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一天過去了,徐淵在馬小玲的幫助下已經能初步勉強畫出雙蛇印了。隻是他畫出的雙蛇印還不是很穩定。每次召喚到一半時,那個印記總會慢慢消失掉。
對此,馬小玲不但沒有訓導一番,反而把徐淵猛誇了一番,直誇他悟性好,是快學法術的料子。
當然徐淵也很厚道的送給了她一個修道人夢寐以求的見麵禮——一盒雀舌仙草!
他這次來京都本就是給屍天鴉送雀舌仙草而來的。這是在百鬼夜行那天答應好的。但是來的時候,閻肅多給了他一盒,徐淵問他為什麽,閻肅則笑而不語,隻是說也許會用到。
現在多出的那盒真的派上用場了,徐淵覺得白學了人家那麽厲害的法術,總得送點什麽東西才好,以免接下來當馬小玲發現招魂幡消失了的時候會發飆。
晚上九點十分。
徐淵正式到達了京都。京都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果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他看四下無人,於是偷偷摸摸的摸到一個僻靜處,閉上眼睛,默念幾聲咒語,隻見一道黑光,他手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小傘形狀的法器——
赫然就是那個招魂幡!
徐淵看著失而複得的招魂幡,奸笑不已:“嘿嘿......別怪我啊,馬小妞,誰叫地府的法器這麽牛叉呢,除了地府工作人員,誰也別想偷走......”
蕭陽呆呆的看著這個怪爸爸正在奸笑,大大的眼睛裏閃爍著迷惑,於是他突然神經病一樣哇哇大叫了兩聲,把徐淵嚇了一跳。
“我靠,小鬼你幹嘛?別嚇我行不行!我以為馬小妞這麽快就殺到了呢!”
蕭陽啊啊了兩聲,把衣服往上一拉,露出了雪白滾圓的肚子,“爸爸......餓......”
他口齒不清,徐淵連猜加聽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是餓了!
“好,好,別急啊,我們這就去找那個鬼怪界的巡邏大將,那個鳥人說他在這一片有一個大宅子,門頭上還寫了兩個鎏金大字叫什麽‘石府’,紅羽你趕緊我給找找看,看附近有沒有這樣的宅子?”
紅羽正蹲在徐淵頭頂上的紅鬆,一身蓬鬆的紅毛迎著晚風飄揚,像一麵鮮豔的旗幟。它聽了徐淵的話,小眼睛一眨一眨,歪著腦袋。
徐淵看它這呆樣就曉得它肯定不明白這一大段話的意思,心中憋火,於是提高了聲調:“靠。用鼻子聞,哪裏有熟悉的味道就帶我去!”
這下紅羽明白了,唧唧兩聲,從紅鬆樹頭一飛衝天。留下一段被它利爪抓斷的樹枝,在風中掙紮幾下,最後轟然墜地。
紅羽飛走了,徐淵閑來無事,抱起蕭陽朝一處榕樹下走去。
此時,榕樹下正好有一個賣紅薯的阿姨。
蕭陽的身份一直沒有查清。雖然徐淵知道它是上古梟陽族的族人,但是很怪的是,從異獸薄上查到的信息是梟陽族人隻吃野果和海鮮,從不吃五穀雜糧,但是蕭陽明顯違背這個原則。
他什麽都吃,人能吃的,人不能吃的,他都吃。
就像上次,他啃掉了肯德基裏麵一條桌腿,為此還引起了不少麻煩。
再比如上上次,他撲進了水裏,一口氣喝掉花郎河小半河的水,之後又不知從哪搞到了一個烤熟的大紅薯,猛吃起來。
這個小不點的食性太奇怪了。徐淵都不知道該叫他小怪物還是小孩了。
現在這小孩指著肚子說餓,沒辦法,徐淵隻好帶他去找吃的。正好看到不遠處的榕樹下有賣紅薯的,於是便抱著他朝那裏走去。
走到跟前,徐淵鼻子聳了一下,放下蕭陽,笑著對阿姨道:“阿姨,這麽熱的天還穿這麽多啊......唔,給我賣兩個熟透的,多少錢?”
那個賣紅薯的阿姨,穿著一身環衛的衣服,很髒很舊,像是垃圾桶裏撿來的一樣,臉上還戴了個大口罩,捂了個嚴嚴實實,就露出一雙眼。
徐淵跟她說話,她卻嗯嗯兩聲,並不答話,隻是熟練的從爐子裏掏出兩個紅薯,用紙包上,遞給了他。
徐淵慢慢接了過來。
接的時候恰好蕭陽咳嗽了一聲,頭撞到徐淵大腿上,徐淵輕輕一顫,紅薯掉到了地上。
他去撿,阿姨也去撿。結果阿姨比他快了一步,先撿到了。
就在這時,徐淵恰好看到了那阿姨因為彎腰袖子上提而露出的一截手臂。
這一看竟然毛骨悚然!
這條手臂上居然長滿了黑毛!
“你是什麽妖怪!”徐淵厲聲喝道。
阿姨哆嗦一下,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充滿了恐懼,紅薯一扔,爐子都不要了身體化作了一道黑煙朝空中飄去!
徐淵哪裏會讓他走!此時的他有一身的法寶,還學會了馬家的法術,再加上地府呆久了而愈來愈夠的膽識,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怕一個小小的無名妖怪的!
隻聽他大喝一聲:“哪裏逃!”
一枚黑色的拳頭大小的骷髏頭赫然從徐淵腰間飛出,哢哢兩聲,隨著骷髏頭上下雙頜的咬動,一道無法想象的吸力將四散逃逸的黑氣全部吞噬進口中!
“仙師饒命啊!仙師饒命!小妖隻是想賺點養家的錢!並不知道仙師的身份,如果知道我一定繞道行走,嗚嗚......”
一聽聲音,徐淵傻了。這個妖怪居然是個男人!而且更讓他無語的是這個妖怪說著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隻是那哭聲,從狹小的骷髏頭嘴裏傳出來,多了一絲怪異和恐怖。
“我不是什麽仙師,隻是一個修道者,你是什麽妖怪,為什麽要裝扮的這麽奇怪?”
骷髏頭裏很快傳出了求饒聲,“仙師,不敢瞞您,我原本是京都歸西堂熊園裏的一頭黑熊,這個夏天下雨多,有一天打雷,我借助著園裏的避雷設備成功度過了天劫,具備了初級妖怪的能力。於是我就逃了,原本想去找歸西堂報仇,可是現在迫於生計,我隻能來賣點紅薯維持生活。”
徐淵聽的一腦門黑線。
“你不是妖怪麽?怎麽淪落到這麽慘的地步?”
黑熊怪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正在遭受及其痛苦的折磨,它斷斷續續的說道:“我身體不好......成妖前,被活體取膽了二十年......渡過天劫後,本以為成了妖怪,便可以去報仇雪恨,沒想到受到體質影響,我的妖力降到了幾乎為零。你也看見了,我的妖力僅可以維持人形,甚至不足以去掉我的體毛,我無法忍受每日被追趕喊打的痛苦,所以才會打扮成這個樣子,這樣城管來查的時候我可以冒充成環衛......以前以為被取膽很慘,現在才知道活在這個社會更慘......”
徐淵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