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中毒

程婉月仔細打量了她半晌,見她的那副做派像極了未嫁之前的程婉玉,不由的皺了兩下眉頭,尤其是她的肌膚,也不像先前那般白了。程婉馨的皮膚白希是閨閣小姐們共同知道且羨慕嫉妒的事情,可這會兒看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程婉玉被她看的有些發毛,眼神變得閃躲起來,突然大聲問道:“你總這個眼神看著我做什麽?有事就說事,沒事別總耽誤我的功夫。”

程婉月收回目光,睨了身後的綠蘿兩眼,綠蘿點點頭,忙將一張金色的請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這是什麽?”程婉玉瞅著桌子上的請柬挑了挑眉毛問道。

程婉月淡淡的開口說道:“這是顏國公府發出的請柬,下月初三顏國公府舉辦百花宴,屆時北疆的公主也會去。還有別忘了表演節目,我記得四妹妹的舞姿甚是優美,無人能及。到時候三姐姐可要一飽眼福了。”

程婉玉心中一驚,程婉馨跳的‘輕舞飛揚’的確是無人能及,尤其是此舞一跳宛若人臨仙境,舞步變換漂浮虛空,快的幾乎讓人以為她能雙腳離地起舞。她可學不來。

程婉月見她表情僵怔問道:“怎麽?四妹妹不會覺得有難度吧?要知道當日皇後和三皇子都會去,你這輕舞飛揚必定會奪得頭彩為我南明王朝爭光,且不能讓北疆的公主小看了去。”

程婉玉冷哼一聲,一拍桌子說道:“不就是個輕舞飛揚麽?能有什麽難度!不勞三姐姐操心了。”

程婉月點點頭,“那就好,既然如此請柬我放在這裏了,離下月初三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四妹妹可要好好努力才行,我就不打擾妹妹了。”說著便帶著丫鬟們離開。

從二房出來以後,碧月忍不住問道:“姑娘為何一定要讓四姑娘跳輕舞飛揚?”

程婉月搖搖頭笑了笑,一臉神秘莫測的樣子不語。

又過了四日,童晨突然出現在侯府,在內廳裏見了程婉月,“姑娘,驚天讓我給姑娘帶回來幾句話。”

程婉月有些小興奮的問道:“怎麽?是不是那邊有什麽消息了?”

童晨點點頭說道:“驚天問了四天,的確是有點收獲,不過收獲也不算太大。”

“哦?”程婉月挑眉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童晨說道:“那些小斯打扮的人原是沐府的侍衛,這點估計姑娘您心裏早有猜測,可是他們隻知道那筆銀子被送去了大夫人開的春樓裏,可具體的去向卻不知道,驚天用盡了各種辦法試探,但是回答依舊如此,看樣子不像是說謊。”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了麽?”程婉月的確心裏有些小失望。

童晨想了想說道:“還有一點,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曾經去過那個春樓裏為大夫人送信,他好像見過大夫人和一個男子在一個包廂裏談事情,看那男人的打扮倒像是個北疆的人,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是他敢保證沒有看錯。”

程婉月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什麽事情我會再通知你們的。”

“姑娘,那些沐府的侍衛該如何處置?不若全殺了?”童晨問道。

程婉月擺擺手,“既然他們已經暴露了,就沒有任何用處了,該問的也問過了,放他們回沐府吧。”

“如果被放回了沐府,那豈不是會打草驚蛇?”童晨有點想不通程婉月為何會這樣做。

程婉月笑了笑說道:“現在就是要打草驚蛇,既然我們追查的事情又到了毫無頭緒的地步,不如就驚一驚他們好了。”

童晨似乎有些明白了,點點頭便匆匆離開了侯府。

讓程婉月沒有想到的是,那些被放回去的侍衛當天晚上就被人殺死在沐府,第二日一早六具屍體整整齊齊的排在侯府的門前。

侯爺出府見狀,陰沉著一張臉雙拳緊握,命人報了官之後便上朝去了。

老夫人在佛堂整整念了一天的佛經,二夫人一直嘴裏叨叨著:“晦氣,晦氣!”

大夫人倒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平日裏該幹嘛幹嘛,自她女兒出嫁以後,她好像和二房走的近了些,沒事總往二房跑,這段時間,大夫人和二夫人兩個人好的就跟能穿一條裙子似的。

程婉馨(從這以後程婉玉就改為程婉馨,畢竟兩個人已經換過臉了。)自從程婉月離開之後一直關在院子裏苦練‘輕舞飛揚’偶爾有幾句咒罵聲傳出,每每此時院子裏的丫鬟們都大氣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丟了性命。

程婉月整日在房間裏鼓搗藥材,房間裏整日充斥這滿滿的藥味。綠蘿和碧月驚奇的發現,原來她們家小姐,不但會治病,還會弄些個美容養顏的東西,塗在臉上皮膚什麽的果真好了許多。

可又過了七天左右,綠蘿整日裏聞著院子裏的苦藥味道終於忍不住問道:“姑娘,您這兩天都在研究什麽啊?怎麽味道跟先前的不一樣,這次的竟然這麽苦?感覺吸進去這味道,整個人的嗓子眼兒裏都是一股子苦味。”

碧月也止不住連連點頭,“就是呀,這百花宴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怎麽就沒見姑娘練習呢?這萬一百花宴上節目沒有表演好,到時候可丟大人了。”

“就是嘛,據說四姑娘天天苦練輕舞飛揚,即便是五姑娘六姑娘也都天天躲在房裏練琴瑟和鳴不肯出來,就您像是沒事人似的,天天鼓搗藥丸子,現在我們一出去旁人就問,怎麽病著一直就沒好?天天身上一股子藥味,弄不好以為我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了呢.”

綠蘿和碧月兩個丫頭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沒完沒了的,吵得程婉月有些煩了,杏眼圓瞪的嗔道:“再吵?再吵就把你們毒啞了,讓你們這輩子也說不出話來。”

綠蘿走過去一臉訕笑的挽著程婉月的胳膊說道:“姑娘才舍不得呢。”

程婉月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就你鬼靈精,去給我找兩隻小白鼠來。”

綠蘿一聽忙放開程婉月一臉嫌棄的說道:“姑娘,您要那玩意幹嘛?怪髒的!”

碧月也連連點頭,姑娘家都害怕那玩意,即便是它跟普通的老鼠顏色不一樣,可那畢竟也是耗子嘛!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還要捉來?

見程婉月不像是開玩笑,綠蘿隻好認命似的耷拉著腦袋走了出去,剛一到院子便看到追風迎麵走了過來,眼珠一轉展開笑顏的迎了上去。

“追風大哥,姑娘讓我告訴你,她想要幾隻老鼠玩玩就是那種白色的,您去給找幾隻來唄?”

追風一臉錯愕的看著綠蘿問道:“好好的,姑娘要老鼠幹嘛?”

綠蘿佯裝惱怒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哪來的那麽多話?小心被姑娘聽了去在你們主子麵前告你的狀!”

追風聳聳肩,一臉悻悻然的轉身向牆角根方向走了過去,老鼠一般都是喜歡潮濕的地方嘛,既然姑娘喜歡就抓幾隻好了。

綠蘿蹦蹦跳跳的回了屋子,程婉月見她一臉高興的樣子問道:“白鼠找到了?”

綠蘿點點頭,“就快了,奴婢出門遇上了追風大哥,追風大哥說這件事情包在他身上了。”

程婉月放下手中的藥材一臉疑惑的看著綠蘿,總感覺心裏有些忐忑不安的。

果然,不到一刻鍾追風便將逮好的老鼠放在了程婉月的桌子上,有一隻還趁機跑了出來,直直的掉在了地上四處逃竄。

程婉月見狀大叫一聲,忙跑到了院子裏,一邊跑還一邊叫,“我要的不是老鼠,是白鼠,快把這些東西拿開,拿開!”

追風見狀總有一種自己闖了大禍的感覺,一臉哀怨的看著也在四處逃竄的綠蘿,又趕緊將那些老鼠逮了出去。

過了許久,程婉月趴在門口問道:“老鼠捉幹淨了麽?”

追風點點頭,一臉憨像的說道:“已經都捉出去了,姑娘說的那白鼠是個什麽樣的?”

程婉月這才一點點走進了房間裏,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老鼠的影子了之後才板著臉說道:

“那東西通體白色,雖和老鼠長得有些相像,但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我要那東西無非是想做個實驗。”

追風一知半解的看了程婉月一眼,“據我所知咱們南明王朝好像還沒有見過您說的那樣的東西呢。”

“嗯?”程婉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嗎?她記得前世的時候尹千夜就給她帶過來了兩隻,還告訴她這個白鼠究竟有何用途,如果南明王朝沒有,他的那兩隻白鼠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追風點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真的沒有,不若屬下去給您找隻小狗來成嗎?”

程婉月想了想也隻好作罷,點點頭。“也好,這藥幸好是吃不死人的那種。”

追風再次出去後,過了一刻鍾便抱了一隻小黑狗走了進來,小黑狗窩在他的懷中發出‘旺旺’的叫聲。

程婉月先從桌子上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讓追風掰開小狗的嘴巴塞了進去,很快小狗便再也叫不出聲了,隻能發出‘嗚嗚’的抽吸聲。

又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程婉月又拿出這兩天研究的成果給狗狗喂了下去,觀察了兩個時辰左右,小狗狗終於能發出幾聲淺吠。雖然不清晰但卻能發出聲音了。

程婉月高興的拍了一下手掌說道:“把這個解藥給狗狗連喂兩天就應該沒事了。”

整個過程,綠蘿和碧月始終陪在程婉月的身邊,問道:“小姐,您這究竟是研究什麽呢?”

碧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問道:“姑娘上次說二姑娘不是嗓子不適而是中了毒,莫非這段時間姑娘一直在給二姑娘研究解藥?”

程婉月點點頭,“隻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將解藥交到她手中,她身邊的那個陪嫁丫頭,武功不弱,若是我沒猜錯,她也應該是上次敲暈綠蘿的人。”

“那該如何是好呢?”碧月問道。

程婉月搖搖頭,“沐府有沐老將軍坐鎮守衛肯定森嚴,尤其還有暗衛,肯定是不好進,不過解藥既然研究好了,也隻能見機行事了。”

蕭王府

蕭天玦如期的又來到了王妃所在的院子,推開門進去,王妃拿著皮鞭早已等在了那裏,回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幽冷的嗓音說道:“你今天來晚了。”

“娘親。”蕭天玦看著眼前的婦人,一身黑色的錦緞,頭發烏黑的披散在腦後,頭上未戴任何的裝飾。年近四十,皮膚雖然保養的很好,眼角卻已經出現兩條深深的魚尾紋。尤其是那雙眸子,冰冷無比毫不掩飾濃濃的恨意。

蕭天玦隻要一想到程婉月跟他說的話,看著眼前的王妃越看越覺得無比陌生。

“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跟我進去?”莫錦玉強硬的語氣不容他拒絕。

蕭天玦跟在王妃的身後,進了一個幽暗的地下室中,地下室裏還散發著濃濃的潮濕氣息,靠南邊的角落裏架著一副手鐐和腳鐐,每一次蕭天玦就是被鎖在那裏,王妃的鞭子便會狠狠的揮下來,房間裏靜的可怕,隻有抽打和鐵鏈不斷響動的聲音。異常詭異。

可是這一次蕭天玦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自覺的走過去,而是始終站在王妃的身後忍不住問道:

“不知娘親的鞭子上這一次塗的是什麽?新顏嗎?”

莫錦玉回過頭,眼神冷凜的看著蕭天玦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蕭天玦苦笑一聲,“看來她說的都沒有錯,你果真是想要我死,可是為什麽?我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她是誰?竟然如此多事!”莫錦玉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殺機。握著皮鞭的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蕭天玦見狀眼裏也浮現出一絲嗜血的光芒,“若是你敢動她,我必定血洗整個巫族部落!”

莫錦玉聽聞忽然笑了起來,笑的異常詭異。“你竟然還查到了巫族部落?想不到你真的是翅膀硬了!我隻恨當初為何不直接殺死你。你還真的是命大。”

蕭天玦聞言心裏一驚試探性的問道:“我娘親究竟在哪裏?你究竟是誰?”

莫錦玉聽完更加放肆的大笑出聲,“你跟你爹還真是蠢,我潛伏在王府整整十二年,他查了十二年,到最後竟然是被你先發現的。”

蕭天玦原本隻是試探一下,卻想不到眼前這個女人真的不是他的娘親,提起真氣掌風就揮了過去。

莫錦玉身形一閃就閃到了蕭天玦的身後,“你想殺了我?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娘親的下落了嗎?還有你身上的毒已經蔓延,沒有我的解藥,你活不了多久的。”

蕭天玦一邊與她纏鬥一邊問道:“我娘親究竟在哪裏?”

眼見著掌風馬上就要打到莫錦玉,可他心中忽然一痛,整個人半跪在地上竟然發不出任何力道。

莫錦玉一臉幸災樂禍的走到他麵前,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看著自己說道:“你的武功再高又有什麽用?你中了毒跟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過,我現在不會殺死你,你對我還有用,我也不怕你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爹,如果我不能活著離開這裏,你娘就再也回不來了。”

說完她猛地鬆開手,蕭天玦身形不穩直直的倒在了一旁,臉色鐵青。

莫錦玉直接將他留在了地下室中,走了出去。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蕭天玦才有力氣走了出來,屋子裏早已沒了王妃的影子,門口的侍衛見他出來臉上帶著一絲鄙夷的笑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驚雷依舊是等在門口,見狀忙走過來攙扶蕭天玦,“主子,你怎麽樣?還能不能堅持?”

蕭天玦仰起頭,露出一抹苦笑還沒等說出話來,便昏厥在驚雷的身上。驚雷心知不好,忙背起蕭天玦匆匆往侯府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帶著蕭天玦衝進來的時候,程婉月剛用過晚上,見狀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驚雷將蕭天玦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然後一臉擔憂的說道:“主子今個兒又去了王妃那裏…”

程婉月一聽,也顧不得有旁人在場忙快速的扒開蕭天玦的衣裳,見沒有鞭痕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忙對一旁的綠蘿說道:“趕緊去盒子裏給我拿兩粒解毒丸來。”

綠蘿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也知道事情比較麻煩和嚴重,從錦盒裏拿出兩粒白色的藥丸放在程婉月的手上,“姑娘,解毒丸。”

程婉月接過解毒丸掰開蕭天玦的唇,就著水直接送了下去。她看著昏迷不醒的蕭天玦,眼裏擔憂的神情怎麽也遮蓋不了。見他臉色潮紅,摸了摸他的額頭發覺有些燙,趕緊又命人煎退燒的草藥。

“三姑娘,我主子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醒?”驚雷擔憂的問道。

程婉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毒素已經擴散到了心脈,所以才會發作的如此迅速,慢慢的他會發作的更加頻繁,若是等上了腦,他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了,隻能等死。”

“那有什麽辦法?”驚雷一聽臉色異常的沉重。

程婉月說道:“下毒之人手裏肯定會有解藥,若不然在他毒素侵腦的時候我還配不出解藥…”

驚雷想了想說道:“若是中毒,下毒之人也隻能是王妃了,可這解藥都需要什麽藥材?即便是再難得,屬下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救活主子。”

驚雷說著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在這時一直在外麵守衛的追風也走了進來一同跪在程婉月的麵前。

“求姑娘一定要救好我家主子。”

綠蘿在一旁見他們如此逼程婉月忍不住說道:“我家姑娘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們主子的,你們別忘了,他可是我們未來的姑爺。你們還是趕快起來吧。”

驚雷和追風對視一眼,麵露一絲尷尬,兩個人都太著急了,竟然將這件事情給忘了。要說著急,這會兒姑娘肯定比他們還著急。

想了想忙從地上起了身,驚雷說道:“姑娘,不好意思,屬下們也是急了。”

程婉月搖搖頭,腦海裏又想了一遍那些藥名,隻可惜她隻記得一半,若是想知道全部就必須找到那本醫術。

突然她腦海裏想起一事,忙對驚雷說道:“驚雷,你馬上回趟王府,讓王爺去趟皇宮跟皇上討要一個名叫‘百名’的花。有多少要多少,興許那個花可以治好你主子也說不準。即便是不能痊愈,但是也可以抑製。”

驚雷一聽忙點點頭快速的走了出去。

“姑娘,退燒藥煎好了。”碧月端著一個小瓷碗走了進來,將退燒藥放在程婉月的手中。

程婉月拿起瓷勺一點點的喂給蕭天玦喝,動作要多輕柔就有多輕柔。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