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賭注
三皇子陰沉著一張臉,不再是平日裏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額頭的青筋似乎還在若隱若現,眼裏閃過一絲惡毒的眼光,就要發作。
“你住嘴!”他大吼一聲,一拳打在她旁邊的樹上。
程婉月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害怕,相反冷笑一聲問道:“怎麽?戳中你的內心了?所以你貴為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隻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我高攀不上也根本沒想高攀,以後不要再來招惹我。”
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三皇子一把拉住手腕,“程婉月,你成功的挑起了我的怒火,所以你就該要承受這種後果。”他說著就要將她拉入懷中。
隱藏在暗中的追風見狀剛要現身,卻突然發現三皇子不知何時早已被人一拳揮倒在地上。程婉月猛地被帶入一個寬闊的胸膛,聞著熟悉的味道,抬眸便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你來了?”程婉月臉上帶著一絲欣喜的神色,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此踏實。
蕭天玦點點頭,隨即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三皇子冷冷的說道:“她不是你能動的了的,不要忘記我說過的話。”說著便帶著程婉月離開。
遠處恰巧看到這一幕的程婉馨不屑的冷哼一聲,陰毒的目光緊盯著程婉月離去的背影。指甲深陷在手心中也渾然不知。
三皇子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鮮血,拍拍衣裳的塵土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發現,這才一臉無恙的離開。
“為什麽一個人出來?”蕭天玦摟著程婉月問道。
“裏麵太悶了,沒想到他也會跟著過來。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程婉月反問道。
蕭天玦頓了下腳步,略帶一絲調侃的語調說道:“在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了。想不到你的眼光很獨到。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獨具慧眼?”
程婉月忽然也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的看著他說道:“如果我說,這些事情都是我真實經曆過的你會如何想?會信我嗎?”
蕭天玦看了看四周,忽然環抱起程婉月運起輕功,除了風聲之外,還有他溫柔的聲音在程婉月的耳邊想起。“若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程婉月搖搖頭,“我不怕。”她側過頭看著梨花就開在他們的腳下,掠過假山,越過湖麵。最終蕭天玦將她帶到了一處山頂的亭子內,將她放下。
程婉月看著四周的景色,從亭子內能看到整個顏國公府的全貌,往下看是一片翠綠的湖泊蜿蜒的石子路直通它們所在的涼亭,宛若天梯一般宏偉壯觀。
程婉月的心情大好,一臉喜色的說道:“想不到顏國公府竟還有這般壯麗的景色,這手筆簡直無人能及了。”
蕭天玦見她開心,唇角也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其實顏笙也並非像世人所說的那般不堪,最起碼他在這方麵的確是個人才,而且經營手段也非常強悍,否則你當這些銀子真的都是顏國公府出的?”
程婉月驚訝的看著蕭天玦問道:“這些竟然是顏笙建造的?而且都是他出的銀子?”
蕭天玦點點頭,“的確是,否則顏國公早就收拾他了。他還算是不學無術。”
程婉月這會兒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簡直略帶一絲崇拜的說道:“平日裏還真的是小看他了。等有機會我得跟他學學這些經商的手段。”
蕭天玦揚起眉毛調笑道:“怎麽?怕以後跟我成親之後沒有銀子花?”
程婉月羞澀的低下頭說道:“那倒不是,總之有點銀子好傍身嘛,萬一以後你不要我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天玦將剩下的話吞沒在口中,這一次並不像以前那樣蜻蜓點水般,而是瘋了一般的掠奪,程婉月似乎能感覺到他隱隱帶著一絲怒意,像是在懲罰一般。
很快,程婉月便有些喘不過氣了,雙手忙抵在他寬闊的胸膛前想要推開他,蕭天玦似乎對此渾然不覺,繼續在她的唇上掠奪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程婉月無力的癱軟在蕭天玦的懷中嬌喘連連。
“這是對你的懲罰,以後那樣的話不許再說,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開你的手。”蕭天玦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冷意,不像是在陳述,而是在命令的口吻。
程婉月也知道自己不對,偎在他懷中說道:“剛才上來之前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我信你!”蕭天玦看著她純淨的眸子,肯定的回答了三個字。
程婉月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如果我說我重生了你也信嗎?”
蕭天玦擰了一下眉頭,板正她的肩膀說道:“我想聽全部,我相信你說的話,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程三姑娘前後的差距為何如此大。”
程婉月無奈的笑笑,臉上帶著一絲淒苦的表情將她上一世所受的遭遇一股腦的全部說給了蕭天玦聽。當然也包括她和尹千夜的過往。
蕭天玦聽的眼裏直冒火光,直到她已經泣不成聲的講完所有的一切,蕭天玦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像是怕她會真的消失了一般。
“有我在,都過去了。以後我會一直在。”蕭天玦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讓程婉月久久未能平複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許久之後程婉月搖搖頭說道:“我沒事了,或許這件事情壓在心中太久了,如今說出來了,心裏也痛快了不少。”
蕭天玦憐惜的撫摸著她的發絲,“以後都會好的,相信我。”
程婉月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我相信你。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蕭天玦問道:“是你哥哥和秦將軍一家的事情嗎?”他似乎已經跟她融入在了一起,隻要她想他就能明白。
程婉月一臉擔憂的說道:“距離開戰的日子也不算太遠了,我好怕…”
蕭天玦摟著她的肩膀,“這件事情交給我去做吧,過段時間我會去趟邊關,但是在這之前我必須要幫你把侯府的事情處理明白再走,總覺得沐氏跟北疆的人有很大的關係。”
程婉月也非常肯定這一點,從之前查過的種種跡象表明,大夫人都和北疆有或多或少的牽扯。
“可是我們要怎麽才能讓沐氏現出原形呢?她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程婉月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隻要她做了虧心的事,早晚都會留下破綻的。”
兩個人在亭子裏這一聊就是兩個時辰,這下可急壞了顏珠和俞錦蔓,找遍了顏國公府就是找不到程婉月。
“哥,你說婉月她會去哪呢?”顏珠急的直跳腳,一個勁的搖晃著顏笙的胳膊問道。
顏笙被搖晃的有些煩了,而且他也實在是擔心程婉月,剛才跟著三皇子出去,眨眼之間便看不到人了,這會兒三皇子也找不到,程婉月也找不到,他生怕程婉月會出什麽事情。
“不行,我得再出去看看。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顏珠你先去前麵看看。”他說著就要往外走。
這個時候程婉月在蕭天玦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顏珠一看到程婉月進來,忙走過去拉過她的手問道:“婉月,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顏笙看到蕭天玦的那一刻,一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用力的打了蕭天玦一拳說道:“什麽時候來的,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蕭天玦笑笑,“我帶婉月去看了看你宏偉的建築。”
程婉月也說道:“是啊,想不到你這麽厲害。單從設計到材料的選用都是最棒的,看的我心的醉了。”
顏笙被誇獎的有些飄飄然,絲毫忘記了剛才那麽費盡心力的去尋找程婉月了,忙說道:“那是自然,本小爺可不是吃素的。”
顏珠焦急的說道:“得了,快別替我哥哥吹噓了,宴會馬上開始了,我們趕緊去前麵吧。”
等程婉月她們到的時候,前麵早已燈火通明,百花在燭火的照射下盡顯千嬌百媚的姿態,尤其是亭子中間高高懸掛著一圈鎏金紗,閃閃冒著金光,奢華至極。
她們剛落座,便聽有太監的尖著嗓音喊道:“皇後娘娘駕到,珍妃娘娘到,北疆國公主到。”
隨著太監的聲音之後,便見三位貴人在一群宮娥太監的簇擁下,坐在轎攆往這邊走來。
程婉月遠遠的看到北疆國的公主,身著一襲大紅色的錦袍,秀發被高高的盤起,頭上帶著一圈尾指指甲蓋大小的東珠環翠,無比高貴與奢華。
一群人見狀忙跪在地上接駕,等三位貴人落座之後,皇後說到‘免禮’之後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後為整個百花宴提了祝詞,宣布比賽真正的開始了。北疆國公主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個建議。
“素問南明國的女子溫文典雅,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本宮也很想跟在座的千金們比試一番。”
皇後娘娘在挑了一下眉頭問道:“哦?公主想如何比試?在座的人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贏了公主,到時候隻怕旁人說我南明國以多欺少。”
北疆的公主揚起手腕,身後的宮女端著一個錦盒走了上來。將錦盒打開之後裏麵放著一顆足有拳頭一般大小的夜明珠,在月色下發出淡淡的光暈。
“這是夜明珠,它來自北疆的極寒地帶,普通的夜明珠可沒法跟它比,這個夜明珠不僅僅會在夜晚發出強光,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解百毒。”北疆的公主看了下麵眾人,見她們麵露一絲驚訝,得意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若是今晚有人能贏得了本宮,這夜明珠自然是賭注。”
就連一向是見慣了各種奇珍異寶的皇後娘娘在看到那顆夜明珠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一絲震驚的神色,不過是轉瞬即逝。聽了北疆公主的話,臉色有一絲不悅。
“既然娜塔公主拿出如此貴重的寶物當賭注,那公主想我南明國用什麽當賭注呢?”皇後娘娘的這一句反問話用的特別恰當,讓她自己選一個能和夜明珠相媲美的東西出來,也好過皇後自己傷腦筋,畢竟她也不知道那個夜明珠到底價值多少。
娜塔公主笑了笑有些盛氣淩人的說道:“我隻要一個能做我北疆駙馬的男子,若是我贏了,隻求皇後娘娘能做主將這個男子賜給我。”
“這…”皇後娘娘有些猶豫,她說的可是賜給她,若是她想要皇子,難不成她也要賜給她?那豈不是太丟南明國的臉了。
娜塔公主似乎知道她在猶豫什麽,忙道:“請皇後娘娘放心,我所說的是指請求皇上賜婚,即便是讓我遠嫁他國,我也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娜塔說著眼神似有意無意的在人群中尋找她心中那個男人的身影,當她看到正坐在台下小口品酒的蕭天玦時,臉上那種興奮和喜悅的神色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
坐在首座上的皇後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但是坐在台下的程婉月將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裏,心中暗道:“這個女人該不會是想要蕭天玦吧?”
她忽然想到來此之前,蕭天玦跟她說的那些話,說不論如何都不要和這個什麽公主發生正麵衝突,難道他早就知道這些?
程婉月越想,心中就越覺得有氣,氣蕭天玦不早跟自己說明白點,到了這會兒就隻有亂猜的份。
皇後一聽,忙問道:“公主的意思是指,即便是讓公主以和親的名義下嫁我們南明國也不所謂?”
娜塔看了皇後一眼點點頭,“正是如此。”
她的話音剛落,下麵就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吵雜的沸沸揚揚,這會兒又還有誰不明白娜塔公主此行的目的呢。想不到北疆國真如傳聞般那樣民風開放,就連一個堂堂的公主,追男人都追到了異國來了。
皇後娘娘冷眼那些千金們一眼,才轉過頭看著娜塔公主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答應你。你若是贏了,本宮自會向皇上為你請旨賜婚。”
“慢著…”娜塔又說道:“皇後娘娘可要想清楚了,即便是這個男人已有婚約,您也會讓皇上下旨為娜塔請旨賜婚嗎?”
皇後娘娘實在有些不明白了,這個娜塔究竟想要做什麽?難不成她想嫁的是自己的兒子三皇子?從這個娜塔公主的種種表現來看,唯一的合理解釋也隻有這個了。她想了半天,如果她真的嫁給了自己的皇兒,無疑是對將來三皇子登基一個更大的保障,畢竟她的娘家可是整個北疆國。
皇後娘娘想了想便道:“好,即便如此,本宮也會請求皇上為你們賜婚。”
她的話音剛落,娜塔臉上露出無比興奮的神色,看著台下的蕭天玦,恨不得立馬就撲過去才好。
此時此刻的程婉月再笨也看的出來了,這個娜塔公主的確是想要嫁給蕭天玦,可是他們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她覺得自己忽然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本想著老老實實的呆在台下,也不想上台出風頭,可有些人偏偏不如她所願,她總不能看著自己未來的夫婿被別人迎了去吧。
她想著便覺得生氣,看著蕭天玦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恰巧蕭天玦也正看過來,見她麵露不悅,對著她展開一抹溫柔的笑意。
娜塔看著台下的蕭天玦,第一次見他笑,卻是對著別人,難道那個女人就是哥哥口中說的與蕭天玦定親的女子嗎?
娜塔尋著蕭天玦的目光,也看向程婉月,見她的肌膚白希的像是一種病態不屑的冷哼一聲,要知道北疆的女人一向以小麥色肌膚為美,再看她的身板嬌弱無比,又豈會伺候男人?尤其是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想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雙鋒不知曾迷倒過多少男人,她就覺得程婉月其實也沒什麽的,一定是她纏著蕭天玦不放。
若是被程婉月知道這會兒那個北疆公主腦袋裏都想了些什麽,指定是要被氣吐血的。
程婉月正怒視著蕭天玦,見他用口型像是在對自己說加油,她就氣的渾身發抖。突然察覺到有一束強烈的敵視目光正緊盯著自己,順著目光的來源望去,便看那個娜塔公主一直盯著自己的胸部來回打量。
程婉月忙正了正身子,心想:莫不是這公主還有什麽特殊的嗜好不成?
皇後娘娘在上麵可沒注意到下麵這些個風起雲湧,在她重新宣布了一下比賽規定之後,真正的比賽就開始了。
台下總共是六十九位閨閣的小姐,加上娜塔公主正好是七十個,每一次上台四位,共分為六個比賽項目,琴棋書畫舞蹈還有繡工,可是最後一個繡工被娜塔公主改成了武藝。她自有一套自己的說法。
“北疆自與南明國不同,琴棋書畫這些雖然不是我們北疆女子的必修課,但是本宮作為北疆的公主,自然是非常人所為,這些本宮也就勉強接受了,可若說是繡工那根本就不公平,世人皆知道,北疆以遊牧為主,南明以絲綢著名,本宮不會繡工,北疆的女子也極少有會這個的,若是比這一項本宮不服。”
隨後皇後無法,為了娜塔公主嘴裏的公平起見,就將最後一項繡工改成了武藝,這可苦了那些平日裏連馬都不會騎的千金小姐們了。
而比賽的評委也皆來自南明各行各業的佼佼者,偏說這個舞蹈這一項,顏國公夫人竟然請到了一向久居淺出的舞魁魏夫人,這舞魁的稱號還是先帝在世的時候親自冊封的,如今雖然年紀已大,可做這個比賽的評委自當是綽綽有餘。曾有多少千金小姐,甚至連宮裏的嬪妃們都想請魏夫人教學,可魏夫人都拒絕了,想來這魏夫人與顏國公夫人交情定然不淺。
程婉月抽中的號碼是六十七,比較靠後。即便是輪到她也要很久,倒也不著急。
而程婉馨抽中的是三十二號,若說也還有好幾輪才能到她,可她抓著號碼牌的手一直有些發抖,若說這輕舞飛揚著實難跳,尤其是當她看到台上還坐著魏夫人的時候,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當初真正的程婉馨曾有幸得到過魏夫人的親自指點,還說她在跳舞方麵頗有天賦,可如今她要怎麽才能過這一關呢。
她四下裏眺望,看著身後不遠處大夫人的身影,急的直衝她擠眼睛。
就連二夫人在一旁看著程婉馨都有些奇怪,忙問道:“大嫂,你說婉馨這是怎麽了?一個勁的衝我眨眼睛做甚麽?”
大夫人忙道:“沒事,許是婉馨有些緊張,讓我這個當大娘的過去勸勸她好了。”說著便站起了身,向著程婉馨的方向走去。
程婉馨看見大夫人站起身,兩個人心有靈犀的一起向著外門的方向走去。
一處假山之後,程婉馨焦急的說道:“娘怎麽辦?那魏夫人還在台上,我…我肯定會露餡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