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裏布滿了無窮無盡的威壓之力,以至於柏俊、天玉子、天合子這三名修道者感覺身體好像陷入了泥漿,進不得,出不得,一時間居然被完全禁錮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怪異的人清醒過來!

怪人雙目一睜,目光中射出兩道耀眼的金光!

三人都非凡人,一眼便看出了那金光中赫然包含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

“喀喀喀——”

一陣令人骨髓發寒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三人趴在地上細細一聽,頓時魂飛魄散——是山洞即將要坍塌的聲音!於此同時,山洞之外又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沉悶的龍吟之聲!

天合子哭喪著臉,扯著嗓子喊起來,“師兄,山要塌了,我們要被活埋了!”

“我柏俊難道今日要葬身於此?”柏俊臉上也泛起了一絲苦澀。

隻有天玉子沒有說話,目光緊緊打量著那個蘇醒的怪人。怪人蘇醒之後,渾身的金光漸漸消散,仿佛百川歸海,全部重新匯聚到他的身體裏麵。天玉子透過那怪人的長發,看到了一張胡子拉碴的臉。隻是,越看越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喀喀喀!”

又是一陣悶響,山洞終於坍塌了!

說時遲,那時快。怪人此刻終於完全恢複了意識,他放眼望去發現地上躺著三個身受重傷的人,大袖一揮,卷起他們,化作一道金光,朝洞外疾射而去!

轟隆!

巨大的聲響在身後傳來。整個曲曲折折的狹長的山洞被徹底掩埋!

裂縫山穀內,上麵是一層黑色的濃霧,終年不化,下麵則是灰暗色的空間,那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永恒未變過,如傍晚,如暮色。

此時,灰色空間中忽然射進一團金色流光,眨眼間便落到了山穀正中的黑色地上!

咣!

三個身影被扔了出去,裝在岩石上,忍不住發出幾聲痛呼。

“你們是誰?為何擾我修行?”

冷冷的聲音,冰寒的仿佛來自於地獄。

天玉子被摔得七葷八素,搖搖晃晃和師弟相互扶持站了起來,對那怪人行了個道禮,“前輩請贖罪,我等晚輩當真不知您在此處閉關,誤闖進去,還望前輩饒恕!”

天玉子知道這怪人深不可測,恐怕動一動小指,他們幾個今天就會葬身於此處,所以說話間,態度極為恭敬,;連頭都沒敢抬。天合子柏俊也是一樣,老老實實的低著頭,不敢動半點歪腦筋。

“哦......”怪人似乎閉關太久了,思維一直陷在停滯的狀態,這乍一蘇醒,還不太適應思維重新運轉,神情也有點發懵。對著四周看了一會,慢慢撩起麵前的長發,把它束在背後,這樣,整張臉完全露出來了。

看著這張臉,天玉子仔細在腦海一搜索,猛然記起一個人來——

他瞠目結舌,眼神中充滿無比怪異的神色。天合子見師兄不對勁,暗暗拉了拉他衣袖,“師兄,你,你怎麽啦......”

“你,你......”天玉子指著怪人,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我怎麽了?”

怪人皺了皺眉,漫不經心的道。說完,他瞥了瞥嘴,又摸了摸滿臉的胡須,似乎感受到那胡子的礙事,一說話,胡子紮的難受。

“我,我見過你!你叫......你叫徐淵!”

天玉子的一句話讓怪人愣住了,“你是誰?怎麽認識我的?”

“十年前,凡人界,南方道門,我還是天虛派一名守山長老,你路過我天虛,我們發生了一些爭執,你走後我朝你偷襲,結果攻擊被你用神通轉移到了守山大長老的身上,我也受到了掌門的嚴厲處罰......我叫天玉子,前輩還記得麽?”

這事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天玉子當時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又加上天賦了得,所以深受天虛派上下的歡喜,被當成最有潛力的年輕一輩來培養。結果後來因為那件事,被罰關禁閉關了五年。五年的歲月漸漸把他桀驁不馴的勁兒給磨光,取而代之的是成為成熟的思想和行為,他又從最底層開始,一步步成為了守山長老,長老,大長老,最終在中年以後,成為了天虛派最受人尊敬的長老之一。

這次道門派出的援軍中,天虛派派來的人中就包括了他。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能在這樣一個奇特的地方,看見十年前有恩怨的故人......

忘事不堪回首。其實想一想,要不是當年那件事,要不是被關了五年,他也不會幡然夢醒,發奮圖強,擁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

所以,當他認出這個剛出關的怪人就是十年前與他結怨的人時,他心中那個心結反而一下子徹底解開了,隻想下無限的感慨和唏噓。

“十年?天虛派?天玉子?”

怪人愣了愣,錯愕萬分,喃喃的念叨著十年了原來已經過去十年了......他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努力回憶。他閉關了十年,思維也停止了十年,就像一台機器停轉了十年,忽然再開動時總需要一點緩衝時間的。

時間仿佛靜止了。

隻剩下一陣陣的陰風在怒號著。

天合子與柏俊二人大氣都不敢喘,隻能偷偷的瞄著那怪人,心中對他和天玉子的相識好奇不已......柏俊心中更是湧起無邊的苦澀:這二人是舊識,結怨也好,有恩也罷,無論如何,今天我恐怕是要遭大難了......

“哦......我記起來了,好像真有這麽回事......怎麽?你被天虛派趕出來了?”

怪人一句話,讓天玉子哭笑不得:原來他以為當年我翻了錯,被天虛逐出門庭了......看來,他真的對鬼怪界發生的事一點都不知道......

“徐淵前輩,當年的事,是我有錯在先,時隔十年,我向您道歉!不過,我不是被天虛派趕出來了,而是來鬼怪界參加‘誅仙之戰’的!”

“誅仙之戰?”

怪人又是一愣。

“前輩請聽我細細道來......”

天玉子忽然想起這徐淵原本也是一名凡人,並非妖類或者其他異類,如此一說,他自然得站在凡人界這一邊,正好此時‘誅仙之戰’正打的如火如荼,這人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如果他能參戰......

如此這般一想,他更是激動的難以形容,當下把現在的形勢和戰爭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

原來,此人就是當年告別商家選擇閉關修煉的徐淵!

當日他告別商家後,手帕妖帶著它一路專門朝那不勒斯山最偏僻、最險惡的地方飛。路上,也遭遇了不少魔獸的襲擊,但是有紅羽在,這些魔獸基本上都化作了焦炭。最後,他找到了一處巨大的裂縫。

在裂縫最底部,紅羽一口天降紫火燒盡了所有靈智類魔獸的思維和記憶,於是徐淵用最後的力量把自己設定的記憶灌注進它們的識海,於是,從此後,他便又多了不少得力的部下......

選擇好地方,徐淵封鎖了山洞,開始閉關。紅羽則忠實的守在洞外,沒事指揮著那些靈智類魔獸,四處獵殺其他魔獸解悶。

原本徐淵估算自己會閉關一年。

但是,他和九頭大蛇之間的戰鬥讓他受的傷太過嚴重,自從入定之後,他時刻不停的運轉著“流轉日月”功法,香火之力和精神力來回轉換,緩緩的修複著他受損的機體和虛弱的魂魄......

一天,兩天過去了,他沒有醒......

一周,兩周過去了,他沒有醒......

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他仍舊沒有醒......

一年,兩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醒......

直到第四個年頭,百花開的季節,終日幽暗的裂縫山穀裏,傳來一身聲震長空的龍吟之聲。濃密的霧被撕裂出一個口子,一條長達千米的九頭大蛇從口子中飛落而來。

這個時候,四年沒有醒的徐淵忽然醒來!

原來,他感受到了大蛇對他的呼喚。

這九頭大蛇,四年前與徐淵一戰,被紅羽的天降紫火給燒盡了思維和意識,被徐淵重新灌注了意識進去,所以,此時的大蛇基本上已經視徐淵為主人了。

徐淵感受到了大蛇的心聲,知道它也想呆在此處休眠,以恢複那六隻曾經被轟碎的頭顱......

於是,從第四個年頭開始,九頭大蛇就躺在了山穀,靜靜安眠。這一睡就是六年。

六年後,大蛇長達千米的身體已經看不見了,幾次地質的運動讓它的身體之上被泥土、岩石、腐葉和木頭所覆蓋。甚至,在泥土和岩石之上還形成了一條小溪,蜿蜒著,一路伸向未知的遠方......

而從第四個年頭第一次醒來開始,徐淵借助天機圖算出了凡間已經在各種守護力量的團結下,渡過了第一年的末世危機。而未來的幾年內,情況雖然不容樂觀,但是計算的結果顯示應該不會有大礙。

於是,他便繼續閉關下去。

從這個時候開始,他逐漸嚐試把九字真言符、五靈印法做更高層次的探索。

又是一個四年過去了,在日夜研究下,徐淵這兩種絕世符籙功法均離最高境界還差最後一步......

最後剩下的兩年,他開始研究三大老怪留下的全部記憶。這些數千年的記憶,浩瀚如煙,沒有堅韌的信念和決心,絕對無法能夠忍受住那樣的繁瑣和費心。

整整兩年,他一點一滴的把那些記憶全部瀏覽完畢。

在其中,他找到了不少關於仙界的重大秘密,也找到了不少關於天墓的秘密,更讓他開心的是是那些關於天算之術的信息,直接讓他對天機圖的掌握和運用,更加嫻熟和輕鬆。

第十年的最後一個年頭,徐淵的身體強悍如金剛魂魄穩固如山巒。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深淵一般的感覺。雙目如浩瀚星海,星辰點點,深邃遼闊,無邊無盡。雙臂如蛟龍出海,孔武有力,筋肉間隱隱有雷霆之聲。眉心的香火印記雖黯淡一片,但是卻比原先的四顆印記又多出了三顆,達到了七顆的境界!

香火印記兩顆為聚火境界,四顆為立神境界,六顆為超凡境界,八顆為入聖境界!徐淵此時已經擁有七顆,顯然距離入聖境界隻有一步之遠!

可以說,十年之後的徐淵,比十年之前的徐淵強上百倍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