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微妙的情感。有時候,你根本分不清到底這是愛還是什麽別的東西。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麽,有時候,你會去試探,會去嚐試,會去假設,會去佯攻。所以很多時候一個人喜歡上了另一個人,不一定會去討好,去順從,去追求,反而會去惹怒,去反對,去嘲笑。總之盡一切手段去讓對方生氣。仿佛覺得對方生氣了,才會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
當對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不生氣,隻是像拂去蛛絲一樣淡然麵對時,心神,立馬慌了。如同丟失了一件重要的東西。白素素,現在就覺得自己好像丟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她在公司心神不寧,左思右想,凝視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如一杯清新婉約的奶茶,聞起來,似乎都散發了一絲香氣。老槐樹葉子上莎啦啦的風聲,像是塞外雙弦的小胡琴。
她捏著手機,摁下一串號碼,拇指在綠色鍵的一厘米處猶豫不決。眼瞅著桌上的小鬧鍾時間已經指向了下午兩點。終於,她忍不住了。
摁下那一小片綠色。
另外一邊,徐淵剛剛收拾好行李,坐在副駕,蕭陽一個人坐在後座,抓著小皮球在玩——那是山虎用最短時間新買進的傑作。山虎已經啟動了車子,,紅色法拉利發出一陣令人心顫的低吼。
這個時候,徐淵發覺手機響了。一看,是白素素。
他本來不想接。後來想想為什麽不接?既然已經決定放下那段未曾說出口的情愫,還有什麽可介意的呢?白石再強大再威風再霸氣再不可超越,與自己還有什麽關係?一非情敵,二非宿敵,自己還有什麽好自嘲自笑自怨自艾的呢?
“喂,姐啊,什麽事?咱忙著呐。”
調整好心態後,他又恢複了以前跟白素素說話時那種貧嘴的強調。
聽到熟悉的語氣,白素素心裏稍微暖和了一點。“徐淵,這次去京都要小心點。既然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方便打,但是還是知道一點的——娛樂圈雖然很有趣,美女又多,是個大歡樂場,但是你要記住了你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徐淵感覺耳邊的聲音又溫柔又貼心,仿佛一股溫暖的春風吹拂進了耳朵。
他苦笑一聲,暗歎道:我不招你了,你卻又來招我......
“姐,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這次去京都隻是為了澄清跟左藍那段緋聞,她自己也說了,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到時我和她雙方各自發表一個聲明都行了。”
白素素細細的品著那個平凡男人話語間的味道,終於放心了。沒有異常。還是那口不正經,還是那口懶懶散散的,還是那口幾分微微滄桑的調子。
“好吧,那祝你一路順風,我就不送你了。巫術家族,我會想辦法找到魯神,讓他帶我去。交給我吧,也許,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那張殘圖給找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正欲開口,忽然隻聽到耳邊的聽筒裏傳來一聲輕輕的一聲:
“姐,謝謝......”
白素素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輕輕掛斷了電話。
......
徐淵也掛斷了電話。
山虎已經把車開動了起來。
小巷子從來沒有來過這麽牛叉的車,不少出門的鄰居看見了這輛車,立刻掏出手機一通猛拍。
徐淵無暇顧及外麵的情景。他托著下巴,呆呆的看著前方那片天空。他想抹去那片失落,可是失落卻總是倔強的不肯離去。
“徐哥,咱們沒有別的地方要去了吧,直接殺進京都?”山虎無比的興奮的踩著油門,慢慢給法拉利放油。山虎開過不少車,但是法拉利卻是第一次開,緊張和激動在所難免,腳下的感覺都拿不準了。
“不,再去最後一個地方,我還有一些情況在走之前必須得弄清楚......”徐淵想了想,淡淡的開口道。
......
這部法拉利California不愧為價值三百多萬的跑車,雖然不是新車,但是速度仍然遠非那些普通私家車所能比的,強勁的馬達為它提供了強大的動力,以至於僅僅花了二十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前世路。
這是一條神奇的路。位於櫻花部落的旁邊。櫻花部落就是白素素的住處,不過白素素此刻正在公司上班。
中海流傳著一個傳說,說隻要在月亮升起的夜晚走在這條前世路上,就有可能看到前世發生的故事。
不久之前,白素素喝的爛醉如泥的那夜,他就帶著她經過了這條路,在路上,他恍然看見了一幅畫麵:一個山穀,茅草屋,屋後是一潭清池,屋前是一片菜園,扛著鋤頭的男人幸福對茅草屋內喊老婆我渴了,給我倒杯茶來行嗎?
他清楚的記得那個男人的臉,不是他......
而接著,從屋子裏走出來的女人,他也記得很清楚,是白素素......
山水田園。人間樂土。世外桃源,男耕女織。
什麽是幸福?幸福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男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女人的臉上也洋溢著幸福。
......
當時,他對那個畫麵迷惑不解。現在,迷惑終於解開了:那不是他的前世,而是白素素的前世,而那個扛著鋤頭的男人,就是二十三代妖王、猶如流星一般滑過妖族最輝煌的曆史的妖王白石......
前世路,前世路,看到了前世,卻尋不到路。既然尋不到路,又為何要讓人看到,徒生感傷?
再次來到前世路,透過車窗,望著那條搖曳著櫻花的路,徐淵一遍又一遍的問著這個問題,卻得不到答案。
“唉......算了吧......人生苦短,也許隻是一場夢而已......”
徐淵長長的歎了口氣,徹底忘卻一段情。
“山虎,開車!”他大聲的說道。
“去哪?”山虎被徐淵時而唏噓時而感歎的異狀給弄的摸不著頭腦,一聲開車讓他思維一滯,竟然忘了要去哪。
“京都!”
徐淵手臂直指北方。像一把出鞘的寶劍。
山虎大聲喊了聲好嘞,猛踩油門,一陣急促的轟鳴,車子像一匹發了瘋的野馬,狂烈的朝前方奔去!
京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