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總是在你最認為不可能的時候到來,譬如現在白素素認為不可能有人會偷窺到她洗澡,這份自信一來是她自己上千年的修行對周圍一草一木都達到了相當的感知,二來是地府的鬼差們對異類的存在非常敏感,基本上方圓十米內的一舉一動逃不過它們的耳朵。
可是現在,意外確實發生了。
嘩啦一聲從假山上就那麽硬生生的摔下來一個人。
男人。
還留著鼻血的男人。
思維意識裏還在吃著法式晚餐享受著名貴紅酒的男人。此刻,卻在赤身**的自己的麵前,像一條掙紮的魚。
白素素思維停滯了兩秒,兩秒後徹底失控。
隨著一聲尖叫,她雙手往前一推,水池裏忽然掀起了一道巨浪,巨浪猶如翻倒的卡車,隨著隆隆之聲向徐淵碾來!
徐淵嚇壞了,哪裏經曆過這詭異的陣勢,再加上他腦袋被酒精麻醉的雲裏來霧裏去,根本沒有能力躲開。
眼瞅著巨浪馬上要打到他身上,忽然他感覺到一道白影從身體裏直接飛了出來,驚駭之間還沒弄清那是什麽,就聽嘩啦一聲,自己已經被那股水流撞飛出去,後背正好抵到了假山。
砰!
一陣令人恐怖的石塊碎裂的聲音從假山的內部傳了出來!
這一撞,怕是山要碎了!
白素素剛才那一推完全是潛意識在驅動,並沒有看清是誰掉在了水池。一推之後,看到那人直直飛了出去並且撞上了假山,而且看樣子似乎假山馬上就要倒塌,此時,她才看清,那個人,居然是徐淵!
她神色一呆,多餘的沒想,先是手一招,池邊的衣物盡數飛來,手臂一伸,衣物仿佛有生命似的自動穿上了身。然後她懷揣著一顆緊張跳動的心,猶如碧波仙子般踏著水麵就往徐淵處一步步走來。
每走一步,水波微漾。
每走一步,浪花朵朵。
“徐淵?是你?”
走到徐淵麵前,白素素皺著眉頭問道。不過言語間突然多了幾分憤怒。
徐淵聳拉著腦袋,從石頭堆裏裏爬起來,手臂有一些酸,看了一下手腕處還有些劃傷了。
他自己看不到此時的形象,灰頭土臉,狼狽極了。
“姐......對不起......我喝多了,找廁所,最後迷迷糊糊就找到這裏來了,不過我發誓我不是有意看你的!我隻是一不小心看到了!”
徐淵如果看到也假裝沒看到的話那還好,結果現在他上來一句就是一不小心看到了,讓白素素又氣又憤又羞,臉唰的一下紅了。
該死的徐淵,你就不能撒個小謊嗎?
白素素心中憤恨不已。
想想自己這幾十年來還從來沒有讓一個男人看見過......可是這一下全被看光了......不,他真的看光了嗎?我剛才好像一大半身子都在水裏呀,這水雖然清澈,但是在熱氣的掩護下他不可能全部看到的......
對對,一定是這樣......想到這,白素素忽然又想起自己剛才洗澡的時候還伸直了腿......
天呐,那個時候如果他也在看,他一定會看到的......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白素素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從一個草木修行出靈識的時候正是封建時代,所以可以說她從出生時起接受的就是最純潔的女性保守觀念。雖然她一路從封建時代活到了現在社會主義時代,親眼目睹了整個社會思想觀念的改變,但是她的骨子裏還是保守的。
可是現在,自己的全身上下居然被一個黃毛小子看光了!
一想到這裏白素素全身上下再也沒有了沐浴後的清爽感,反而感覺異常的難受。
“姐......你沒事吧......”
徐淵低著頭準備挨訓,可是低了半天發覺還沒動靜。他抬起頭一看,沒想到白素素正在那裏想著什麽,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一會委屈,一會憤怒。
“沒事!”
正當徐淵惴惴不安的等在那裏時,白素素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對他說道:“徐淵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許撒半點謊,你知道的任何的撒謊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
徐淵有些心虛,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姐......是什麽問題,你,你問吧......”
白素素憋了半天,最後終於鼓起了勇氣,紅著臉小聲的問道:“你剛才看到了多......多......少?”
“什麽多少?”徐淵一時沒反應過來,愣頭愣腦的問道。
一句話把白素素嗆的不清,她咳咳了兩聲,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徐淵則是一臉茫然的望著她,最後沒辦法了,她敗下陣來,隻好支吾的說:“就是......就是......我......看到多少......”
這下徐淵總算明白了,敢情這位大姐是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偷窺到什麽程度了呀。
他想了想,不知道白素素想聽什麽答案,於是試探性的說了句:“頭......發!”
“隻看到了頭發?”白素素有些不相信,但是臉上卻露出了輕鬆,仿佛卸下了某個擔子一般。
“還有一點點臉。”徐淵又接著道。
“還有呢?”白素素有些不安。
“還有一點點脖子。”徐淵說話時的表情像一個純潔的孩子。
“還有脖子?”白素素漸感不妙。
“嗯。”
“除了脖子呢?”
“還有一點點的......幹糧......”
“幹糧是什麽?”
“幹糧......就是能吃的東西......”
“那是什麽?”
“饅頭......”
“你想死嗎?”
“是你讓我說的......”
“......好吧......除了這個,還看到什麽了......”
“可以撒謊嗎?”
“你可以試試!”
“好吧,那我還是如實說......還有腿......”
“你連腿都看到了?”白素素已經不是感到不妙了,而是變成了慌張。
“嗯看到了一點......”
“一點是多少?”
“大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是多少?”
“就是上遊,中遊和下遊沒看到......”
“......”
“姐我說的都是實話。”
“......”
“發誓沒有說謊!”
“......”
“姐你為什麽不說話?”
“......”
“姐你不要嚇我!”
“......”
正當徐淵為白素素的沉默而感到心驚肉跳以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時,白素素忽然燦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停的點頭。
“很好,很好......”一邊說著很好,一邊笑著把指頭緩緩向他腦袋戳來。
徐淵想躲開,一看到那笑又慫了。仿佛她的笑裏藏著一把鈍刀,隻要他稍微一反抗便把他慢慢切割了。
一聲慘叫,宣告此次偷窺事件暫時告一段落
之後白素素帶著複雜的情緒獨自去享受了浪漫的法式晚餐,而徐淵因為這一檔子事也沒了心情感受溫泉的妙處了,匆匆洗了洗,便出來了。
他倆都洗完後,瑞琪進去收拾,路過假山邊,奇怪的事發生了,好好一座假山居然轟隆隆倒塌了,頓時嚇得麵無人色。
這件事後來成為這座別墅裏的不解之謎。除了當事人徐淵和白素素,無人能夠解開此謎。
徐淵出來後,白素素也正好吃完她的大餐,看樣子是喝了一點酒,臉色酡紅。跟先前的羞紅不一樣,喝了酒的女人更加秀色可餐,酡紅的臉頰仿似兩個紅蘋果。
看到徐淵過來,白素素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
徐淵哦了一聲,此時他心虛,不敢多廢話。不過白素素好像已經忘記了那事,表情沒有什麽異常,淡淡的語氣隻是她一貫說話的方式罷了。
出了後園,又來到了前麵別墅客廳。
見到李震澤,瑞琪急忙上前把後園溫泉假山倒塌的事匯報了。李震澤眉頭一皺嘀咕道:不對呀,新裝修的,怎麽可能質量這麽差......
徐淵在一旁聽個清楚,心中暗叫坑爹:質量還差?小爺全身骨頭差點沒撞碎......
白素素走到李震澤身邊說道:“李先生,如果一切都準備好,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你先把這座房子裏其他人全部安排到別處,隻留下你自己和宋鈞就可以了。”
李震澤道:“白小姐,一切都齊全了,人員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先讓宋鈞帶你們去那個房間。我把剩餘幾個傭人安排走,最多十分鍾我趕去那。”
白素素點點頭說:“行,就這麽辦。”
說完,李震澤對宋鈞又交代了什麽,反正徐淵是沒聽清。片刻後,宋鈞帶著兩人朝別墅裏間一間極為隱蔽的房間走去。
“嗯?在地下室?”看著宋鈞左拐右拐最後打開了一道厚實的通往地下的大門時徐淵問道。
宋鈞麵色依舊是那幅冷冷的老樣子,幹脆利落的回答道:“是。”
這是一個大約十米長的階梯走道。徐淵留意到居然全部鋪上了做工考究的地毯。
走道的兩邊是冷色係燈光,有些幽暗,下麵是什麽狀況也很難看清。
下到了最後一級階梯後,整個房間的燈忽然間明亮了起來。
徐淵環顧四周,頓時滿眼都是小星星了。
這是一個地下影院式的大房間。這邊一排U形的真皮沙發,對麵是一塊巨大的LED投射顯示屏。
最妙的是在這個房間的左側空間中,一個超大的半圓形吧台出現在視線裏。吧台後邊的酒櫃上臥著一瓶瓶洋酒。
徐淵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居然安裝了大量的舞台燈,除了天花板,四周的牆壁也裝了光幕牆。
臥槽,你們老板喜歡開舞會是吧!
徐淵羨慕之下脫口就說了不文明的話。
不過宋鈞一向是木頭人,你說不說話跟他都沒關係。他走到白素素麵前對她說:“白小姐,這邊請。”
說完,他走到那塊電影屏幕前,也不知摁了什麽按鈕隻聽咯吱一聲,偌大的電影屏幕居然從中間緩緩分開!
這一幕把徐淵看的目瞪口呆。
“宋鈞,你確定你們家老板是搞收藏的而不是搞情報的?”他跟在白素素後麵,喃喃的說了一句。
宋鈞後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轉過頭去,走了。
靠!
徐淵對他豎起了中指。跟在兩人的後麵,從裂開的屏幕中間走進了這個隱藏的如此隱蔽的房間。
乍進去後,徐淵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忽然間好像從一個世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房間左右上下全是一種色調——白色!
沒有任何雜物,沒有任何窗戶,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任何縫隙!就像一片白茫茫的科幻空間一樣!
房間的中央,是一張白色的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床外罩著一層仿佛從地板伸出來的巨大玻璃罩,這個玻璃罩將整張床全部罩了進去。從外麵看去,裏麵正飄著一道道白色的冷氣。
看見這個女人,徐淵一下子認出來了,是葉眉。跟湖裏那個鬼魂麵容一模一樣。
宋鈞慢慢走了上去,他的神態忽然間變了。
這種改變不是很明顯,但是有一樣卻被徐淵發現了。
他發現這個男人的拳頭握住了。
握的緊緊的。
咦?難道素素姐猜的對,他們之間有故事?徐淵心中大是疑惑。
正想著,白素素忽然對宋鈞說了一句話。
“宋鈞,你想不想和葉眉單獨見最後一次?就在這裏,而且我向你保證沒有人會打擾到你!”
宋鈞的雙眸瞬間變得通紅一片,呼吸也急促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