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神恍惚了下,心中歎息:‘昨日前塵……’那遙遠而塵封的記憶再次讓他走馬觀花一樣欣賞了一遍。

‘嗬,忘不掉,餘生,即使我從來不愛你,也不能夠否認我的心中有你的影子,魔障麽。你如此的做法真真在我的心上劃上了一道永遠也不能夠治愈的傷疤,傷疤上麵的確是你餘生的名字。’嘴中有些苦澀,少年勾了勾唇。

不知道為何,記憶總是喜歡與他開如此傷人心扉的玩笑,本是餘下些零散的記憶的他卻不知為何每每在最後全部塵封之際,會再次重溫死前的種種。

‘是你麽,餘生,是你恨我吧!你想要我一輩子記住你是麽!’

即使忘卻了一切,餘生兩個字卻如同紮根了一般,“餘生……餘生……”嗬,名字很是有趣,這就好似他現在,也算是餘生了吧!

“軒兒在想些什麽?”一聲凝寒亦夾雜著三分溫柔,三分怒火的話語從不遠處傳來。

擰了下眉,少年歎息的想要坐起,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劃入懷中。

被發現了,聽到安浩天的話,安明軒暗暗叫苦,很是溫和乖巧的任由俊美冷徹男人擁住。

“軒兒,為何睡在這裏,會生病。”安浩天不舒服,這個少年就是不會照顧自己。雖是春日轉暖,卻還是絲絲涼風的,若是染了風寒怎麽辦!

這些年,安浩天的變化不可謂不大,從安明軒與之第一眼相遇,到七年之後的今日,他愈發的冷酷了,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卻愈發的詭異,那種眼神,似曾相識。

那種感情,他並不理解,卻知道……那是愛。前一世餘生平日裏也常用此般炙熱的眼神盯著他。

男人未曾言明禁忌般的愛戀,他也裝些糊塗。這樣淡然的生活其實他還算喜歡,這個男人除了獨裁一些,他還可以忍受。

不過,心中隱隱不安,男人眼中的火熱愈加的強烈,看著他所壓抑的感情如同火山爆發前的息寧,隨著時間男人的眼中的欲望更加暴露赤裸,不知道他何時會忍耐不住。

那個時候,他將麵對的將是滔天愛炎了吧!

嗬嗬,那個時候,自己將要如何自處!也不是沒想過要逃離這個男人,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相處的越久,他越能夠發現男人的深不可測,即使是前一世擁有強健的身體,作為完美的殺人工具,他也堪堪與這個男人戰成平手。更何況,如今羸弱不敢重負的身體?!

而且算他逃離了男人,又該何去何從呢,本就是陌生的世界,既無歸處也不曾有去處。江湖?嗬嗬,江湖上那麽大,卻大部分都是在男人的手掌握著的。

這些年跟隨林子陵學習,他也間接的明晰江湖有些重要的組織,統稱一聖一魔一邪教,一情兩殺三山莊。

一聖,聖教,傳言中傳說中的天族在這個世界的代言。

一魔,魔教,傳言中傳說中的魔族在這個世界的代言。

一邪教,傳言中妖族在這個世界的代言。

一情,情報樓,傳言……不用傳言,不知來曆,不知深淺,不知領導,隻知道他的實力遍及大陸每一個角落。不用想,成立它的就是安浩天。

兩殺,兩個殺手樓,就安明軒知道,其中的叫做軒樓的便是安浩天的東西。

三山莊,據安明軒知道的其中兩座是安浩天的。

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勢力,古往今來幾人能夠抗衡,就算沒有那些勢力,隻要情報網在,他便永遠也逃不出男人身邊。

能怎麽樣,逃無可逃,最後麵對的也將是男人的怒火,他是明智的,也是冷靜的,不做無謂的反抗。

冷靜讓他更加看清男人的渴望,十五歲了,再過足兩個月便是他這一世十五歲生辰了,總感覺男人愈加露骨的眼神中傳達著這樣的信息,十五歲生辰之日將是一個令他人生轉折的日子。

那個時候,男人很大可能會對他下手了吧。看著自己還不到一米七的個頭,再想到男人一米八的健碩身材,怎麽想自己也是吃虧的一方。就要被人那個啥了,他還能夠冷靜的思考說不得安明軒佩服起自己了。

這些年來他所居住的仍然是盤龍殿,期間也不是沒有人出來指出於理不符之類的東西,有些甚至有一個三朝元老想憑著自己身份慷慨激昂的表示他……是不詳之人,是迷惑皇帝的妖孽。

聽聞此,安明軒總是無奈的笑笑,從古至今,不管是不是願意,那些罪名永遠都不是皇帝去扛,而是那些美人,像是紅顏禍水!

他倒是沒什麽,因為那個男人一定會解決,他相信安浩天的能力,即便他沒有心,不能夠分給男人愛情,但是離得近看得清,他相信那個男人的強大。

三朝元老在罵他是不詳之物後的翌日,被驚懼的發現溺死在自家的水池中,死相恐怖,慘不忍睹。當時朝堂一片嘩然,人人岌岌可危,無人再敢說些什麽。

就這樣,他便一直生活在了盤龍殿,與安浩天朝夕相處。

“在想什麽?”安浩天微冷的聲音在他的頭上響起。

身子一滯,安明軒才驚覺自己走神的有些過於囂張了,緩緩的抬首,淑雅含笑:“爹爹?”

“嗯?在想什麽?”安浩天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懷中的人,臉色雖冷,眸瞳中卻飽含著融化冰山的熱度與期待。

“我隻是在想兩個月後我就是大人了,那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獨立門戶,出了皇宮建府了。再呆在爹爹身邊會被人說閑話的。”本就沒有抱希望男人能夠放開他,隻是隨意敷衍了下。

果然下一刻,安浩天身上寒氣大放,冷哼一聲:“不允許!誰敢說我就殺了他!”

旋即,男人低頭唇抿成一條縫,沉沉的注視著安明軒,幽深如潭的眸子好像能夠將人吸附進去。

被這樣的視線焦灼著,安明軒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偏了偏頭,他不自在的說:“爹爹,為何如此看我。”

“你想要離開我?”男人說著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我,爹爹為何這樣想,這裏也不錯。”垂下眼簾,安明軒暗自握拳,說著些言不由衷的話。

“不可以!永遠,你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男人沉了臉,冷冷的盯著懷中的少年。

“爹爹……”安明軒任命的趴伏在男人的懷中,聽著那鏗鏘有力的心跳,有些疲乏:“我累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