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墨眉毛皺的更緊,內心無比複雜。

曾經所說的一切,他全都記得,隻是,他看著眼前人,卻似乎,早跟當初不同。

柳梢月得不到回應,眼淚掉了下來,“王爺當日信誓旦旦,今日,卻已然負了我,王爺若是覺得,對我再沒半點情意,那就懇請王爺休書一封,放我走吧。”

尉遲墨駭然,“別說胡話,本王怎會負你。”

他壓下心裏複雜的思緒,“月兒,本王會多抽空陪你,你切勿再胡思亂想,先把身體養好,別讓本王擔心。”

柳梢月緩緩坐起來,雙眸水霧氤氳,滿眼期待,“王爺真的會心疼嗎?”

尉遲墨點頭,柳梢月總算露出笑容,滿臉安慰,“我就知道,王爺一定不會就這麽忘記我的,王爺,我好愛你。”

她看著他,靠在他懷裏,情真意切,“月兒此生,隻愛王爺一人。”

尉遲墨到底心軟,輕輕摟著她,眸色愈發複雜。

這一夜,尉遲墨守在床側,她心裏暗暗得意,他的心終究是有她的,聽到她說休書一封,他所表現出來的緊張,讓她總算重獲信心。

當初那麽疼愛自己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孩子就變心呢!

次日一早,尉遲墨準備回宮早朝,柳梢月睡了一覺起來,心情好了,人的臉色都好了許多,便要跟他一起早膳。

尉遲墨依順她,陪她吃完早餐,囑咐道,“記得吃藥。”

“好,妾身在家乖乖等著,等王爺回來。”柳梢月笑意溫柔,又跟從前一樣,纖纖大方。

尉遲墨頷首,起身離開後,眼看著人走遠了,翠兒露出誌得意滿的笑來,“娘娘,你看吧,奴婢都說王爺心裏是有娘娘的,昨夜奴婢一過去說娘娘出事,王爺就趕過來了,可見對娘娘有心。”

柳梢月卻麵色嚴肅,“昨夜他還是在瀟湘閣?”

“是,不過奴婢一過去說娘娘你出事了,王爺就丟下王妃趕來了。”

柳梢月心裏還是不放心的,她隱約覺得,尉遲墨對顧冷清似乎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曾經,他可是連這個名字都不願意聽見的,如今居然能跟她坐在一起了。

這還不止,他們甚至,越發像一對夫妻。

當希望燃起,她也不在允許繼續任由他們這樣下去,倘若讓顧冷清的地位穩固,她這輩子,都隻能當個側妃。

而之所以會導致今天的局麵,全因為小王爺的出現!

這個孩子,根本就不該存在!

皇宮。

金鑾大殿,朝堂之上,有官員提及江西貪汙治災一事已經得到控製,別的官員開始對宣王讚賞有加。

而在那官員裏頭,都是一些朝中的大臣,也是宣王的暗中支持者。

其中不乏尚書,兵部侍郎,其中還有一個軍機大臣,可謂朝中勢力盤根,不可撼動。

明弘帝的臉上掛滿讚賞之色,同時,也對尉遲墨加以慰問,因為這是他受傷後,第一次回朝。

宣王言語諷刺道:“往日齊王也是行軍打仗的人,怎這次受了點傷要恢複這麽長時日,還是這些個禦醫無用,治不好齊王?”

一官員附和,“如今外頭都說,齊王寵妻,許是已經無心朝堂之事。”

尉遲墨脾氣火暴,才不容忍,狠狠懟道:“李侍郎可是親眼看見本王寵妻,無心朝堂之事了?不成想,李侍郎這般婆媽好事,不如,讓皇上指派你去做個百姓史官,如何?”

李侍郎被懟的臉色發青,悻悻然地低頭不說話。

宣王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又道,“齊王不必理會外頭的市井傳言,誰不知道,齊王最寵愛的,可是那溫柔大方的柳側妃。”

尉遲墨就跟吃了火藥似的,一個都不放過,“這點還是要跟大哥學習,一位王妃,兩位側妃,坐享美人福,但大哥可要好好加把勁了,讓三位王嫂盡快給皇家添子嗣才行。”

宣王的臉色瞬間也變得十分難看。

誰不知道,宣王至今,僅僅生了三個女兒,生不出兒子,是他的痛,偏偏尉遲墨提起,這明擺著就是挑釁。

宣王嘴角抽搐,還要裝作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所以,還是羨慕三弟啊。”

“好了,朝堂之上,不是你們兄弟談家事的地方。”明弘帝嗬斥,氣息威懾,“有事稟報,無事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走出大殿,宣王叫住他,“三弟,等等……”

“三弟別怪大哥,大哥剛才說那話,不是在笑話你,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宣王的手拍在他的肩上,用力捏壓,似乎在故意試探他的傷勢。

他麵不改色,“自然不會在意,大哥,剛才我所說的,也是為皇家子嗣著想,大哥可別以為我在說你什麽。”

看他臉色如常,宣王心裏奇怪,便把手放了下來,“三弟說的是事實,大哥可要好好向你學學,不如,我們兄弟二人喝一杯?

“真是不巧,今日要去拜見皇祖母,恐怕要我辜負大哥的好意了。”尉遲墨拒絕,身上的每一處傷,可都曾讓他疼的差點死去。

他還能跟他如常的說話,已經有著很好的克製力。

宣王走後,常公公過來,“齊王,皇上宣您過去一趟養心殿。”

尉遲墨心裏微微疑慮,跟著常公公去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皇帝正在用午膳。

他站在一側看著,明弘帝看都沒看他一眼,“蕭侍衛說,沒能調查出刺客的身份,就連刑部也毫無頭緒,你可有什麽線索?”

尉遲墨恨不得說出背後指使者,但手上沒有證據,他要是說了,反而會讓父皇失望。

於是,“兒臣沒有頭緒,刺客行動小心縝密,沒留下半點線索,查無可查。”

聞言,明弘帝嗯了聲,抬起那不大的眼睛,卻暗藏淩厲,“傷可好了?”

“回父皇,傷好多了,謝父皇關心。”尉遲墨受寵若驚,這麽多年,他可不曾被他這麽關心過。

明弘帝訓道,“往後做事,勢必小心謹慎,這次就當買個教訓,若再有下次,你這命就是丟了,也該!”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尉遲墨作揖,始終恭恭敬敬,明弘帝不再看他,“退下吧。”

尉遲墨告退,剛從養心殿出來,常公公就笑著跟了出來,“齊王留步,這是皇上給您的療傷膏,可是從漠北進貢而來,據說能治傷祛疤,就那麽幾瓶,珍貴著呢。”

尉遲墨拿過來,心裏頓時又滿滿的溫暖。

父皇對他,到底還是疼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