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成親前夜

“這件事情交給我去做吧。”蕭天玦忽然開口說道。

程婉月仰起頭,眸光問清如水。“你要小心一點,沐府裏麵更似龍潭虎穴。”

蕭天玦笑著點頭,“嗯,我知道的,放心吧。這麽晚了先送你回去,還有六天便成親了,你要多注意休息。”

提起成親兩個字,程婉月露出小女兒家嬌羞的一麵,低下頭跟侯爺告了聲退,便在蕭天玦的護送下回了錦繡閣。

第二日一早,程婉月還未起床,綠蘿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輕輕搖晃著她的手臂說道:“小姐,你快醒醒。老夫人叫您去一趟佛堂。”

程婉月緩緩的睜開雙眼,眼神有些迷茫沙啞的嗓音說道:“現在什麽時辰?”

綠蘿回道:“辰時剛過!小姐,您趕緊起床吧,聽說四小姐昨夜鬧了一宿,這會兒正在老夫人那裏吵鬧呢。老夫人派了蓮華婆婆來讓您去一趟。”

程婉月慢騰騰的支起身子,最近這兩日她覺得乏的厲害,尤其是這覺怎麽的都不夠睡。近小半個時辰才洗漱完畢,腦袋也算是清醒了一些,顧不得用早膳就帶著綠蘿往佛堂趕去。

剛進院子就聽到程婉馨撒潑的聲音傳來,“娘親究竟犯了什麽錯要被關在地牢中?還有六天我便要成親了,娘親肯定是要出來主持大局的,我不管,今兒個祖母肯定要給我個說法,無論如何也要將娘親放出來。”

程婉月聽聞皺了下眉頭走了進去。見老夫人正在閉目養神忙上前行了一禮脆生生的嗓音說道:“婉月給祖母請安了。”

老夫人見程婉月進來,忙睜開雙眼說道:“快起來吧,這麽早叫你過來早膳也沒用呢吧?”說著又命蓮華婆婆去給程婉月備早膳。

“祖母,一大早的這又是發生了何事?”程婉月明知故問道。

老夫人睨了一眼程婉馨,無奈的說道:“還不是婉馨這孩子,一大清早的便不讓人消停,昨個兒夜裏發生了何事祖母也不知道,想著你一直跟在侯爺的身邊,所以便將你叫來問問。”

程婉馨一聽怒氣更盛,指著程婉月的眉心處逼問道:“程婉月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跟爹說的將我娘關起來?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安得是什麽心。”

程婉月不答反笑道:“真想不到四妹妹叫起爹娘這麽順口,我原還以為你肯定是要不習慣的呢。”

程婉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既然我已經過繼到了大伯母的名下,這自然是要叫聲娘的,那侯爺自然就是我的爹。你少在那裏岔開話題,你快告訴我,你究竟用了什麽招數讓爹將我娘關起來的?”

老夫人許是被吵得有些煩了,也催促道:“是啊婉月,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就快告訴我們吧。”

程婉月點點頭說道:“祖母,其實昨夜有人私自放走了被關在地牢裏的刺客。”

“那又與我娘有何幹係,你該不會說放走那刺客的人是我娘親吧?”程婉馨不屑的冷哼一聲說道。

見程婉月輕啜了一口茶不語,老夫人蹙了一下眉頭飛快的攆著手中的佛珠說道:“該不會真的是沐氏放走的吧?”

程婉月點點頭,“的確是沐氏放走的,不過好在天玦後來將那刺客又抓了回來,如今正與那沐氏關在了一處。”

她的話音剛落,程婉馨心中一驚氣急敗壞的吼道:“不可能,娘親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她與那刺客非親非故的,為何要這樣做?”

程婉月放下手中的茶盞,偏過頭看著程婉馨說道:“四妹妹怎知沐氏與那刺客非親非故?”

程婉馨冷哼一聲,仰起頭說道:“我當然知道了,早就聽說那地牢裏的此刻是北疆的二王爺,我娘卻是沐將軍府的姑娘,怎麽可能與那人有關係?”

程婉月嬌笑出聲,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四妹妹可真就說錯了,沐氏不但與那刺客有關係,而且還有很大的關係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程婉馨挑了一下眉頭問道。

老夫人的心也被提了起來,雖然嘴上不說,可那急切的眼神一直緊盯這程婉月不放,生怕她說出來的消息會讓人接受不了。

“已經出嫁的二姐姐便是那沐氏與那刺客所生的孩子,就連淩宇…”程婉月的話說一半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老夫人的佛珠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無比震驚的問道:“難不成連淩宇也不是我的孫子嗎?”

程婉月搖搖頭,“這點爹爹還未肯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二姐姐的確不是爹的親生女兒。”

站在一旁的程婉馨聽完之後,眼裏露出無限的恐慌和震驚,怪不得她的皮膚要比一般的女子黑些,怪不得她長得既不像父親又不像母親。小的時候她一生氣便說她肯定不是她們親生的,原來自己是娘親與外人私通下來的產物。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我娘不會這樣做的,不會的!我是爹的孩子,一定是爹的孩子。”程婉馨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程婉月聽聞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這個一定就是程婉玉無疑了,可她究竟是用什麽方法來與程婉馨換的容貌呢?難道真的是易容術?

老夫人卻忍不住大聲喝道:“胡言亂語什麽呢?跟你又有何關係?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要爛到肚子裏,千萬不能傳揚出去,否則我侯府的臉麵算是丟盡了。”

在場的除了程婉月和程婉馨便隻有各自身邊的丫鬟婆子了,程婉月點頭稱是。然後掃了一眼程婉馨,見她目光有些呆滯,心中又覺得似乎不應該將此事告訴她。就怕她出嫁以後會對侯府不利。

“婉馨,你聽到了沒有?”老夫人敲了兩下桌子問道。

程婉馨呐呐的說道:“我聽到了祖母。”

緩和了半晌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程婉馨忽然抬起頭說道:“祖母,即便是母親做的再不對,也求求您將她放出來吧,還有六天便到了我出嫁的日子,母親曾答應過我三百抬的納采禮,不管怎麽樣,這出嫁的時候東西總是要有的啊!”

程婉馨忽然哭的聲嘶力竭,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若是不知道實情的人還真的會被她的哭聲動容。可這裏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她自作自受的成果。

老夫人的眉頭擰的更緊,她也擔心這三百抬納采禮若是真的補不上的話,會被皇上怪罪,可要是真的放大夫人出來,於常理又不能。

老夫人此刻心亂如麻,一時間竟也沒了任何的主意。隻能求救似的看向程婉月。

“月丫頭,你看這該如何是好啊?”

程婉月走過去輕輕挽著老夫人的手腕說道:“祖母,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相信皇上聖明,斷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怪罪我們整個侯府的。如今最要緊的便是讓父親先請旨降罪,我會讓蕭郡王幫著問問看的。”

老夫人似乎覺得程婉月說的有些道理,畢竟侯府忠心耿耿這麽多年,也為皇上打江山做了很多的貢獻,若是皇上真的明白事理,便不會因為一些死物而去為難侯府。

“那就先依你吧,這件事情也就由你跟你爹打聲招呼好了,讓他好好跟皇上賠罪。”老夫人說著撫了一下額頭,麵露一絲疲憊的神色。

“我累了,你們都回去吧,還有幾天便到你們成親的日子了,這段時間都回去好好準備準備。”說完便在蓮花婆婆的攙扶下回了後堂。

程婉月見老夫人離開也轉身走了出去,程婉馨一臉怨毒的追了出去。

“程婉月,你給我站住!你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真的就這麽想置我於死地?”程婉馨大聲喊道。

路過的丫鬟婆子不禁都看向她們這邊,不過也都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快步的離開了,畢竟她們是主子,還沒有人敢看主子們的笑話。

程婉月停下腳步回頭凝望著程婉馨那張即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臉,說陌生是因為她已經看不到程婉馨的影子了,而熟悉是因為她越看越覺得這就是程婉玉,而無論她再如何改變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程婉玉,這都是你自作自受,跟我又有何關係?”

程婉馨似乎沒有聽出來程婉月的話有何不妥,冷哼一聲說道:“我自作自受?程婉月你不要仗著現在祖母和爹爹對你的疼愛,你就可以一直這麽欺壓我!等我成了皇子妃之後將來還會母儀天下,到時候我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程婉月聽了她的話忽然笑了,笑的像是個孩子。“你果真就是程婉玉,看樣子我真的沒有猜錯。”

程婉馨一聽臉色大變,這才知道剛才程婉月的話裏有何不妥之處,忙支吾著說道:“你在說什麽我不懂,二姐姐…二姐姐已經出嫁了,我怎麽可能是她?”

程婉月一步步走到她麵前,仔細的看著程婉馨的那雙眼睛說道:“一個人再如何變化,她的性格也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有些事情我到現在才突然想明白。程婉玉,無論你承認與否,我都已經知道。你最好自求多福,不要再來招惹我!否則,你將來真的會死的很難看。”

程婉馨有些惱羞成怒,猛地推了一把程婉月說道:“你是不是瘋了?我明明就是程婉馨,你偏要說我是程婉玉,難道這張臉你認不出來嗎?”

程婉月被推的踉蹌了幾步,若不是綠蘿在後邊扶住了她,肯定是要栽倒過去的。

“我雖然現在不知道你用的什麽法子易容成了四妹妹的樣子,不過我猜我很快就會知道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程婉馨怔在原地瑟瑟發抖,忽然覺得渾身竄起一股涼意,尤其是這會兒大夫人也不在她身邊,她更是沒了主意。

綠蘿在回去的路上問道:“姑娘,您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這四小姐真是二小姐易容的?”

程婉月看了看綠蘿笑道:“*不離十吧。不過這會兒我還沒有功夫搭理她。我的嫁衣還隻繡了一半呢。”

一提起嫁衣,程婉月就忍不住暗歎,早知道這繡活這麽難做,她當初就該聽蕭王爺的話,讓公中的繡娘來繡了。如今她隻期盼著熬夜點燈能將這嫁衣繡好就不錯了。

綠蘿見程婉月一臉的苦不堪言,忙掩嘴偷笑。“姑娘原來是著急嫁出去了呢。”

“你個死丫頭!竟敢拿你主子開玩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程婉月嗔笑著便追了過去。

主仆兩個嬉笑著回了錦繡閣,這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圍觀,好不熱鬧。

就這樣過了五天,明日便是程婉月出嫁的日子了,這一晚上程婉月的心裏就跟長了草似的,說不出到底是何滋味。放下剛剛繡好的嫁衣便走出了錦繡閣,往侯爺的書房走去。

“爹,沒有打擾你吧?”程婉月端了一碗自己熬得梨水走了進去。見侯爺正在低頭看書忙問道。

侯爺見她進來趕緊放下書說道:“不打擾,你怎麽想著過來了?明日便是你出嫁的日子了,還有什麽沒準備妥當的嗎?”

程婉月搖搖頭說道:“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有乳娘在呢,爹你放心。我見爹這兩日有些咳嗽,所以熬了些梨水給您,涼涼再喝吧。”

侯爺將茶碗端過來放在自己的麵前說道:“婉月是不是有話要對為父說?”

程婉月問道:“爹,你那天進宮請罪,皇上都說了些什麽?”

侯爺笑道:“你說這件事情啊,皇上果真如你所說是個明君,他也知道火燒納采禮這件事情跟我們侯府沒有關係,所以沒有多加怪罪,不過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還是罰了為父三年的餉銀。”

程婉月點點頭,“如此說來罰的倒也不算重,看樣子程婉馨明日成親注定不能有她想象的那樣風光了。”

侯爺聽到程婉馨的名字,拉下臉說道:“那是她活該自作自受罷了。若不是她心生歹念,又怎麽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程婉月忽然支支吾吾的說道:“爹,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您,您….”

“怎麽了?”侯爺皺了下眉頭,“什麽時候跟爹說話也要吞吞吐吐的了?”

程婉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爹,我想問您有沒有娘親的畫像?我聽祖母說,娘親當年可真真是個大美人兒呢。”

侯爺麵露一絲哀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後麵的書架旁,按了一下書架旁的一個開關,整個書架便一分為二露出後麵的一片空間,隻見整個牆上掛滿了一張張美人兒的畫像,畫像中的女子唇角掛笑,媚眼如星星般閃耀,渾身都洋溢著幸福之情。

程婉月走過去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摩挲著畫像中的女子,淡淡的說道:“爹,這就是娘親嗎?”

侯爺點點頭,也學著她的動作輕撫畫像,“這就是你的娘親,她就是這樣一個愛笑的女子,爹之所以會將這些畫像收起來,實在是怕見到這些東西就會思念起你的娘親來,這樣的女子我又怎麽能輕易的忘掉?”

“爹,謝謝你這樣一直愛著娘親,不過既然娘親已經不在了,我也想爹再找一個這樣的女子陪伴爹的左右,女兒明日便要出嫁了,爹爹的身體女兒實在放心不下。即使娘知道了,她也會同意您這樣做的。”程婉月終於說出了心裏的話。

侯爺歎了一口氣說道:“爹現在真的沒有心思想這些,你就放心的出嫁吧,爹會照顧好自己的。”

程婉月也知道這種事情急是急不得的,隻好點點頭,又跟侯爺說了一些體己的話,直到夜深才從書房回到錦繡閣。

她剛一進門,何媽媽便拿著一個木匣子走了進來。“小姐真是的,跟老爺聊這麽晚才回來,明個兒就是成親的大日子了,這要是休息不好可怎麽辦?”

程婉月笑著說道:“乳娘無礙的,我今日見到娘親的畫像了,原來她長得那樣美。”

何媽媽一聽她提起了秦氏,臉上露出一絲孤寂的神情說道:“是啊,夫人本來長得就美,性子也好,姑娘這點便都是隨了夫人的。”

程婉月不忍看何媽媽傷心,見她手中捧著一個木匣子忙問道:“乳娘,您抱著的是什麽呀?”

何媽媽這才從哀傷的情緒中走出來,順手擦了擦眼角流淌下來的眼淚將木匣子交到程婉月的手中說道:“一會兒我走了之後,你自己打開看看,夫人不在了,老爺肯定也要避諱,這件事情就隻能我代勞了。”

程婉月有些好奇的想要打開盒子,“究竟裏麵裝的是什麽呀?這麽神秘。”

何媽媽忙製止了她說道:“一會兒還是等我離開之後你再看吧。姑娘家都是怕羞的。”說完為她鋪好了床鋪這才笑著離開。

程婉月穿著粉色的小肚兜躺在床榻上,打開小木匣子,木匣子裏放了兩本書之外再無其他。

疑惑的打開書才發現原來這竟是一本畫冊,可當她看到畫冊上的內容時,臉還是忍不住的爆紅,她經曆過一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畫冊上麵畫的是什麽,上一世她雖然出嫁,卻沒有人交給她這些東西,隻見那上麵畫著一幅幅高難度的動作,程婉月忙將畫冊仍在一旁,蒙上了被子,一顆心還亂跳不已。

難怪剛才何媽媽跟她說,要讓她一個人看呢,這要是當著何媽媽的麵就打開了書,她鐵定是要找個地縫就鑽進去的。

躺了很久,那顆狂跳不已的心才稍稍平複,被子裏有些悶熱,她趕忙打開,可是當她探出腦袋的時候,便對上一雙黝黑的眸子。

“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做聲?”程婉月問道。

蕭天玦看著她紛嫩的雙頰,忍不住彎下腰在她臉上印下輕輕一吻,“來了很久了,見你一直躲在被子裏不出來,怎麽?被子下麵難道有什麽吸引你的東西嗎?”

蕭天玦說著作勢便要掀開被子一看究竟,程婉月忙死死的拽緊被子,“你做什麽?我已經脫了睡下了。”

“那又怎樣?平日裏又不是沒見過。”蕭天玦以為程婉月還是一直穿著平日裏那套白色的裏衣睡覺,所以也沒多想,一把掀開了被子。

這一掀不要緊,整個人都呆住了,見程婉月著了一件粉色的小肚兜,露出白希而瑩亮的肌膚。尤其是胸前的那兩顆小白兔若隱若現的映入他的眼簾。

蕭天玦的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你這是….”

程婉月羞的滿麵通紅,忙扯過被子重新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她本想著今夜明日便是成親的日子,蕭天玦今夜肯定不會再來,一直都穿著裏衣睡著實很不舒服,可沒想到,今個兒蕭天玦偏又過來了。

“你…我..我沒想到你會來。”程婉月軟糯的聲音說道。

蕭天玦也覺得尷尬,心中似有一團火燒,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裏看才好,不經意的那麽一瞥就看到床上有本書在,忙拿起書岔開話題,“這麽晚了還看書呢?”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