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清眉梢一動。

嗯,總算來了。

她這才擱下茶杯,懶懶地看起來,淡定地朝著他們走近。

這幅模樣,沒有半點懼怕,反而感覺底氣十足。

底氣十足?

柳梢月在心底冷笑。

她的底氣來自哪裏,人都快死了,難道還指望顧家來救助嗎?

“王爺,您來得正好,我看王妃姐姐,沒有要讓我們看小王爺的意思,這臉,八成是好不了了。”柳梢月見尉遲墨來,反添了得意。

尉遲墨雙手背立,冷眸毫無溫度地掃向顧冷清,“孩子呢?”

看著他們冷眼輕蔑的姿態,顧冷清心底直冷笑,掃了桂嬤嬤手裏端著的東西,若是自己真沒本事治好小王爺,今天怕是必死無疑了。

顧冷清看向元嬤嬤,不緊不慢的語調,“去把小王爺抱出來。”

元嬤嬤領命,回去床榻上抱起繈褓嬰孩,忍不住又看看他的臉,心下繃著一根弦,滿眼擔憂地走到尉遲墨的麵前。

顧冷清淡淡道,“王爺,孩子的臉已然治好,再等些時日,臉上的疤也能消除,恢複正常模樣。”

在元嬤嬤把孩子抱過來的時候,尉遲墨並未看孩子,聽得顧冷清這麽說,他不由得低下目光,落在繈褓嬰孩的臉上。

他豐神俊朗的臉猛地一怔。

“這怎麽可能!”

王爺的反應,讓柳梢月心頭一震,也急忙看了過去。

在這瞬間,柳梢月的神色都變得驚駭萬分!

原來肉瘤鼓起,看起來麵容扭曲,臉上肌肉凹陷如同肉包子的臉,此刻已經全然變了模樣,就像是舒展開的麵團,表麵光滑,唯一美中不足的僅僅是那三道結咖的疤。

柳梢月攪破腦汁也想不出來怎麽會這樣。

她愣神許久,忽然靈光一閃,急忙道:

“不對!這哪裏還是小王爺,我看分明是你去哪裏找來的孩子,給替換的!”

聽得此話,尉遲墨的眉頭也是悄然一皺。

柳梢月作出擔心的姿態,又對他說道:

“王爺,隻怕這不是您的孩子,您要瞧仔細,別被蒙騙了。”

尉遲墨的臉色當即變得陰寒至極。

原本那些個也在驚訝的下人們,紛紛麵露鄙夷之色,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

“我就說嘛,那種怪瘤子,找神醫來都沒用,王妃又不會醫術,怎麽可能治得好……”

“沒想到她治不好就罷了,竟敢拿個野孩子來替換,把咱王爺當傻子耍麽?”

“大逆不道其心可誅,死罪啊!”

聽得眾人如此議論,且王爺已然快要爆發,元嬤嬤冒死開口道:

“莫要胡說!這分明就是小王爺!王妃真的把他治好了!”

柳梢月嗤笑,“我還不知道,王妃什麽時候還會醫術了,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顧冷清心裏是清楚柳梢月巴不得弄死自己的,但沒想到會把話說得那麽狠絕,分明沒給她半點退路。

她略一思索,緩緩道,

“這幾日你沒少派人盯著本妃的瀟湘閣,連蒼蠅都飛不出一隻,我又哪裏來的本事在連門都出不去的情況下,把孩子給換了?”

“說不準你是收買別人了,這種事對你來說,不是再簡單不過了嗎!”柳梢月不依不饒,咬定孩子不是小王爺。

顧冷清轉而看向一言未發的尉遲墨:

“王爺,孩子我是治好了,三日之約的結果是我贏了。現在就等您一句話。”

柳梢月急忙道:“王爺,這孩子來曆可疑,肯定王妃為想活命,把孩子給換了!您要查清楚。”

尉遲墨濃眉微蹙,顯然也偏向柳梢月的說法。

在他的印象裏,顧冷清驕縱蠻橫,仗著顧家宰相之女的身份,沒什麽是她不敢做的。

他沉聲道:“此事實在可疑,顧冷清,你如何能證明孩子是本王的?”

顧冷清知道他不待見自己,但因為柳梢月一句話就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明顯偏心柳梢月,這讓她更加覺得反感。

其實要驗證也不難,古有說法滴血認親,但這種辦法實際上是錯的,就算是親生父子,血液也未必相融。

若是用這種法子,萬一沒能相融,本是小王爺也變成野孩子了,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她想到,自己的醫療箱裏有一種當時新研發的血液測紙,能做DNA對比。

但要是把測紙拿出來,肯定無法解釋,也不能讓這幫古代人信服。

“顧冷清,王爺問你話呢!果然是做了虧心事,不敢吱聲了!?”

柳梢月眉毛一挑:“來人!把這個欺騙王爺的賤人,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不要!”元嬤嬤跪倒在地磕頭哀求:“王爺……王妃娘娘對您一片真心,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啊!老奴願以腦袋擔保,那絕對就是……就是小王爺!”

顧冷清大腦飛速運轉,計上心來,大聲說道:

“既要證明,那我證明便是!我就用滴血認親之法!王爺,柳側妃,可有其他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