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盾山仙尊來了,騷亂的人群終於安靜下來。

徐淵麵前那個金甲仙將也退到一邊,為那仙尊讓開道路。“發生了什麽事?”仙尊果然有一股飄然出塵的問道,徐淵打量他發現這人白發如雪,手持拂塵,容顏卻是紅潤泛光並無蒼老之意,當真貼合了那個詞——鶴發童顏。

“仙尊,屬下懷疑此人身份有疑......”這一下仙將沒有說異族兩個字,免得再惹來後麵諸多異族的非議。要知道三大仙域確實是仙族的地盤,但是仙域中不少子民卻是異族,這是事實。

仙將說完又悄悄在仙尊耳邊低語了一句:“他身上有一絲妖氣......”

盾山仙尊神色一凜,妖氣是屬於鬼怪界獨有的,仙界有不少異類,但是唯獨沒有妖族。所以有妖氣就意味著這人有可能是從下界的鬼怪界而來!

盾山仙尊知道近期天庭下達了嚴格查詢過往星關關口的旅者就是為了清查那些私自進入仙界的下界修士。他甚至還聽說最近好像有一個下界修士把迷天仙域的靈家大小姐給擄走了。而眼前此人身上居然有一絲妖氣,這就有點讓人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盾山仙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徐淵,手中拂塵不停的播來播去。仙將知道這是盾山仙尊在仔細辨別,因而不加打擾,可是漸漸的,讓他疑惑的是盾山仙尊眼中卻越來越多的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奇怪......奇怪......”盾山仙尊口中不停冒出這兩個字。

“仙尊,什麽奇怪?”金甲仙將忍不住問道。

盾山仙尊沒有理會他,隻是皺著眉頭沉聲問徐淵道:“閣下到底是什麽身份?又像是妖族又像是我仙族......而且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徐淵目光一冷。他是仙妖混血,身上氣質一半是鬼怪界千年一妖青靈赤雪一半是仙界千年一仙駱河圖。這盾山仙尊竟然一個照麵就感覺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說明此人與駱河圖肯定相當熟悉。想到這,他緩緩開口:“天機府駱河圖,你可認識?”

盾山仙尊一愣,“閣下何出此言?”

“隻是一問。”

“舊日我曾於天機府任職......”

“原來如此。”徐淵點頭,淡淡一笑道:“天機府行動詭秘,心腹眾多,三界皆有,我便是其中一個,有些信息不便透露,還望仙尊能放行。這是駱家信物,自然會讓你有些熟悉的感覺。”說完,他慢慢掏出那枚刻有駱字的神秘腰牌。

腰牌一閃而沒,盾山仙尊隻瞧見了一個駱字,但是僅僅一個駱字,他如釋重負,大笑賠罪道:“原來你我還曾是同僚。得罪,得罪!快快放行!”

一切疑惑頓解,金甲仙將還在遲疑,被盾山仙尊一個冷眼再也不敢耽誤,什麽都沒登記,就急忙給徐淵放了行。徐淵麵無表情,大踏步朝前走去。過了這座盾山,前麵便是星峰仙域與迷天仙域的間隙——魔域!

後麵金甲仙將還不解的問盾山仙尊,“仙尊,你就看了一眼,怎麽能確定那是駱家的信物?”

盾山仙尊手持拂塵狠狠瞪了他一眼:“駱家的信物自有駱家的神妙,我若連那神妙之處都看不出,你以為我在天機府呆了上百年是白呆的?”回頭看了眼遠去的背影,他又緩緩道:“那樣的信物,上一次見它還是一百年前......真不知這人是什麽身份,居然能得到駱河圖如此的信任......”

......

離開盾山、置身於魔域之內的徐淵並不知道盾山仙尊的感慨。他掏出那枚刻有駱字的腰牌,心頭百種情緒回轉,什麽滋味都有。這是駱河圖數百年前送給他母親的定情信物,如今,他帶著這枚定情信物來討伐他的親生父親,這樣的事情究竟是對是錯?他也說不清了,埋在他心中的隻有兩件事,一個就是讓葉子玉複活,一個就是親手打敗駱河圖,摧毀天機府,讓他為當年拋妻棄子的罪行付出沉重的代價!

心情沉重,連身下的手帕妖也感受到了。它腹中發出咕咕的有節奏的聲音,仿佛是在安慰徐淵似得。

徐淵歎了口氣,坐在那個巨大的大貓頭的旁邊,手輕輕撫摸著大貓頭。大貓頭舒服的眯上了銅鈴似的雙眼。這手帕妖性格溫順乖巧,轉眼間跟著他已經有快三十年了。三十年來,它的個頭越長越大,現在的它展開雙翅已經接近上百米,簡直如鯤鵬一般。

速度奇快。耳邊的風更是呼呼直響。

在這樣一個沒有陽光的星域內,徐淵心中卻有無限的溫暖——因為他進入到了山河乾坤袋中。

阿醜、齊天巨劍、紅羽、九頭大蛇這些強力的存在如今各自平安相處,阿醜身上五彩繽紛,異常耀眼,齊天巨劍越發靈智,紅羽調皮依舊,時常去調戲仙禽園中那幾隻青鶴妹妹,而九頭大蛇依舊是獨霸峰頭,笑傲天地,無人敢惹。徐淵一一看望它們之後,隻身飛到那個讓他始終無法忘記的山穀。那裏,躺著一位最愛最愛他的女人。

水簾洞瀑布依舊。似乎萬年來就不曾改變過一絲。

站在水簾洞中,聽著外麵轟隆隆的水聲,看著眼前如沉睡一般的女子的麵容,徐淵輕輕的撫摸著那張臉,“子玉,我來看你了。這麽長時間沒來看你,你一定會很怨我吧......抱歉,這段時間因為種種事纏身,沒有時間。不過現在好了,你知道嗎我已經帶著你來到仙界了。這裏就是仙界,仙界裏有那麽多的靈丹妙藥,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能複活你的靈藥......子玉你不要不理我,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求求你和我說說話,就像小時候一樣......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帶著我去那條小河裏去撿鵝卵石,嗬嗬,結果我們倆都滑倒了,一身都是水,濕漉漉的,我把衣服全脫了,你害羞的像個小鹿一樣跑了......”

孤獨的石室隻剩下一個男人的自言自語。

雖然如今距離他回憶的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四五十年,但是那些記憶一旦回憶起來,便如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石室裏的空氣,悲傷而憂鬱。一如那個夢囈一般孤獨的男人。

......

離開山河乾坤袋,徐淵心緒稍微恢複了些許寧靜。

眼前便是魔域——一個充滿傳說和傳奇的地方。他不能掉以輕心,魔域之上有不少強大的存在,即便是他,也要少惹為妙。

漫長的星域旅途中極少有光線,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偶然有幾顆奇異的閃爍著紫色色彩的流星,一閃而過。這樣的奇觀,隨處可見。

在星域中旅行,一般星域路線圖必不可少,否則輕則迷失方向,重則南轅北轍,越飛越遠。徐淵手中的路線圖就是當初那個垂死的羅七給他的——一份很詳細的星域路線圖。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淵抬頭望見前方是一處充滿白色光線的小型星域。看上去很像是一個螺旋狀的氣旋,白色,如紗,氣旋中密布著一顆顆的黑點。他知道這黑點必然是一座座漂浮的仙山。

“大荒之地?”他看了眼星域地圖,上麵隻標明了名稱,其他的,一概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