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兒立即說道,“屬下一定盡快查出,究竟是什麽人指使。”

顧冷清抬手打斷她,“不必了,此事我已經吩咐少主找白刃去做,這段時間,你便在暗處盯著,我倒想看看,會是什麽人想殺我。”

蠻兒極其聽話,“遵命。”

-

太子府。

已經是深夜。

魏王酩酊大醉,睡得香甜。

一道身影走出來,蹲在玄色身影的身邊,輕輕叫喚,“太子,太子您醒醒。”

尉遲墨眼皮動了動,忽然睜開眼。

幾乎是同時,那道身影拿出手帕,給尉遲墨擦拭臉麵,“太子喝醉了,讓奴婢扶您回房間吧。”

乞兒嬌柔的聲音,像羽毛似的,在人心間輕輕撓著。

尉遲墨喝醉了,視線模糊,眯著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是什麽人,“你是誰?”

“太子,是奴婢,乞兒。”

乞兒靠近,在他耳邊吹著熱氣,“殿下,難道您忘記奴婢了嗎?”

一年的朝夕相處,還有多年的相識,她無法相信,尉遲墨就這麽把自己給忘了。

尉遲墨看了眼周邊,見到魏王睡得香甜,卻不見蕭錦城的身影,頭還疼著,眉頭緊緊皺著。

“蕭錦城呢?”

“方才奴婢見他去了東苑太子妃與您的寢室,好像是找太子妃,後來便走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去了哪裏。”乞兒故意這麽說,巴不得讓尉遲墨知道蕭錦城的心上人其實就是顧冷清。

尉遲墨忽然一陣幹嘔。

“胡說八道,蕭大人知道太子妃去了嶽府,豈是去找她的。”

乞兒一臉無辜,連忙道,“是奴婢多嘴,奴婢見蕭大人與太子剛喝完酒就去您的寢殿盤旋不去,便以為是去找太子妃,奴婢愚昧,太子恕罪。”

她求饒的麵容一片楚楚可憐之色,且近在咫尺,一雙桃花眼裏盛滿無辜,即便麵容不算驚豔,但也秀麗,這個模樣,反而十分勾人。

但……

尉遲墨想起了某個身影,心下一沉,沉聲怒斥,“讓開。”

乞兒被嚇一跳。

尉遲墨說著便起身,大聲喊道,“來人啊……宋簡!死哪去了?”

可酒勁占據全身,踉蹌著起來,眼見就要栽倒。

乞兒撲上去,一把將他扶住。

可她小小的身影哪裏扶得住男人的重量,兩人就這麽,直直栽倒。

尉遲墨跌在地上,後背一陣撞擊。

乞兒摔在他身上,唇擦在他下巴上。

那瞬間,空氣裏凝結了一層曖、昧。

乞兒癡癡地看著他俊美無雙的臉,深埋在心底的愛意瞬間如同火勢燎原,熊熊燃燒,她心裏一陣動容。

緩緩,吻上他的唇。

就在唇瓣貼上來的瞬間,尉遲墨胸腔的憤怒徹底被點燃,一下子似乎清醒許多,用力一把將她推開。

“放肆!”

與此同時,宋簡聞聲趕來,恰好看到方才的一幕,整個人怔住。

尉遲墨怒不可遏,眼底滾動著一股濃濃的戾氣,“狗奴才,膽敢對本太子動心思,來人,拖下去仗打二十。”

“太子……”

乞兒慌忙跪地求饒,“太子饒命,奴婢方才隻是想扶住太子,沒成想不夠力氣,奴婢絕非對太子有非分之想,求太子開恩。”

宋簡來的時候,沒看到乞兒主動吻尉遲墨,倒是看見他們吻上的一幕,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乞兒刻意勾引太子。

但太子當時就把乞兒推開,可見對乞兒的靠近很抵觸。

“宋簡,你聾了嗎?沒聽見本太子說的話?”尉遲墨低吼,一臉怒色,恨不得現在就把乞兒抽筋剝皮。

好大的膽子!

居然敢對他動歪心思。

他整個人隻屬於顧冷清的,豈容她玷汙。

且她這麽做,也是破壞他和顧冷清的感情,他豈能容忍。

想到剛才那一吻,尉遲墨胸腔裏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殺了乞兒。

“太子,太子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乞兒眼淚撲簌往下掉,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這麽無情。

不就是親了一下,這也要罰?

還是對他來說,那個顧冷清當真如此重要?

想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尉遲墨口口聲聲會寵愛她,對她也的確溫柔,嗬護備至,卻偏偏,從來沒有碰過她。

那一年時間裏,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不肯在她那裏留宿。

如今想起來,她才徹底明白,尉遲墨對她好,不過因為以為她是他當年的救命恩人!而他即便厭惡顧冷清,卻似乎,一點也不厭惡碰她。

否則,顧冷清當年也無法懷孕,為他生下小王爺。

想起過往的種種,乞兒滿心悲憤。

尉遲墨嘴角抽搐,冷道,“少在本太子麵前哭無辜,即便是打死你,你也一點都不無辜。”

“宋簡,你還愣著做什麽,去啊!”

尉遲墨暴怒,分分鍾可能殺人。

宋簡心驚,太子居然這麽在意這個。

不過想想也是,之前那個孫湘琴和方毓秀同樣的手段,他都能氣得差點殺人,更何況現在。

“領命。”

宋簡不敢多想,二話不說叫人來把乞兒待下去杖打二十。

“太子,奴婢冤啊!”

乞兒聲嘶力竭叫喊著,死死瞪著尉遲墨,那眼底濃濃的怨恨,讓宋簡吃了一驚。

這個眼神!

好熟悉。

似曾,見過!

不久,門外傳來棍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乞兒慘叫連連,尉遲墨仍然怒氣難消,咬牙道,“將她驅逐出太子府!本太子不想再見到她。”

“是。”

宋簡領命,一句話不敢說。

此刻,尉遲墨雖然仍然感覺頭暈目眩,但已經醒酒,他四下看了眼,問,“見到蕭錦城?”

宋簡回道,“聽下人說,似乎去了東苑。”

尉遲墨心裏咯噔,想起乞兒剛才說的話,他沉下眸色,看了眼仍然熟睡,雷大不醒的魏王,吩咐宋簡,

“派人到魏王府通報一聲,就說魏王今夜在太子府歇下,把魏王扶下去休息吧。”

話落,他轉身便往東苑去。

心裏頭,一遍遍想起蕭錦城說過的話,內心忽然變得萬分複雜起來。

這小子,難不成……

真對顧冷清有意思?

若真是這樣,這小子未免太過膽大包天。

想到這,腳步加快,來到東苑的偏殿庭院,注意到屋頂之上,熟悉的身影正在對月飲酒,那身影,說不出的落寞孤單,顯然在想念著誰。

尉遲墨眸色一沉,轉眼間,身形一躍便站在蕭錦城身邊,眸光幽深,“在想什麽?想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