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清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唐煜站在門口,正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而她也被這個眼神看得心裏有些……
無奈。
她朝著唐煜走過去,“你來了?怎麽站在外麵,不到裏麵坐?”
“對啊,唐爹爹,你是專門站在這裏等我和娘親的嗎?”尉遲軒宇笑眯眯地看著唐煜,心裏對唐煜是真的很喜歡。
這四年來,唐爹爹一直很照顧娘親和他,比齊王爹爹還要盡責。
可是,也許所有人都說齊王爹爹無情無義,但他不會。
他一天沒問清楚,便絕對不會認定齊王爹爹是那樣的人,何況,這跟他所調查到的齊王爹爹很不一樣。
“宇兒乖,先進去找嬤嬤,娘親跟唐叔叔說說話。”顧冷清知道,唐煜過來肯定有話要跟自己說,而且是說下午在慈善堂發生的事。
是該好好談談了。
“哦。”
尉遲軒宇乖巧點頭,小短腿兒衝著府裏撒歡般跑進去,可愛極了。
“走走?”
眼看著小家夥回去後,顧冷清主動開口。
唐煜求之不得。
兩個身影,朝著有名的蘇城西湖的方向走去。
唐煜一直沉默,組織語言,明明來的時候已經想好要跟她說什麽的,哪怕在等她回來的時候,也把要說的話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她,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顧冷清也不著急,等他開口。
夜幕降臨。
七月的天還很燥熱,晚間的風吹得人身心舒爽,顧冷清見他走這麽長一段路都還沒開口,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
看著他,說道,“你是為了下午唐柔在慈善堂撒潑的事來找我的吧?”
唐煜急忙道,“我知道,你這人從來不招惹是非,一定是唐柔先招惹你……”
“所以你擔心我會因為下午的事情在意,所以來找我代替唐柔道歉?又或者,唐柔在你們麵前說,我打傷她,是我有錯在,你父親給你壓力,而你也需要來找我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
顧冷清早就看透一切,這麽多年,唐堂主是看在她能救治唐柔的哮喘,所以才會一直沒有來慈善堂撒野威脅。
但今天她打了唐柔,再加上唐柔回去添油加醋,唐堂主肯定就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這一天,四年前就該來的,沒想到過了足足四年才到。
也許四年前,她沒有任何能力的時候,還需要仰仗唐家的鼻息做人,但四年後,她再不需要忌憚任何人。
被顧冷清說中,唐煜有些難堪,連忙保證道,“我絕對相信你不會平白無故就對唐柔動手,冷清,你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不希望你被人誤會。”
“誤會的那個人隻會是唐家人,除了唐家,沒人會在意我今天為什麽打了唐柔,這麽多年,又跟唐柔到底有什麽恩怨。”
顧冷清說著,不自覺笑了一聲,“這四年來,唐柔不提來慈善堂惹是生非,我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見她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所以我可以無視她的胡鬧。”
“但是!”
“唐煜你聽著,我顧冷清的兒子不是野種。”
“他姓尉遲,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子孫,今日我隻是打掉她一顆牙,今後,她若再敢出言侮辱宇兒,我不會再顧及你的麵子,直接要了她的命。”
看在他這麽多年保護自己,對宇兒也照顧有加的份上,顧冷清破例跟他說這麽多。
她尊重唐煜,也真心把唐煜當成朋友。
否則,今日唐柔早就死一百遍!
唐煜聽到這些話,震驚過後便是憤怒,他攥緊拳頭,手指被捏的咯咯作響。
“冷清,對不起,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再聽到這兩個字。”
顧冷清對這句話保留質疑。
唐柔什麽人。
當年沒少吃虧,但這麽多年從不消停,仗著唐家的關係,平日裏欺負百姓不在話下,在慈善堂搗亂她也能由之任之。
因為那還沒有觸及她的底線。
唐煜沒少教訓唐柔,但也不見唐柔有過半點收斂,由此可見,唐柔根本不會忌憚。
顧冷清不想繼續談這件事,“我說過,你不需要為她向我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麽!”
她看著唐煜,“唐煜,我們是朋友,我不希望被任何事情影響到這一點。”
唐煜的目光受傷,猝不及防間,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
“隻,隻是朋友?”
這麽多年,她豈會不明白唐煜對自己的感情,今天,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當然不是,你比我年長,你若願意,我叫你一聲大哥,日後,我也可以當你妹妹,如此一來,我們便是一家人。”
顧冷清繼續把話說的更清楚明白一些,讓他知道,他們之間隻有友情,乃至親情,便是沒有他想要的愛。
唐煜痛目。
那一瞬間,一股力量逼壓而來,壓在他的胸口上,他明明沒有喘症,卻感覺呼吸困難,仿佛透不過氣。
“冷清……”
他叫喚她的名字,感覺心如刀割。
顧冷清衝他微笑,決絕道,“唐煜,這四年來,感謝你對我們母子的照顧,無論你怎麽想,我會一輩子把你當成最親的人。”
“……”
唐煜感覺心髒被人攥在手心,猶如滴血。
他麵色泛白,濃濃的痛楚感彌漫全身,腦子裏全是她說的話,原來,她從來隻當他是朋友?
原來……
從來隻是他一廂情願?
唐煜深深看著她,眼神在黑夜中顯得尤其漆黑深邃,且泛著一股濃烈的悲痛。
“你知道,我不想做你的朋友,哪怕要成為親人,也是你的男人……”唐煜艱澀地說著,聲音被他壓抑著的低沉。
顧冷清冰冷的麵容上浮現歉色,卻也決絕無比。
“我顧冷清的男人,我若不愛,絕不將就。”
說完,她看一眼唐煜,轉身離開。
感情的事情,就算她沒什麽戀愛經驗也知道最忌諱的就是拖泥帶水,這四年來,她也不是第一次告訴唐煜,他們隻是合作關係。
後來,他的真誠讓她終於放下戒備,將他劃為朋友。
直至四年後的今天,她甚至願意將唐煜視為親人,卻,從未有愛。
唐煜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髒緊縮,神色悲痛,白色的身影與夜色混合在一起,他攥緊拳頭遏製體內痛苦的情緒,依舊擋不住濃濃的悲痛在夜色之中彌漫,擴散……
顧冷清回到府中,腳還沒踏入房中,便察覺到旁邊有人鬼祟地躲著。
她眸色一沉,寒氣畢現,“誰在那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