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尊天初到懺悔穀,第一晚還算平靜地過去了。他的適應能力比一般人強,惡劣的環境並不能帶給他多少煩惱。
第二天上午,墨尊天剛出門,發現隔壁那人坐在欄杆上曬太陽,聽到這邊門響,睜眼看了看墨尊天,隨後又無所謂地閉上眼,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另一個鄰居也打開了門,走出來一個男子,衣著有些破爛,並且看上去很久未曾清洗,臉頰上有三條深深的疤痕,令他那張本就邪裏邪氣的麵孔變得更加陰森恐怖,尤其是他那雙三角眼,就像毒蛇一樣放射出陰毒的光芒,仿佛要對目之所見的每個目標下手。
“想不到你還能看到今天的太陽!”那人衝著墨尊天邪惡地笑了笑。
“什麽意思?”墨尊天很疑惑,聽他的意思好像自己不該活到現在。
“曾有人無法忍受這裏的生活吊死在這屋子裏,在那之後,隻要有人住進這裏,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死掉,前不久這房子失火,裏麵的人被燒死了。”那人輕描淡寫地說道,“沒想到你隻是個普通人,居然能熬過一晚,哼哼,你猜你會怎麽死?”
墨尊天沒有憤怒,卻感到一股寒意,似乎是被那人的邪氣所感染,讓他覺得這裏真的是人間地獄。
墨尊天有些失神,就那麽注視著他也沒有說話。
就在此時,曬太陽那人突然開口說道:“小子,如果你是弱者,那麽想在這裏活下去,你這樣盯著別人是找死!”
墨尊天一回神,扭頭一看,卻見說話者已經消失在欄杆上,仿佛突然蒸發一樣,不知所措。
墨尊天心頭一震,沒想到那人看著不怎麽樣,可實力著實高深莫測。
“這位師兄,你怎麽稱呼?”墨尊天朝著邪氣盈身的人問道,雖然對方在看自己笑話,可既然是鄰居,好歹搞好關係,何況這些人看起來都是什麽善茬,能好則好,不好也別結怨,喊一聲師兄並不吃虧。
這人聽到一聲師兄,眼神僵滯了一瞬間,他已經好久沒聽到有人這樣稱呼自己了。
略一遲疑,那人不冷不熱地說道:“薑蔗,你靈胎尚未覺醒,怎麽會被罰入懺悔穀?”
“薑師兄,實不相瞞,我是遭人陷害的!”墨尊天苦笑道。
“哼哼,能被人陷害到這個地步,看來你跟仇家的怨恨不小呐!”薑蔗冷笑道,說完後,他自顧自地走開。
因為在懺悔穀中所有人都得自食其力,現在大多數人都會出去尋找食物或準備飯菜,墨尊天初來乍到,雖然他有生存的技能,可他一想,如果有個人帶著,也許能更好過一些,略一猶豫,便喊道:“薑師兄可是去獵食?”
“不是!”薑蔗頭也回,冷漠地答道。
墨尊天吃了個閉門羹,心裏多少有些不爽,可也沒辦法,薑蔗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惹是惹不起的,既然他不願意也罷,反正也沒指望他能幫助自己。
墨尊天先按照雷惡虎告訴他的地址尋找黃邦,可到了那裏之後才發現早已人去屋空,桌麵上甚至有了一層灰塵,顯然是好幾天不曾回來過了。
墨尊天仔細勘查了一番,沒找到任何線索,隻能遺憾地離開。
剛走出沒幾步,隻聽見有人冷漠地自語道:“人都死光了才來!”
墨尊天心頭一亮,看起來說這話的人知道些什麽,連忙扭頭一看,隻看到黃邦隔壁住的那人正要關掉窗戶,顯然,剛才的話是他趴在窗戶上說的。
那人把窗戶關上後,屋裏在也沒有動靜,墨尊天挺不願意去招惹這些人,他們可能都像徐獨龍一樣冷血的殺人犯,可眼下他沒有別的選擇,隻有找到張著才可能讓自己離開懺悔穀,所以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敲門。
“幹嘛的?”裏麵那人冷冰冰地回應道,並沒有開門的意思。
“這位師兄,我想向你打聽點事,不知能否開門一談?”墨尊天道。
“是為那幾個死人的事吧?或許我能告訴你點什麽,可你能讓我早點出去嗎?”那人問道。
墨尊天愣了一下,敢情要幫他早點出去才有戲,可自己哪兒有那麽大權利?但如果向他哀求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希望你可憐可憐我,那未免也太矯情了,必然會遭他拒絕。
“隻要你肯幫我,讓你早幾年出去沒問題!”墨尊天道。
話音剛落,門咯吱一聲開了,那人與墨尊天撞了個對臉。
隻見他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問道:“你自己都進來了,怎麽保我出去?”
“我進來隻是為了找到他們!”墨尊天看來一眼黃邦等人的房間,“至於怎麽保你,我說的再多也這是一句話,你可以選擇信我或是不信。”
那人把墨尊天上下打量了幾眼,咧嘴一笑:“不管你能不能幫到我,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師兄怎麽稱呼?”墨尊天道。
“吳泰。”
“吳師兄,你剛才說這幾人都死了?莫非你看到他們被人殺害?”墨尊天問道。
“那倒沒有,第一次看到一個胖子被秘密挾持走,之後他就再也沒回來過,昨天上午,我聽見隔壁有響動,那人可至今沒見過,想必也是被人劫到其他地方暗殺了。”吳泰無喜無悲地說道。
墨尊天略一沉吟,他先說的胖子應該是張著,幾天前劫走他的人應該是徐獨龍或徐獨龍的人,黃邦昨天上午才消失,那他消失的可夠巧合的,因為昨天上午雷惡虎才被提出去審問。
“吳師兄可認識劫走張著的人是誰嗎?”墨尊天問道,如果能把這人揪出來,同樣也能洗刷自己的冤屈。
“哼哼,認識,但你惹不起!”吳泰說道。
“請師兄明示!”墨尊天道。
“他叫施壽,是個一隻腳踏入聖境的法士,他隻要打個噴嚏就能殺了你!那個胖子落在他手裏,能不死嗎?”吳泰笑道。
王級巔峰法士?墨尊天心頭一震,雖然曾為他效力的部下中也有聖境法士,他並不畏懼,可正因為如此,他太清楚那個級別的法士有多麽恐怖,當真是惹不起!
“我不知道他住在何處?勸你也別去打聽了,免得英年早逝!”吳泰冷笑道。
“多謝吳師兄相告,不打攪了!”墨尊天拜別了吳泰,心裏有些惆悵,倘若真如吳泰所言,那麽張著很可能已經死了,而另一個知情人黃邦也下落不明,要找那個施壽,那未免太不靠譜,看吳泰剛才提起施壽的神情也不難推測出施壽是個恐怖的家夥,一切線索都仿佛中斷。
難道就要在這種毫無人情味的地方呆上十五年?
墨尊天仰天長歎,如果真的那樣,多半自己也將會成為薑蔗吳泰這樣麻木的人,也難怪雷惡虎一想到要在懺悔穀中呆五十年就要奔潰,這裏真不是正常人住的地方。
墨尊天走在山林中,企圖抓一些小動物充饑,人是鐵飯是鋼,半天不吃餓得慌。
一隻不大的怪獸突然從側麵向墨尊天衝過來,墨尊天彈弓不離手,早就等著獵物呢,一聽到這邊有動靜,聞聲而射,一彈穿破其頭顱,那小怪獸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最終倒在墨尊天腳下。
“好畜生,連你也無視我,今天就拿你充饑!”墨尊天自言自語地笑道,隨後撿起它,根據流水聲朝著河邊走去。
河流還算寬敞,兩岸相距七八丈,河水清澈見底,不少魚蝦在河水中嬉戲。
這是午飯時間,來河邊清洗獵物的人不在少數,有的三五一夥,也有兩人一夥,但大多數都是獨自一人。有的已經在享用熟食,有的還在搭架防火,也有像墨尊天這樣剛開始清理獵物的。
墨尊天是受過野外生存培訓的,他部下有幾位是戰功赫赫的將軍,為了避免墨尊天獨自一人流落荒野無依無靠,所以對他進行了艱苦的訓練,因此他懂得如何用一些草料來烹調食物。
這些草料隻需按比例混在一起,包在動物的髒腑中整隻烘烤,不需要其他佐料也會由內而外散發出香味。
墨尊天剛烤的半熟,忽然有人從背後吆喝道:“是誰允許你在這裏烤食的?”
墨尊天愣了一下,這河的兩岸有許多烘烤架,因為許多都看上去很久不用了,所以他還以為不固定,就選了一個快要坍塌的位子生火,沒想到占了別人的地!聽話音,來者不善!
墨尊天站起來,轉身一看,來的是三個人,個個人高馬大,比自己高出一頭,一臉凶神惡煞,十分不善地瞪著自己。
“不好意思三位,我這就挪開!”墨尊天不想惹事,彎下腰準備把烤的半熟的肉帶走。
“這肉好香啊!”一人搶在墨尊天前麵伸手瓣下來一條腿,貪婪地嗅了嗅,而後張嘴撕下來一塊,肉才半熟,那人卻吃的津津有味,活像一頭野獸。
“滾開,這算是彌補!”領頭的一人喝道,他們可是很久沒吃到有味的肉了。
“這是我的!”墨尊天把肉拿起來,想要轉身走開。
“讓你滾開,你走也就罷了,還敢把肉帶走?”那人話音未落,隨手推了墨尊天一掌,把墨尊天推出十幾米遠,差點滾到河裏。
兩岸許多人都冷眼旁觀,這樣的事他們見怪不怪了,誰也不願意惹事!
墨尊天被這一掌震得七葷八素,他爬起來看了一眼沉入河底的肉,再看那三人,卻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墨尊天內心的怒火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