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來這話是在疏遠自己,顧冷清不由得有些納悶。

“魏王妃這麽說來,我到時明白了。”

顧冷清也不勉強,她這人,本來就不是主動的人,既然魏王妃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也不會再自作多情。

何況,以前魏王妃並非這樣。

她雖然很想知道魏王妃為何忽然變成這樣,但比起知道真相,她失望的是魏王妃說變就變的態度。

這人心,還真是最難測之事。

看完葉氏,顧冷清轉而去看褚明珠。

褚明珠每日都需要換藥。

她給褚明珠複檢,燒退了,傷口雖然還沒那麽快結咖,但清理了化膿壞死的皮膚,敷了玉續丸藥粉,傷口肉眼可見沒了之前那種血紅色的恐怖。

顧冷清繼續給她打消炎針,然後又給她吃一些抗生素,玉續丸的藥粉還能內服,她又取出一顆給褚明珠服下。

褚明珠現在已經對她無比信服,滿臉崇拜地看著她,“太子妃,你的醫術真高明,之前是我有眼無珠在外麵非議你,你不但不怪我,還給我治,我真的很羞愧。”

“我來救你,不過是因為魏王和魏王妃的求情,與你沒什麽關係。”顧冷清淡淡道。

褚明珠一點也不在意,“反正你就是救我了,總之,我褚明珠日後,絕對不會再說太子妃你一句不是,你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顧冷清看著她,看得出來她說這些話應該是真心的。

不過,她內心毫無波瀾。

讚美的話她聽過不少,但之前在外輕視過她的人,再說這些話,她聽著更覺得刺耳。

“休息吧。”

顧冷清給她換藥包紮完,離開了房間。

回到休息的寢室,春兒才找到機會說話,“太子妃,您為她們兩醫治,我看魏王妃倒是一點也不感激你,反而還很恨你。”

春兒的話,讓顧冷清揚起眉梢,“恨我?你怎看出來的?”

“以往奴婢看魏王妃跟您一起的時候,雖然不算熱情,但也不像現在那麽冷漠厭惡,八成啊,是魏王妃因為什麽事生你的氣呢。”春兒大膽猜測,為顧冷清抱不平。

一個個沒良心的,也不看看都欠了太子妃什麽!

居然還敢給太子妃甩臉子,真不要臉。

顧冷清驚詫。

想不到連春兒都看出來魏王妃的不對勁,更別說作為當事人的自己了。

“許是有什麽誤會……不過,這都不重要。”顧冷清不想去知道。

春兒說道,“應該是之前太子妃您拒絕了她的哀求,不給褚明珠醫治,回頭您就給宋大人和楊大人的千金療傷,可能魏王妃就是知道這個事,所以才會這樣吧。”

女人最會找事了。

顧冷清恍然大悟,“想來,還真有可能,不過,魏王妃也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即便先前我不給褚明珠醫治,她也明白我的心思,她生氣,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反正就是白眼狼唄,不管什麽原因,現在她母親和弟媳的命可都攥在您的手裏,她怎就好意思這麽對太子妃您。”春兒憤憤不平。

自家主子被人這麽對待,她想想都不高興。

顧冷清看她生氣的模樣,笑了聲,“好了,你就別生氣了,不管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頓了頓,她有所感慨,“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本就是一門學問,既然她要選擇與我疏遠,我成全她便是。”

隻是可惜了。

她唯一一個認為說得上話的朋友,就這麽脆弱。

日後,倒真的沒辦法跟其他人推心置腹。

春兒嘟囔道,“您就是太善良,換我說,直接回太子府,咱們不治了。”

顧冷清笑而不語。

春兒還單純,自然會有什麽說什麽,何況也是關心她。

如果這件事僅僅是關乎她自己的話,她還真會撒手不管,但這事兒牽涉到尉遲墨,她就是不管自己,也要為尉遲墨鋪路搭橋。

她意不在給誰治病,而是,誰會因這個恩惠,效命於尉遲墨。

這本來就是交易,與她是否善良無關。

-

時至下午。

沈青欒登翻牆進來,找到顧冷清。

顧冷清見到他,微微挑眉,“怎這麽來見我?光明正大進來不好嗎?”

“我現在不就是光明正大來的,你看誰攔我。”沈青欒理了理身上有些淩亂的衣物,毫不放在眼裏的模樣。

顧冷清抿茶,“那就說說,來找我做什麽?可別告訴我,那兩人的情況你搞不定。”

那兩人,指的正是留給沈青欒醫治的宋婉兒和楊玉蓉。

沈青欒嗤聲,“那不過是小事一樁,你這麽說,可就太瞧不起我藥王穀了,我來找你,是有見識要告訴你,反正,正無聊著呢。”

“你倒是說。”

顧冷清覺得他怎麽變得這麽喜歡賣關子了。

“是這樣,你府上那個叫做乞兒的丫頭,今日一早被驅逐出了太子府,我可聽說,還是尉遲墨親自下的令。”

沈青欒的話,成功引起顧冷清的興趣。

“為何?”

“是什麽原因我可不知道,不過啊,這個乞兒被驅逐出去的時候,身上還負了傷,我聽說是被打了二十大板,你想啊,這小丫頭哪能承受得住,估摸著這一被趕出去肯定必死無疑。”

顧冷清心裏一咯噔。

以往在齊王府,尉遲墨就沒這樣罰過幾個人,現在當了太子,每天京兆府和朝中事務繁忙,他在府裏的時間少之又少。

這個乞兒,是怎麽招惹到他的?

“那你消息也不怎麽靈通,連為什麽被打的都不知道。”顧冷清隨口開了個玩笑,對這件事頗有些好奇。

沈青欒看著她,欲言又止,“這……這不過是個下人,發生天大的事,也不至於這麽罰,我看啊,這事兒你知道,你也未必接受得了。”

聞言,顧冷清挑眉,捕捉到話裏的關鍵,眸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這麽說,你是知道原因,而不肯還告訴我,是嗎?”

沈青欒左右而言他,“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顧冷清笑道,“你覺得,我像這麽脆弱的人?”

沈青欒當下搖頭,“不像。”

“那就說。”

“好吧,是你要我說的。”沈青欒沒轍,也不拐彎抹角,把聽到的都說了出來,“聽府裏的下人說是尉遲墨喝了酒,把乞兒給寵幸了,結果醒來不認賬,說是被乞兒勾引,一氣之下就把人給打了,還驅逐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