盡管有落水以及搶妹妹的未婚夫定親等傳聞傳出,但在兩家統一口徑,聲稱當初定親的就是蘇玉秀之後,那些對她不利的謠言也都慢慢消失了。

蘇玉秀與楊恩昱的婚事傳遍京中,所有人提到他們倆都是豎起大拇指,誇他們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

直到這一日,接連兩封嶺南加急文書傳到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