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喝下溫禦醫開的方子後,果真平靜下來,總算不哭不鬧乖乖睡覺。
元嬤嬤看著小王爺熟睡的臉,一顆心總算安定了:“不愧是宮裏最厲害的禦醫,小王爺才喝了下去,這就睡了。”
顧冷清沒說話,眉頭深鎖。
溫禦醫說孩子吃錯東西才導致身體出問題的話,可她很確定,孩子調理身體的藥和她給孩子用的解毒散是不相衝的。
但是,孩子的身體確實出現問題。
這麽想來,便是有人把藥換了,又或者,摻入相衝的藥物。
想到這些,顧冷清親自過去廚房一趟,想找出這幾日給熬的藥渣,但隻有一個藥壺裏熬的溫禦醫開的藥,其他的早已經清理幹淨。
廚房裏的小廝看見她,一個個都躲在最裏邊,又厭惡又害怕,仿佛她是什麽毒蟲蛇蟻。
顧冷清扭頭問道:“之前給小王爺熬的藥渣呢?”
下人們麵麵相窺,好久才站出來一個小廝戰戰兢兢道:“已經清理了。”
“清理去哪了?”
小廝指著後巷,“每日都會丟在後巷裏,自然會有人來把食物殘渣運走……”
顧冷清當下拔腿跑出去,可後巷裏隻剩下幾個空桶,還有空氣中彌漫的一股難聞的餿味,不見有來運垃圾的車。
她這才放棄往回走,經過廚房不遠處的一顆樹旁時,看到泥土上有一些碎片,跟中藥片很像,忍不住蹲下撿起來,聞了聞,眼裏一道光閃過,她拿起樹枝,把泥土鬆開,拿出粗布裝的東西。
打開一看,果然是藥渣!
回到瀟湘閣,顧冷清讓元嬤嬤以她身體不舒服的原因找來大夫,讓大夫確認藥渣裏都有些什麽中藥,當知道藥效作用完全相悖的時候,她險些氣得說不出話。
顧冷清叮囑大夫不許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後,又讓元嬤嬤去廚房打聽,這幾日小王爺進補調理的藥都是誰煎的。
得到的結果,讓顧冷清又怒又恨。
果然是她!
簡直喪心病狂,居然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當晚,秋水閣。
柳梢月聽著桂嬤嬤報告顧冷清那邊的情況,悠然地推著茶盞,不屑地冷笑。
“隻是個不得寵的王妃罷了,她就算真要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娘娘好計謀,這麽一來,就算王妃懷疑什麽,也拿我們沒辦法。”桂嬤嬤洋洋得意。
她早看不慣顧冷清囂張跋扈的樣子,這個女人仗著宰相千金的身份,在王府目中無人,幸虧王爺不寵愛她,否則還真無法無天了。
柳梢月臉上的笑意越發明豔,眼裏滿是貪婪的光,“她可一點不配當什麽王妃!”
次日一早。
顧冷清到下人房這邊找桂嬤嬤,為安全起見,她讓元嬤嬤去找宋簡,讓宋簡務必帶尉遲墨過來。
桂嬤嬤警惕地看著忽然出現的顧冷清,“王妃一早來找老奴,有什麽吩咐嗎?”
顧冷清看著她一副傲慢無禮的樣子,拿出東西。
瞬間,桂嬤嬤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王妃什麽意思?”
顧冷清把粗布裹著的藥渣丟在八仙桌上,“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本王妃能繞你不死。”
桂嬤嬤麵容微變,但因為顧冷清不受寵,而且憑著藥渣,根本說明不了什麽,當下心裏也沒什麽可害怕的。
“王妃在說什麽,老奴根本聽不懂。”
“好,你不知道,不過,你等下就知道了。”
顧冷清能料到她會這麽說,也不著急,反而坐下來,半晌不說話,沉靜的氣息讓桂嬤嬤等著等著,心裏不禁狐疑起來。
她到底在等什麽?
難不成手裏掌握了什麽證據?
顧冷清知道,自己在這種老狐狸麵前根本沒什麽威脅性,她也不著急讓桂嬤嬤自己就承認是受柳梢月的指使。
這時,顧冷清瞥見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尉遲墨來了。
隻是桂嬤嬤心裏有鬼神思不寧,根本沒察覺到王爺的來臨。
顧冷清微微轉身,在尉遲墨看見她之前,裝作沒發現他的樣子,然後淡淡地對桂嬤嬤說:
“桂嬤嬤在王府也有五年了吧?嬤嬤看著王爺成家,王爺對嬤嬤也算是敬重,不過,如果讓王爺知道,你意圖殺害小王爺,王爺會怎麽處置你呢?”
桂嬤嬤臉色微微一震,但還是底氣十足:
“王妃何必如此胡說八道,王爺那麽英名的一個人,怎會聽你鬼扯!再說了,那可是小王爺,老奴肝腦塗地照顧他還來不及,又怎會加害於他?”
顧冷清笑了笑:“之前你們還說我換掉了孩子,他不是小王爺。這麽說,你是承認當初你的主子汙蔑於我了?”
此刻,尉遲墨佇立在門口,聽著屋子裏顧冷清和桂嬤嬤爭鋒相對,他麵無表情但眼眸之中神色意味不明。
方才顧冷清這句話,讓桂嬤嬤一時語塞。
沒料到王妃鑽了個漏洞。
她怎能容許顧冷清挑刺,當即就惱怒了,口不擇言道:
“哼!什麽小王爺,就是你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雜碎!王爺也是瞎了眼,竟然真把他當自己兒子,怕是不知道王府內的人,私底下都議論他像個綠頭王八!”
這句話一說出來,顧冷清差點都沒憋住笑,心裏當是樂開了花。
桂嬤嬤啊桂嬤嬤,這可是你自找的。
顧冷清不用看都能感覺到,門口傳來了一股迫人的寒意。
桂嬤嬤見顧冷清居然還麵帶憋笑,更是惱羞成怒,抬手就打了過去:
“你個賤貨笑什麽笑!?真以為你搞了個雜碎冒充小王爺,我就把你當王妃了?我呸!”
眼看桂嬤嬤的巴掌就要落下,一股勁風襲來。
啪!
尉遲墨的大手掃在了桂嬤嬤的老臉上,將她打了個四仰八叉。
“唉喲誰打我……找死嗎!?”桂嬤嬤還沒看清就破口大罵。
尉遲墨眼神殺氣十足:“桂嬤嬤,你剛說,本王是綠頭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