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吃的太多,尉遲墨感覺胸腔一陣作嘔,猛地推開柳梢月,跑到外邊去,扶著廊前紅木圓柱就是一陣嘔吐。
柳梢月忙跟了出來,看到他這般,忙給他掃背,“王爺,您這是怎了?”
許是她身上的香味太濃鬱,本來吐得好一些了,一聞到那香味,胃部又一陣翻滾,止都止不住,一直把肚子吐空了,這才停下來。
柳梢月嚇得臉色發白,“王爺,叫禦醫來瞧瞧吧?”
“不必。”
尉遲墨吐得手腳發軟,柳梢月扶他到裏麵去,心裏不免又是一陣失落,他這個樣子,今晚不就又沒辦法……
眼簾垂下,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尉遲墨喝了水總算好一些,看著她抱歉道:“本王有些不適,就不留下來了,別連累你也睡不著覺。”
柳梢月不死心,拉著他寬袖一角撒嬌,“王爺就留下來陪陪妾身,妾身想念王爺。”
尉遲墨內心糾結,這半年來,的確太冷落了她,他們畢竟已經成婚……這麽一想,他同意了。
“好吧,那本王等你睡著了再走。”
柳梢月喜出望外,“王爺不許再走,就在這裏歇下吧。”
大床之上,兩人平躺著。
柳梢月本想等著,讓他主動來抱自己,可許久不見有動靜,扭頭一看,見他已經閉著眼,呼吸平順,似乎已經睡著的樣子。
她心裏微惱,“王爺,您睡著了嗎?”
尉遲墨眼睛眯開,“嗯,許是方才吐得難受,如今頭腦昏沉……”
雖然知道是這樣,柳梢月還是惱恨地咬咬牙,主動蹭上去,靠著他的胸口,一隻手放在他另一邊胸口上,美人柔弱無骨,嬌媚萬千。
“那王爺早些歇息吧,妾身好好陪著您。”
尉遲墨呼吸順暢,沒了聲音,他實在太難受,太困,已經睡著了。
柳梢月心下又是一陣酸澀,但想想,他能留下來,就是好的開始,日後有的是機會。
次日一早,柳梢月伺候尉遲墨更衣。
“王爺昨夜睡得好嗎?”
柳梢月伺候他穿錦袍,是她一大早讓宋簡拿過來的,纖纖十指擺弄著腰帶,美人溫柔美豔,這畫麵,其實本該喜歡的。
可尉遲墨看著,內心毫無波瀾。
甚至,想起的卻是顧冷清那張溫淡的臉,她平日裏總是溫淡無話,一說話又特別犀利的那種,實在沒哪一點值得人喜歡。
可偏偏,最近總是想著她。
就連昨夜,他都在想這個女人,以至於他不願意碰她一下。
尉遲墨嗯了聲,“還不錯。”
“那王爺用早膳吧,一會該去早朝了。”柳梢月早就命人準備了清粥早膳,尉遲墨穿好衣服後,過去跟她一起用了早膳。
臨別的時候,柳梢月道:“妾身命小廚房做好晚膳,等王爺回來一起用。”
尉遲墨頷首,“辛苦月兒了。”
說完,大步離去。
但在柳梢月看來,昨夜和今早的事,讓她不安躁動的心一下子被安撫住,覺得他的心還是在自己這的,想著,便高抬起了下巴,吩咐翠兒:
“王爺昨夜夜宿秋水閣,又在這裏用了早膳的事,想來,王府上下都知道了?”
翠兒一點就明,得意地笑道,“王爺素來寵愛娘娘,自然都會知道。”
於是,不消一刻,這個消息傳遍王府。
顧冷清仍然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繼續陪小王爺曬太陽補補鈣,春兒把昨夜尉遲墨夜宿秋水閣的事說了出來,嘟囔道:
“王爺前些日子晚上和早晨都會來看小王爺,難怪現在都不來了,原來是陪側妃娘娘去了。”
這話裏大多藏著怨氣,元嬤嬤不滿地看她一眼,忙對顧冷清道:“王爺疼愛小王爺,往後必定常來瀟湘閣。”
顧冷清聽得出來這是在安撫自己,淡淡一笑,“王爺愛去哪裏,那是他的自由,你們也不必怕我生氣。”
她都是要和離的人,怎會去管這些。
隻是,這心,怎就有點不舒服。
肯定是最近休息不好,心跳都不正常了。
元嬤嬤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很是著急,“往日王爺過來,王妃得多討好討好王爺才是,那柳側妃可很會哄人。”
“哄人的事,我從不幹。”要哄,也是哄病人乖乖上手術台。
元嬤嬤當真是,不知該怎麽說了。
王妃以前,可十分在意王爺,王爺做什麽都吃醋生氣,如今這模樣,何止是變了一個人,簡直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顧冷清掐算著日子,想著牛牛的藥也該吃完了,見氣候不錯,便在這王府裏轉轉,她便帶著春兒去了後院。
經過一處雜房,便聽見裏頭傳出尖酸刻薄的罵聲,“側妃娘娘說了,王府裏不養廢人,嬤嬤你要是做不得這活,那就別幹了,離開王府便是。”
顧冷清停下來,忍不住走到麵前去瞧瞧。
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鼻而來,眼前的一幕,更是讓她皺起眉頭。
隻見桂嬤嬤跌在地上,身邊幾個木桶橫七豎八地躺著,餿水全都倒在地上,而嬤嬤身上也全都濕了,滿地的剩菜剩湯,空氣裏都是酸臭味。
桂嬤嬤隱忍著,卑微道:“老奴能幹,隻是方才不小心,老奴這就起來清理幹淨。”
“你當然要清理幹淨,不然這麽臭,熏到側妃娘娘就不好了。”翠兒頤指氣使,那模樣看來很是神氣。
鍾管家在一旁看著也是敢怒不敢言,這翠兒是柳側妃身邊的陪嫁丫頭,得罪她,等同得罪了側妃娘娘。
平日裏她就囂張跋扈,可誰也不敢動她。
眼見桂嬤嬤顫巍巍地起身,想找工具來拿餿水清理幹淨的,可誰知,翠兒卻忽然一腳把她踢倒,按著她的頭在餿水上。
惡毒道:“你手這麽笨,直接舔幹淨就好了。”
“讓你出賣側妃娘娘,這就是你的下場。”
翠兒臉上都是惡毒凶狠,桂嬤嬤被按著,整張臉都被按在餿水裏,顧冷清心頭一陣怒意來襲,“放手!”
忽然的怒斥聲,讓其他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翠兒見是她,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咬緊牙,把桂嬤嬤往死裏按,顧冷清從沒見過這麽囂張跋扈的人。
氣得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鍾管家,給本王妃把她拉開!”
鍾管家不帶遲疑的,立刻吩咐下人上前,把翠兒拉開,一人一邊桎梏住她的手。
顧冷清怒目,“你是什麽身份,居然敢這麽對待府中的老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