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對三十年未曾見麵的師徒感懷良久之後,飛花這才拉過一邊的紅葉對徐淵介紹道:“師父,這是紅葉,是我的......”
“是你的什麽?”紅葉嗔怪似得打了他一下。
徐淵點點頭欣慰的道,“你倆的事紅葉已經說了。偶然去到你的酒樓才知道原來你已經在這裏落地生根了,多少年來你一直不見消息,如果不是我來到仙界,根本不可能再次見到你,可見造化弄人。”
飛花深以為是。
從鬼怪界進入仙界,個中曲折與艱辛,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對了師父,希爾瓦娜姐姐還好麽?她回到故土了麽?師母現在怎麽樣了,你找到複活她的方法了麽?”
徐淵又想到那個依舊沉睡著的美麗的容顏,於是忍不住歎息一聲,“你師母至今未醒,但是我沒有放棄希望,依舊還在尋找方法,來到仙界其中一一個目的也是為了她......希爾瓦娜已經在凡人界結婚生子,生活的很幸福。”
“幸福就好,幸福就好......嗬嗬,師父,我還記得當初她為了你而放棄生命的畫麵,沒想到她已經結婚生子了......”
徐淵笑笑,沒有說話。
緣分。什麽是緣分?他這一生遇到過不少緣分,但是有些緣分終究是水中月、鏡中花,有些事情勉強不得,尤其是愛情。
“過去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來,是希望。”徐淵有感而發,緩緩說道。“好了,不說陳年舊事了,你是怎麽被天屍派從鬼怪界帶到仙界的?當年我去鬼怪界的天屍派找過你,可惜那個時候你已經不在那裏了,難道那個時候你已經來到了仙界?”
“此時說來話長,師父,走,我們找個地方細聊。”
......
一番細聊之後,徐淵終於搞清了當年發生在小熊貓身上的事情。
原來,當初在鬼怪界的天屍派裏,小熊貓去的那個時間段正好趕上天屍派廣收門徒的時節。天屍派收門徒不問出身,不問地域,隻看資質。恰逢一位從仙界外派過去的天屍派長老看中了小熊貓,於是便把他帶回來仙界總部。就這樣一直過了二三十年,小熊貓漸漸成長為高手,而那位長老如今也榮升到了天屍派第十四長老的座次。
眼下,新一輪的廣收門徒的時段又快要到了,那位十四長老又準備新收一名徒弟,而小熊貓則已經出師,即將被外派出去,成為一名新的長老。外派之前,天屍派有諸多事宜需要交代,所以這也是現在小熊貓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一趟天屍派的原因。
徐淵問小熊貓會被派到何處,小熊貓搖搖頭表示他也不太清楚,總之是外地,而且到時候會帶上紅葉一起。
了解了這些詳細情況之後,徐淵又和那位十四長老見了一麵。十四長老仙風道骨,看上去頗有一些仙人的感覺。見到徐淵第一麵就很吃驚的問道你就是當年趕走仙族侵略者的鬼怪界領袖?原來,天屍派遍布三界,耳目眾多,當年那場戰爭天屍派上下很是清楚,第一次見到徐淵本人,十四長老也是恭敬有加。
徐淵詢問了十四長老是否有能力複活一名死去幾十年的人,十四長老告訴他他沒有辦法做到,但是天屍派的一派之長——屍皇未嚐沒有辦法做到。他建議徐淵去見一見屍皇本人。
於是徐淵又在十四長老的引薦下去見了屍皇。
屍皇居住的地方相當怪異——居然是在整座城堡的地下!
從一處高大宏偉的宮殿進去,沿著密室彎彎曲曲的盤旋階梯,一直深入地下數百米後,徐淵發現那個類似地宮的地下建築裏躺著一口巨大的黑鐵棺材——屍皇就住在這個棺材裏!
得到了答允後,十四長老和飛花師徒倆退了出去,整個地宮內隻剩下徐淵和棺材裏的那個人。
瞬間安靜下來,周圍空間裏氣氛相當恐怖、壓抑。那口黑棺材仿佛給人帶來無限的孤獨和冰冷。棺材外麵鏤刻著無數骷髏組成的圖案,連著長在一起的青苔和鐵鏽,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仿佛要把人給活活吞噬......因為是地宮,潮濕的空氣必不可少。一呼一吸之間都能感受到那種屬於土地的特殊的腐臭味道。
棺材雖然沒有任何動靜,但是徐淵能感受得到似乎有一雙邪異的眼睛正透過棺材從裏麵將他看了個通透。徐淵索性放開任何意誌上的抵擋,以一種最自然最放鬆的姿態任憑觀察與打量。
“你就是徐淵?”
良久的沉寂之後,棺材裏終於傳來了沉悶而蒼老的聲音。
“我就是徐淵。”徐淵站在棺材十步外沉聲說道。
“聽說你現在成了仙族頭號強敵?”
“陳年舊事而已。”徐淵十分淡定從容。
“你為什麽要和仙族為敵?難道你不知道仙族是仙界第一大勢力麽?”
“不是我要和仙族為敵,是仙族想要占領鬼怪界,我隻是其中一名抵抗者。”
“嘿嘿,據我所知,你似乎是人類,並不屬於鬼怪界。”
“我不是人類......”
“什麽?你不是人類?那為何你身上隻有人類的氣息?”棺材裏的聲音明顯有些意外。看樣子屍皇也看走了眼。
徐淵沉默不語。現在的他處於一種非常奇特的狀態:既不屬於人類,但一身妖族與仙族的氣息全部化為人類的氣息,他所有的特征都越來越靠近人類,包括衰老。
棺材裏沒了聲音,但徐淵能感受得到,比剛才更密集的那種透視的感覺又從棺材裏傳來了。那種潮水一般的窺探的壓力,讓身處其中的徐淵感覺十分不舒服。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後,棺材裏咦了一聲,大奇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正處在某種特殊的修煉狀態裏......就像是一個平靜的大海,雖然沒有半點浪花,但是卻絲毫叫人難以輕視......我敢斷言,你邁過這道坎,即便放眼仙界,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到時候稱雄仙界也不是不可能!”
“屍皇言重了,我徐淵並無稱雄仙界的野心,一切隨緣罷了。”
“哈哈哈哈......一切隨緣......看來你在心境的修為上倒是讓本皇刮目相看。這樣,徐淵,本皇今日在此立言:將來若有一天仙族尋仇於你,你大可來求助於我。天屍派的力量遠遠超過世人的想象,而且,本皇最看不慣仙族那些嘴臉,你來求我,我必盡全力相助!”
徐淵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
“怎麽?不相信本皇的話?”
“不是不相信,隻是覺得屍皇的話未免說的有些太大義淩然。”
“哦?此話怎講?”
“天屍派門徒遍布三界,而仙族又是仙界最大勢力,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我並不相信這樣的勢力會與仙族沒有衝突......屍皇,我隻問一句,天屍派到底想要對付誰?”
棺材中先是沉默,隨後爆發出狂烈的笑聲:“哈哈哈哈!”
“說得好!問的好!徐淵,沒想到你的才智與你的實力同樣出眾!不錯,我天屍派與仙族頗有宿怨!仙族是天屍派最大的仇敵!我天屍派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將仙族覆滅!怎麽樣徐淵,加入我們天屍派吧!你我聯手,我給無上的權力!除了我,你可以領導整個三界之內的所有天屍派!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消滅整個仙族!鏟除每一個仙族族人!”
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地宮內,淒厲而又鬼魅。聽上去讓人心驚膽寒。
徐淵心中同樣一驚,他不知道原來天屍派與仙族的宿怨如此之深,這不光是宿怨,恐怕更是一種極端的仇恨!生死大仇!沒有極端的仇恨沒有生死大仇,又怎麽會恨到了趕盡殺絕的地步?
“抱歉,屍皇,我無意與你聯手,也無意消滅整個仙族,我要對付的隻是其中的一些人而已,而不是整個仙族!”徐淵果斷拒絕了屍皇的誘惑。他本身就是妖族與仙族的混血,帶了一般仙族的血脈,如今要他對同血脈的仙族趕盡殺絕,那是萬萬做不到的。即便他答應,他哥哥白石也斷然不會答應。
見他一口回絕,屍皇怒了:“徐淵!你殺了仙族上千仙尊仙將,仙族向來是睚眥必報,這筆血債,你別以為過了三十年就消失了,他們一旦知道你的身份,必然大規模在整個仙界範圍內追殺你!除了天屍派能容你護你,這仙界再也無人敢站在你一邊,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徐淵冷冷一笑:“我徐淵雖不是什麽大英雄大豪傑,但是一身正氣,不懼鬼神!他們不招惹我也就罷了,若是主動招惹我,我必然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這一點,不勞屍皇大人費心!”
“你——”屍皇怒氣衝心。多少年來,還沒有人敢汙泥他的意思,但是今天偏偏遇到了一個。給了他無上權力,給了他無上的尊重,給了他無上的信任,可是人家卻並不領情,這種事還是屍皇多年來遇到的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