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清見他走出來,眉頭都皺起來了,“你去?你這傷都沒好,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去。”
尉遲墨壓根沒搭理她,緩慢地走出去,仿佛在說,本王愛去就去。
顧冷清還真管不著。
去就去唄。
於是,夫妻兩人同坐馬車一同進宮。
車軲轆碾壓著地麵發出的聲音響徹街道,尉遲墨看著她問,“太後吐血這事,你怎麽看?”
顧冷清也在想這件事,但目前還沒查看傷勢,一切還未可知。
她說道:“我的藥絕對沒有問題,但具體什麽情況,還要看過才知道。”
尉遲墨點頭,是要看過。
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似乎已經能預見。
皇宮這條路,無比漫長沉重。
來到景和宮,就聽見溫禦醫的診斷:“太後心脈損壞,脈象虛弱,毒已滲入五髒六腑,恐怕凶多吉少。”
“朕要聽的不是這四個字!”
明弘帝震怒,背著手,臉上肌肉抖動,一身帝王的震懾威儀散發而出,“溫禦醫,好好想想,你說這句話多少次了!”
溫禦醫惶恐跪地,“皇上恕罪,微臣鬥膽給太後配解藥,但是否能行,還要看造化。”
金嬤嬤一看見顧冷清,便急忙走過來,對她無比信任,“齊王妃,您可算來了,您快看看太後吧,早上忽然吐血,之後就昏迷不醒了。”
顧冷清還不敢亂動,而是看向明弘帝,“父皇,請容許兒媳給太後診斷。”
尉遲墨緩慢地走進來,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見他傷得這麽重居然能好的這麽快,明弘帝一閃而過的驚愕,“準了。”
但這個時候,嫻妃走出來勸阻:“皇上,還指不定是太後吃了齊王妃的藥才出事的,再讓齊王妃來給太後診斷,恐怕不妥。”
明弘帝眉頭皺著,尉遲墨忙道,“父皇,現在不是追究誰的過錯的時候,而是要確認皇祖母的病情。”
“沒錯,齊王妃,你聽到了?立刻診治。”明弘帝終於鬆了口,嫻妃雖然不甘心,也隻能皺著眉頭,忍著。
“我盡力。”
顧冷清不好把話說的太滿,走到床邊,開始檢查。
先是觀察眼珠,眼珠的光凝聚,沒有渙散就是好事,她接著聽心跳,檢查手指,手指和嘴唇發青,的確是中毒的跡象。
好在,她有解毒丸。
隻要太後氣息尚在,就還有的救。
“怎麽樣?”
見她直起身來,尉遲墨第一時間迎上來,明明有傷,卻站的筆直,可見這人平日的性子多隱忍堅毅,但此刻臉上掛著少有的擔憂,不知是為了太後還是為了她。
顧冷清從來都不自作多情,她看著明弘帝道,“太後的確是中毒了,此毒藥性不大,還有一線生機。”
話音落下,便聽見嫻妃的奚落,“溫禦醫都說沒辦法,就憑你?”
顧冷清不說話。
嫻妃冷道,“皇上,本來臣妾還不認為這毒是她下的,不過現在看來,不得不這麽想了,溫禦醫都說沒辦法,她卻能治,這毒難保不是她下的。”
顧冷清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她沒有得罪過嫻妃吧?怎今兒個如此針對自己?
明弘帝臉色難辨喜怒,“嗯,那嫻妃說,朕該怎麽做?”
“皇上,齊王妃既然能下藥,就一定有解藥,就讓她先給太後解藥,至於要如何處理……還是皇上您來決定。”嫻妃惡毒地看了眼顧冷清,心底尋思著要給侄女出口氣。
她柳家雖說比不得顧家,可也是名門,哪裏容的顧冷清欺負柳家的人。
顧冷清心驚,自己倒是算漏這一點了。
太後中毒,必定有人陷害,她現在說治得了,無疑是給陷害她的人機會,更坐實下毒的可疑。
“嫻妃說的有道理,那我真不該治了,還是溫禦醫來吧。”顧冷清看著溫禦醫,“溫禦醫,你不是有藥方麽,不妨開來試試。”
嫻妃臉色一變,怒道,“齊王妃,你以為這麽說就能洗脫你的嫌疑麽!你一個女子,以前不見有醫術,怎現在就有了,我看你這八成就是巫術,要來禍害我明元。”
這是越扯越遠了啊,不過他們的想法真有趣,都跟尉遲墨的如出一轍。
尉遲墨怔愣,看向她,剛好她也看過去,與他對視上。
在漆黑的眼底,看到了猶豫。
她忽然感覺胸口一涼,不知是出於原主的感情,還是她覺得不被信任,覺得難過,那一瞬間覺得有些難受。
她淡冷地看著嫻妃,“那按照嫻妃的意思,我是治還是不治呢?不如,你來治?”
“胡說八道,本宮又不懂醫術。”嫻妃麵容帶怒,顧冷清不客氣地冷道,“既然嫻妃不會,那就別耽誤我給太後治病,否則,耽誤了病情,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你,你這是在強詞奪理!”嫻妃怒指著她,但自己實在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唯有轉向明弘帝,“皇上,齊王妃根本就是在詭辯,意圖蒙混過去。”
“夠了。”
明弘帝的聲音不大,卻透出震懾力,“嫻妃若是治不了太後,那就不要再耽誤時間,齊王妃,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給太後醫治。”
“我這就拿藥。”
顧冷清從寬袖裏拿出解毒丸,好在她進宮的時候,知道太後是中毒,所以提前把解毒丸拿出來,現在剛好可以用上。
此刻,她信不過任何人,所以親自把解毒丸磨成粉後兌水,給太後服下去。
不出多久,太後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咳了幾下,整張臉更慘白了,隨後又昏睡過去。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壞了。
嫻妃驚叫,“天啊,齊王妃,你這是給太後吃的什麽啊,本宮看你這不是要救太後,是要太後的命吧。”
就連尉遲墨都是一臉駭然,他黑眸盯著她,“顧冷清,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
明弘帝震怒,“齊王妃,這就是你說的解藥嗎!”
一人一句,把顧冷清都給吵得頭暈腦脹的。
嫻妃趁勢而上,陰毒道:“皇上,我看齊王妃就是借著給太後治病的幌子,破壞太後體內的毒性,好讓她逃脫,讓溫禦醫都無從下手,可真是歹毒至極啊。”
溫禦醫急忙上前去給太後診脈,臉色駭然慘白,嘴唇都在發顫,急忙跪倒在地,“皇上,太,太後脈象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