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弘帝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如此通透。
他心中,不免欣賞。
在這麽多媳婦裏頭,他最喜歡這個。
不但醫術高超,而且為人沉靜,這一點,像極了顧相爺。
這麽多年,顧相爺作為他的左右手,處理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務,他很倚重顧相爺,同時,也不得不忌憚顧家的勢力。
偌大的明元國,他勢必要吧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否則,整個國家就會因此沒落。
“有件事,朕想問問你。”明弘帝看著她說道。
顧冷清把針頭從手背上拔出,按住傷口幾秒,這才鬆手,淡淡地看著明弘帝,“父皇請問。”
“賢妃此事,你怎麽看 ?”
明弘帝的眼神很銳利,但又很沉靜,像是故意甩給她這個問題。
顧冷清心中了然。
即便她說出自己的看法,也絲毫不影響明弘帝心中的看法,甚至,他心裏已經有了結果。
但是,明知道自己說了沒用,她還是想說幾句。
“母妃對父皇下藥一事 ,不但沒有作案動機,也的確不可能。”
顧冷清望著明弘帝,說道,“母妃當日在承德宮並不受寵,隻是個不起眼的妃子,但她從來沒想過爭寵,宮中妃嬪,也無人會注意到她。”
“何況,母妃深愛父皇,又豈會做這種事情呢。”
“你的意思是她被陷害的?但是,證據確鑿。”明弘帝眯起眼眸,微微咬牙,“當初的賢妃,的確賢惠,朕一直很喜歡她這一點。”
“可自從老三當了太子,賢妃當了貴妃,性子也跟著變了,人啊,一旦擁有了權勢,便會變。”
“可是,母妃愛你的心,從未改變。”
顧冷清擲地有聲,有力而淡然的口吻,“即便母妃變了,也絕對不會傷害父皇,父皇,尉遲墨如今貴為太子,她即便做錯事被責罰,也絕對不會蠢到傷害父皇。”
“此案無論是人證物證,都太刻意了,這樣反而顯得母妃是無辜的。”
明弘帝麵上微怒,“朕隻看證據,不看為人。”
“兒臣明白。”
顧冷清知道說了也是徒勞,不如不說了。
她收拾好針管,伺候明弘帝用藥,“父皇,把藥喝了吧。”
明弘帝身上的怒氣一點點壓下來。
他沒有絲毫猶豫便把藥物吞下。
“父皇好好休息,兒臣退下。”
顧冷清行禮,緩緩退出養心殿。
殿外,囑咐常公公,“好好照顧父皇,有事就去找我。”
常公公忙不迭點頭,“太子妃放心。”
顧冷清二話不說離開。
她知道,她說什麽都沒用。
她根本不指望明弘帝,眼下,也不知道蕭錦城和尉遲墨那邊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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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有人趕入稟報。
其中一道身影是宣王。
宣王來到養心殿,被常公公攔下,“皇上累了,已經入睡,宣王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了。”
“這個時候睡了?”
宣王急得跺腳,常公公說道,“皇上近日龍體不適,宣王是知道的,若沒什麽事,還是不要打擾的為好。”
“天大的急事!要是再晚一點,恐怕就要出大事了。”宣王又急又怒,沒想到父皇居然在這個時候睡著了。
以往就算身體再不舒服,他也不會這個時候睡覺的。
“宣王見諒,皇上龍體要緊,老奴不能打擾了皇上。”常公公想起顧冷清的交代,沒有讓步。
宣王憤憤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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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顧冷清得知宣王入宮麵聖,但被常公公攔下的事。
她的心,高高懸掛起來。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
幸好,她在藥裏麵加了一些安眠藥,短時間內,宣王是無法見到明弘帝,她隻好希望蕭錦城趕快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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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宮。
“父皇什麽時候不睡,偏偏這個時候睡了,簡直太不是時候了。”宣王急得走來走去,麵上全是不悅。
“稍安勿躁。”
皇後嗬斥,“你如此沉不住氣,如何能幹大事?”
宣王頓時停下來。
他看著皇後,“母後,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以往父皇是絕對不會午休,而且那常公公就守在外頭,都不讓我靠近。”
這下,皇後也狐疑起來。
“有沒有說睡了多久?”
宣王搖頭,說道,“沒有,就隻是守在外頭,母後,你不是說父皇的身體都好了很多嗎?我看,就是顧冷清給父皇下了什麽藥,這太蹊蹺了。”
“……”
皇後緩緩眯起眼,站了起身,“是奇怪……”
想了一會兒,她眸色變得一厲,“走,本宮跟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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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日落西山。
蕭錦城還沒回宮。
顧冷清等的焦急萬分。
忽然,婢女跑進來稟報,“太子妃,皇後帶著宣王去了養心殿,無論如何都要常公公通傳,你快過去吧。”
顧冷清眸色一沉,立刻抬步前往。
養心殿門口。
宣王和皇後與常公公都站在殿外,常公公一人擋在門前,不讓皇後和宣王入內。
見此,皇後勃然大怒,“放肆,常公公你最近是愈發不把本宮這個皇後放在眼裏了,就連本宮你也敢攔。”
“皇後息怒,老奴這是聽命守在這,不許任何人打擾皇上。”常公公見慣了宮中伎倆,此刻不為所動。
“難道這個任何人,也包括本宮嗎!”皇後微怒。
宣王斥道,“老東西,你快點讓開,父皇即便是休息,也不可能要兩個時辰這麽久,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擔得起嗎!”
常公公不為所動,“老奴是聽命守在這,若是讓皇後和宣王打擾了皇上的清修,若造成龍體什麽影響,老奴萬死不足以謝罪。”
“還請皇後和宣王不要為難。”
常公公躬身,絲毫不肯退步。
“你!”
宣王氣得恨不得動手,這個老東西,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常公公,你就是不肯退讓是嗎?”皇後眸光閃現殺氣。
常公公請罪,“請皇後恕罪,老奴,不能開這個門。”
“好,好啊……”
皇後厲色閃現,“來人,常公公以下犯上,給本宮拖下去,仗打三十。”
“慢著。”
話音落下,顧冷清迅速趕來,擋在常公公麵前,將他護住。
皇後眯起眸子,冷冷看著她,“你來做什麽?”
“回母後,兒臣前來給父皇送藥。”
顧冷清微微一笑,溫淡而沉靜,“母後息怒,常公公伺候父皇身側幾十年,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怠慢,今日父皇要靜修,不許任何人打擾,也是父皇的意思。”
“若 母後下令仗打常公公,父皇醒來知道,定然會發怒,兒臣勸母後三思。”
她這一字一句,透著警告,聽得皇後臉色大變。
“你這是在教訓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