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年聽了未央的一番話以後,決定先找王貴妃傾談一下,要是她繼續執迷不悟的話,隻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成遵了。
王貴妃聽到季流年親自拜訪她,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迎接。
“皇後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王貴妃恭恭敬敬地行禮。
“妹妹無需多禮,都是一家人。”季流年拉起她的手,走了進去。王貴妃連忙讓下人泡茶,把椅子端了出來。
“妹妹,近來身體可好?”
“多謝皇後關心,最近身體倒是不錯。”
“叫我季姐姐吧,還是與從前一樣,你從前倒是跟我挺親近的,怎麽現在越來越生分了呢?”季流年端起了茶杯,故意不去看王貴妃。
季流年的話讓王貴妃尷尬地笑了,她整理了一下發鬢。
“禮多人不怪,況且這裏還有下人在。不是妹妹與姐姐生分了,是姐姐太忙,妹妹不敢輕易去打擾。”
“那讓他們都下去吧,我倒是有幾句體己話要與妹妹談談。”季流年看了看丫鬟與嬤嬤,她們都退了下去。季流年發現一個嬤嬤神情有點不大自然,眼睛賊裏賊氣的,想必這就是黃嬤嬤。
“這位黃嬤嬤就是從太子府刷下來的那個吧?我倒是對她有點印象,以前負責太子與大皇子的飲食。她怎麽到了妹妹這裏呢?”季流年指著黃嬤嬤的背影發問。
黃嬤嬤的後背顫抖了一下,不過沒有回過頭來,季流年看得一清二楚。這種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特別敏感,耳朵豎得很長,一有風吹草動就驚恐萬分。
“這……妹妹看著她可憐,府裏又沒有一個辦事利落牢靠的,她倒是手腳利索,於是我就把她留了下來。”王貴妃努力把笑臉擠出來,心裏卻開始慌了,難道季流年已經發現什麽了?
“那妹妹真是善心,還把自己的貼身丫鬟賜予了皇嬤嬤的兒子,妹妹真是又善良又大方。”季流年眼睛犀利地望著王貴妃。
王貴妃的心撲騰撲騰的,亂得不得了,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姐姐誤會妹妹了,其實妹妹有自己的私心。這個丫鬟手腳笨,又經常說話招人討厭,我早就想打發她走了,可是害怕別人說我不念舊情什麽的。恰好黃嬤嬤說她的兒子要到不惑之年了還沒有妻兒,我就索性把丫鬟賜給了他。”
“姐姐難道不知道黃嬤嬤的兒子是個惡棍?據說丫鬟去到那邊還試圖上吊自盡。妹妹這個懲罰是不是太重了點?丫鬟不好打發出去就是了。”季流年笑著說,她的笑讓王貴妃有點恐懼。
“這個……妹妹我還真的不知道呢。姐姐提醒了我,要不我讓丫鬟出去吧,免得她有一天真的自盡了。雖然我不喜歡她,倒是主仆一場。”
“那是妹妹的事,妹妹做主就是了。我雖然是後宮之主,但是這些小事妹妹還是有權定奪的。我最近疲乏得很,後宮的事,妹妹要是有餘力的話,盡可以幫我分擔一些。”
王貴妃輕輕笑了一下,為季流年端茶倒水,殷勤備至。
“姐姐你知道我這裏有三個小孩,都是混世魔王一樣,天天鬧個不停,雖然我不是後宮之主,竟比姐姐還要勞累呢。早知道就不生後麵的了,皇上連看都不看,讓妹妹一人承擔,還是姐姐好呀。”
季流年聽出了話裏的酸意,想著終究是成遵的冷漠讓她寒了心,所以才做出那樣的事。
“姐姐下次提醒皇上就是了。前些日子太子得了病,瘦得皮包骨頭一樣,把我嚇壞了。我連忙把他送了出去,季府裏麵有一個老中醫,竟然比太醫還要好,為太子治好了病。說是不知道吃了什麽東西,上了脾胃。我懷疑是宮裏麵的人所為,於是把侍衛丫鬟嬤嬤都換掉了。”
“妹妹聽說了,於是更加小心照顧兩個皇子與公主。”王貴妃已經猜到了季流年的意思,她明裏是來拜訪自己,暗裏是向自己攤牌。
“真是可恨,沒想到有人還想效仿婕貴妃,也不想想婕貴妃的下場。這個人真是不自量力,即便太子夭折了,皇上也是不會改變心意的。我倒是為她可憐,要是陰謀敗露,下場可想而知。”
季流年的話讓王貴妃心裏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寒戰,季流年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說?這擺明了就是向自己挑戰。
“那是,誰都知道皇上寵愛姐姐,要是得罪了姐姐,不要說在後宮立不住腳跟,就是被攆出去,恐怕也會被殺死。”
王貴妃輕輕咳嗽了一下,以掩蓋自己身上一陣又一陣的顫抖。
“誰要是想傷害皇子,無論是太子還是其他的皇子,我都不會輕饒了她。那是皇上的血脈,豈能因為一己私心就故意殺害。這種人真是喪盡了天良,不配當額娘。”季流年氣呼呼地說。
王貴妃連連點頭。
“姐姐這樣發出話去,那個人肯定以後不敢再行動了。還是姐姐厲害,要是妹妹的孩子遭到此劫,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那個人想必也是一時糊塗,幸好太子沒出事。”
終於把季流年送了出去,王貴妃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潮濕一片。黃嬤嬤走了進來,一臉討好的笑容,讓王貴妃看了心煩。
“你出去吧,我要歇一歇。”王貴妃惡聲惡語地說。
“剛剛皇後沒有懷疑什麽吧?”黃嬤嬤聽到了幾句,心裏害怕得不得了。
“她懷疑上我們了,我看,我們還是先把這事擱置一下,等以後有機會再說。現在她警惕性高,像一條母娘一樣,我才不敢與她較量。”
黃嬤嬤聽見王貴妃這樣說,心裏也害怕,幸好皇後沒有追究下去,這件事就算這樣過去了。
“你別到處亂說,還有你低調一點,別對我的下人呼來喝去的,這樣越發讓人懷疑。你那個混賬兒子要是不好好對待我的丫鬟,我就把他攆出去。”
“好,好。”黃嬤嬤點頭告退。
季流年回去以後把情況告訴了未央。
“小姐你是警告過她了,而且非常明顯,隻是她自己裝聾作啞而已。我看她近期內不會有什麽行動,但是時間一長就難說了,所以我們還是一直不能放鬆。這個王貴妃,真是膽大。”
“膽大的人多的是,我一點都不害怕,最害怕的是那種又膽大又狡猾的人。這件事就這樣吧,以後要是出了事,這筆賬肯定還要算上。未央,以後喂養的事情你務必親自動手,不要讓丫鬟與嬤嬤動手。”
“是,小姐你放心吧。”
季流年心裏一鬆,總算了結了一件心事。她心裏記掛著蘭亭,不知道蘭亭在做什麽?上次見到他還是在自己的生日壽宴上,因為太子的事情,她們差不多兩個月沒有見麵了。
那一首動聽的《高山流水》仿佛就在耳邊,季流年決定要向蘭亭學習這首曲子。於是換了衣服,決定去找蘭亭。
這邊倒是熱鬧非凡,什麽樂器的聲音都有,季流年讓樂師把蘭亭叫出來。
“皇後,皇上已經讓蘭亭出去了……”樂師以為季流年早就知道了。
“出去了?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季流年非常驚訝。才過了兩個月,成遵就把蘭亭攆走了。
“我……我也不清楚。據說是把蘭亭入贅進了一個將軍的家,就是上個月的事,我們還祝福了他一番呢。”樂師笑著說。
聽樂師說得頭頭是道的,季流年越發認為這件事情是真的。
該死,一定是成遵幹的,趁我不在,不與我商量就偷偷把蘭亭“嫁”了出去,太可惡了。季流年急匆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