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沐將軍之死(2)
以統領侍衛為首的人看了一眼那女子隨後狂笑出聲說道:“呦,這好像是王府的王妃嘛,怎麽?蕭王爺把你一個人丟下了?要不要哥們幾個陪陪你?”
沐老將軍走上前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然後笑道:“不得放肆,蕭王妃可否告訴老夫蕭王爺去了哪裏?”
那女人不屑的看了一眼沐老將軍問道:“你是誰?”
沐老將軍半眯著眼睛說道:“老夫乃是當朝將軍,老夫姓沐。”
那女人這才仔細的打量著沐老將軍,見他身著一件黑色的錦袍,外麵罩著一件黑色的紗織外套,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再看他那雙眼睛總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半晌才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沐武才。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沐老將軍一聽渾身一震,看著那個女人的眼神有些犀利,又有些陰冷,問道:“你怎麽知道老夫的名字?”
那女人說道:“當初你去我巫族找我阿爹給你批卦,有幸得見一次,我記得當時我阿爹跟你說過,你的名字不好,連帶著命格也不好,所以我阿爹給你換名叫沐震才。沐老將軍不會忘了吧?”
沐老將軍一聽認真的看了那女人一眼,許久之後才說道:“你就是巫族族長的女兒?你是巫族聖女?”
那女人嗤鼻一聲說道:“我的確是族長的女兒,隻不過我不是巫族的聖女,巫族的聖女是莫錦玉,我叫莫錦繡。”她說著摩挲了一下座下的虎皮,繼續道:“我也不是這蕭王府的王妃。”
沐老將軍似乎有些詫異,隨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笑道:“怪不得,怪不得蕭王爺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想必他已經知道你不是你姐姐了吧?想當年,你姐姐和蕭王爺的戀情曾被傳為佳話,難怪這麽多年都盛傳王爺和王妃的感情不似從前那般好,你是什麽時候代替你姐姐在這裏的?”
莫錦繡冷冷的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來過問,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帶著你的侍衛趕緊離開這裏,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還未等沐老將軍開口說話,沐老將軍身後的侍衛統領便走上前說道:“放肆,我可不管你是誰,竟敢跟我們將軍如此說話之人便該殺。”說著就摸向腰間的長劍。
可是他的長劍還未等拔出,整個人頭便落地,鮮紅色的血液很快便流成了長河。等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見鬼手已經站在莫錦繡的身旁,渾身散發著戾氣,雙眼猩紅。一副嗜血又狂躁的表情。
“鬼手,好了沒事了,別嚇到我的客人們。”莫錦繡轉過身輕輕拍了兩下鬼手的肩膀,她的話好像有魔力一般,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神色。
沐老將軍見狀,神情有些激動的問道:“這是血兵?”
莫錦繡掩唇輕笑一聲說道:“沐老將軍還真是不簡單,竟然還懂得血兵一說?不過我的鬼手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血兵,他有自己的思想,有意識。又無所畏懼,還聽話,他可是我的神兵呢。”
沐將軍冷笑一聲揮揮手,身後便站出幾個同樣的血兵,隻是跟鬼手比起來,明顯氣場弱了好多,而且他們的眼神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呆滯,可一眼望去,便讓人覺得與常人有異。
莫錦繡知道他想做什麽,跟身後的鬼手點點頭說道:“鬼手,竟然有人懷疑你呢?這些東西怎麽能跟你比較?”
她的話音剛落,鬼手便以風的速度衝了過去,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六個血兵全部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人頭早已從頸部分離出來,隻剩下一層皮將它們連在一起。
沐老將軍早已沒了剛才那副神氣的模樣,一臉討好的問道:“王妃,哦不,神女,你能否告訴我煉就這神兵的方法?”
莫錦繡挑了一下眉毛,然後重新坐到小榻上問道:“我為何要告訴你?又有什麽好處?”
沐老將軍想了半天,他當真不知道莫錦繡究竟想要的是什麽,於是問道:“神女是否有何想要得到的東西?隻要神女吱個聲在下可赴湯蹈火為神女辦到。”
莫錦繡冷哼一聲,一甩衣袖說道:“你認為我辦不到的事情你就可以辦到嗎?當真可笑至極,現在帶你的人離開這裏,馬上!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她的話音剛落,鬼手的眼睛立馬又變得猩紅一片。仿佛一隻要發狂的豹子,時刻保護著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沐老將軍想了半晌,若是硬拚這些侍衛肯定不是那個神兵的對手,可又實在太想得到煉就的秘方,駐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吧,既然神女還沒有想好,那在下就先告辭,不過神女如果想到要什麽,還請通知在下一聲,我想神女若是跟我合作,定能如虎添翼。”說著看了一眼莫錦繡,見她依舊不為所動,然後歎息了一聲便帶著人離開了。
他們剛走,就看到鬼手忽然從雙眼中湧出一股黑色的鮮血,半跪在地上,莫錦繡見狀忙走過去將他扶起來問道:“怎麽樣?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還是不能夠適應嗎?”
鬼手虛弱的將頭倚靠在莫錦繡的肩膀上搖搖頭說道:“這種力量實在太強大了,屬下恐怕終將會被這種力量侵蝕。”
莫錦繡忙用手擋在他的唇邊說道:“不許你胡說,你是最厲害的,沒有任何力量任何人能傷到你,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說著便從頭上拔出一根銀釵,用力的紮向自己的中指,鮮血瞬間湧出,然後她將手指輕輕放在鬼手的口中說道:“喝吧,喝吧。喝了以後你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沐永勝離開王府之後,在王府的門口駐足了半晌,一旁的侍衛見狀忙問道:“將軍,我們就這麽輕易的從王府中離開了?您剛才為何不下令讓我們帶走那個女人?”
沐將軍狠狠的瞪了那個侍衛一眼說道:“你是傻子嗎?就憑你們以為能跟那個血兵鬥?到時候還不是要腦袋搬家?”那個侍衛一聽忙退了下去,一臉難堪。他剛才的確是被那駭人的場麵嚇到了。
“我們回府,準備一下三日後離京。等我回來之後一定要再來上門請教。”說著一揮手便帶著侍衛們離開。
三日之後,沐老將軍一切整裝完畢,帶著大部隊剛要離開,便看到鬼手出現在自己府外的門口。
見沐老將軍出來,鬼手走上前說道:“主人讓我跟你一起去戰場,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抽幹蕭天玦身上所有的血液。”
沐老將軍一聽忙跳下馬,見鬼手開口說話忙走過去問道:“你竟然真的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你能出現在這裏是不是代表神女她同意跟我合作了?”
鬼手冷冷的說道:“合作的事情主子說以後再說,我若是去了戰場,也是為了幫你。不是嗎?”
沐老將軍抿著唇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既然如此,那麽就一起吧。”說著他重新跨坐在大馬上,浩浩蕩蕩的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東寅國的皇宮內,程婉月這兩天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每一次都是看到蕭天玦那張滿臉是血的臉龐,站在懸崖峭壁邊,他似乎開口說著什麽,她卻聽不見,看不清,然後便看到他縱身跳下了懸崖。
“啊!”程婉月睜開了雙眼,大叫一聲,渾身早已被汗水濕透。
“怎麽?又做噩夢了?”尹千夜坐在她窗邊,見她驚醒忙問道。
程婉月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搖搖頭問答:“你怎麽會來?這會兒什麽時辰了?碧月和綠蘿呢?”
尹千夜拿起一旁的毛巾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現在巳時三刻了,朕剛剛下了早朝,所以來看看你,朕讓那兩個丫頭去給你準備早膳了。”
程婉月從他手中接過毛巾說道:“我自己來吧。其實我這已經好了許多了,我想離開這裏了。”
一聽到離開這個詞,尹千夜的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問道:“你就這麽想離開我?難道你以前跟我說的事情都是假的?”
程婉月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什麽事?”
尹千夜說道:“你曾經問過我相信有前世嗎?我說我相信,而且我也相信,前世我們兩個一定是認識的,而且很熟悉對不對?包括朕之前每次在夢中見到的身影也一定是你對不對?你前世明明對朕有情,可為何你現在卻離朕如此疏遠?”
程婉月聲音淡淡的說道:“無論前世如何,這一世都注定你我要擦身而過,而且我現在已經嫁做他婦,如今又有了身孕,你如此堅持又是何必?”
尹千夜似乎變得很激動,用力抓住了程婉月的手腕說道:“是不是你在怪朕?怪朕當初為何不理你?朕那個時候是真的沒有辦法。朕不在乎你有孩子,朕可以讓你把他生下來,朕以後一定能當他是自己親生的,不好嗎?”
程婉月揮開了他的手怒道:“尹千夜,你要我說多少遍?我跟你之間隻能是朋友,若是你再這樣執迷不悟,我們甚至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尹千夜一聽,知道程婉月真的惱火了,突然間有點不知所措了起來,猶豫了片刻突然站起身說道:“朕知道你此刻不想見朕,既然如此,那麽朕便讓皇後過來陪你說說話,朕先走了,以後離開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朕這一次是不會在放開手了。”說著便一甩衣袖離開了。
等他一走,碧月和綠蘿才被放了進來,見程婉月一個人傻愣愣的坐在大床上忙問道:“少奶奶,你怎麽樣?那個皇帝有沒有為難你?”
程婉月搖搖頭說道:“沒有,先用膳吧,我有點餓了。追雨他們聯係上了沒有?”
碧月一邊給程婉月擺膳一邊說道:“嗯,奴婢已經悄悄的給他送信過去了,他那邊現在被看管的很緊,若不是他會在黑暗中隱身,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程婉月忙問道:“那他有沒有給蕭天玦傳信?”
綠蘿伺候著程婉月洗漱,搖搖頭說道:“追雨大哥試過好多次了,皇宮裏布滿了眼線,信根本就傳不出去。”
程婉月無奈的歎息一聲說道:“算了,告訴追雨和王生,等王生稍稍好點之後,我們再想辦法離開吧。”
一個時辰左右,程婉月剛剛用過早膳靠在小榻上假寐,外麵便傳來一聲:“皇後娘娘嫁到。”
程婉月剛支起身子,便見皇後娘娘帶著兩個宮女走了進來,見她要起身行禮忙說道:“婉月姑娘不必多禮,這畢竟是在東寅國,你又並非我東寅國的人,無需太多禮節,更何況你現在又有身孕。”
程婉月笑了笑還是行了一禮說道:“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看了一眼程婉月,忽然有些羨慕起來,想了半晌才說到:“我比你大一些,我叫如熙,你以後就叫我如熙姐姐吧。”
程婉月也不矯情,叫了一聲:“如熙姐姐。”
皇後聽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婉月妹妹,剛剛皇上去了本宮的宮殿,讓我來陪妹妹說會兒話,怎麽?婉月妹妹這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程婉月點點頭,“是啊,我想回家,我想念我的夫君,每時每刻都想知道他的情況,如熙姐姐你能不能幫幫我?”程婉月忽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拉過皇後的手,一臉懇求的問道。
如熙麵色有些為難,然後看了旁邊的兩個宮女,示意她們離開,這才然後輕輕搖搖頭說道:“婉月妹妹,你知道皇上他有多麽固執,他很愛你的。”
程婉月苦笑一聲,“真愛不就應該是看著我過的幸福和開心嗎?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開心,不幸福,他把自己的情感全部強加到了我自己的身上,又有何用?他即便是能關住我的人,又關不住我的心。這不叫愛,叫自私。而且我來了這麽多時日也聽到一些關於皇上的傳聞,聽說他為了皇位居然逼先皇退位,又殺了先皇後,還囚禁了他的大哥尹千憂,他根本就不懂得愛,也沒有資格談愛。”
皇後一聽,臉色有些慘白,看了程婉月兩眼喃喃的說道:“你跟皇上描述的有些不一樣呢。不過也真的證明了一點,你的心裏真的不愛他。”
程婉月揚起頭問道:“如熙姐姐為何這麽說?他又是怎麽形容我的?”
皇後娘娘苦笑一聲說道:“我曾經聽他醉酒之後談起過你,她說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兒,說你曾經最相信的便是他,可如今看來都不是呢。”
程婉月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若說曾經還真是這樣,她始終記得第一次在落霞寺見到尹千夜的情形,那個時候她就覺得突然找到了他,是想念,是苦澀,所以她才會忍不住衝過去痛哭。
可如今他們都變了,尹千夜也不是上一世那個他,而程婉月也不是上一世的那個一心隻想跟他離開的姑娘。都變了,再也回不來了。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他們注定會擦肩而過,注定有緣沒有份,注定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見她歎息,臉上的悲傷也不似假的,皇後又開口說道:“你知道他為何篡位殺先皇後嗎?你知道他又為何會囚禁他大哥嗎?這些其實都是他們欠他的,他隻不過是討回了公道而已。”
“公道?”程婉月忽然變得有些迷茫,她曾經重活一世不就是想要跟那些人討回公道的嗎?
皇後點點頭繼續說道:“其實皇上心裏也很苦的,小的時候便被送去了南明國當質子,他的母後賢妃娘娘又被先皇後毒害而死,那個時候先皇專寵賢妃娘娘一人,對皇上也是疼愛有加,可是先皇後善妒嫉恨,便設計讓賢妃娘娘與先皇後離了心,先皇曾經有段時間一直懷疑皇上不是自己親生,當南明國提出要皇子當質子的時候,這才將皇上送去了南明,而先皇後因此也將賢妃娘娘害死了。”
程婉月聽的有些驚訝,然後說道:“所以先皇才會派人在他回來的路上劫殺他?”
皇後娘娘又搖了一下頭說道:“不是先皇派的人,而是先皇後和她的兒子,也就是皇上的大哥尹千憂派的人。”
“怎麽可能?”程婉月忙提出質疑,“若是尹千憂派人去的,他為何又會回南明尋找尹千夜?”
皇後娘娘笑的很和善,輕輕拍了一下程婉月的手說道:“皇上曾經說你很單純,我原是不信的,可這會兒卻是深信不疑了。”
程婉月不是很懂她說的話,她單純與否,又和這件事情有和關聯?
見程婉月有些不解,皇後娘娘嬌嗔著說道:“怎麽?來你這裏了都不曉得給我添杯茶嗎?說了這麽多的話,這會兒都有些口渴了呢。”
程婉月見狀,忙親自去給皇後倒了杯茶水,見她一口氣喝了小半盞才繼續說道:“當初的太子就是為了消除先皇的顧慮才會這樣做的,他知道他身邊有很多先皇的眼線,這才和皇後娘娘合夥演了一場戲,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尹千憂當時竟然能將實話告訴你,那便是他說刺殺皇上的是他母後派的人,先皇得知了此事之後勃然大怒,禁了先皇後的足。可是令先皇沒有想到的事情還在後麵,等皇上曆經艱難回到宮中的時候,當先皇看到那張跟自己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他便知道賢妃娘娘是冤枉的,於是命人突審了先皇後身邊的丫鬟太監,這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對皇上更是愧疚異常。”
程婉月似乎有些聽明白了,“如熙姐姐的意思是,先皇是退位讓賢?”
皇後重重的點了兩下頭說道:“的確如此,而且朝中幾乎有一半的重臣都認同先皇的決定,而先皇後的死,卻是因為先皇命人將先皇後處以極刑。尹千憂也因此被囚禁。”
聽完這些之後,程婉月忽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與尹千夜的命運有諸多相像,他們同樣在最艱難的時候選擇了原諒,即便不是原諒也不會痛下殺手,而是任其自生自滅,可是當時的尹千夜應該承受了更多吧。
程婉月一想到這裏,又看了一眼皇後,見她正一臉溫婉的看著自己,於是主動的拉過她的手說道:“如熙姐姐應該很愛皇上吧?如果是這樣,就請你想辦法放我離開好嗎?你一定可以化解千夜心中的所有仇恨,漸漸的他會把我忘記的。”
皇後娘娘遲疑了一下,忽然鬆開的程婉月的手搖搖頭說道:“婉月妹妹,並非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不忍看著你離去之後他的痛苦,就像你剛剛說過的,真愛一個人不是應該看著他開心和幸福嗎?如果他覺得擁有你才叫幸福,那麽我會幫助他,所以請你原諒。”
此時此刻的程婉月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這個女子,無可厚非,她是大度的,也是善良的,可是她也同樣是愚愛的。
“如熙姐姐,你這樣做真的不對,若是這樣下去我們每個人都很痛苦,你懂嗎?”程婉月幾乎是咆哮出聲。
皇後娘娘搖搖頭說道:“婉月妹妹,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今日來隻是想告訴你,其實皇上他並非像你想象的那樣堅強,我隻是不想再讓你對他有諸多的誤解罷了。我先告辭了。”說著便站起身離開。
出了程婉月的院子,皇後娘娘忽然開口喃喃自語道:“難道本宮這樣做真的是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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