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誰送來的玫瑰花啊老三——”方譚一熱心的幫著找花瓶,盯了一眼從身後跟進來的江許寒,主動貼心的幫傅微煬插花。

江許寒聞言,不知怎麽竟有些緊張,心說,老二真沒眼色,這明明就是送我的,還問什麽問。

傅微煬插好花,表情依舊清清淡淡的,隨口回道:“保潔阿姨,她女兒新開的花店,為了感謝我上次請她吃蛋糕,就送來一束。”

江許寒:“……”

身後的弟弟幽怨地瞪著那束玫瑰,後槽牙磨了磨,轉身就想出去,方譚一忙喊住他,困惑道:“哎你上哪去,你不是喜歡玫瑰麽,還不過來欣賞欣賞。”

“誰說我喜歡玫瑰。”江許寒翻臉比翻書快多了,從花上移開視線,轉而瞪向方譚一,“我才不喜歡,醜,還有刺,拒絕跟它同屏出現。”說著,邁著倔強的步伐一路跑了出去。

方譚一:我失憶了?

傅微煬:又抽瘋了。

江許寒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氣什麽,像是一口氣喝了罐碳酸飲料,那股氣兒頂在喉口,上不去下不來的,總不能怪碳酸飲料氣多,原本喝著就是為了爽,但此刻的內心卻相當不爽。

江許寒來了籃球館,日頭烤的他情緒很躁,便從室外轉戰到室內了。

目光溜了一圈,沒看到平時一塊打球的那些人,整座場館空****,隻有幾個眼熟但卻完全不熟的同學在那,似乎是剛打過一場,個個都撐坐在地,邊歇息邊閑聊著。

江許寒索性也找了個空地坐下來躲清閑,隻要能讓他忘記玫瑰花就好。

“我昨晚做了個夢,哎喲,那長腿細腰的,嘖嘖嘖——”

“你說誰?傅微煬嗎?你少對人家有非分之想了,傅妖精掰了那麽多人,戰績輝煌,可惜戰俘裏沒有你哈哈哈。”

“沒我又怎樣,老子不用他掰,明晚上就去找他好好聊聊。”

幾人的聊天內容清晰傳入江許寒的耳中,尤其「聊聊」二字,說的曖昧不明,頓時引起了弟弟的不適。

“老蔡你要拿不下傅妖精,我代表全寢瞧不起你。”

這人明顯就在拱火,說著還用食指蹭了兩下下巴,那欠揍的模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江許寒一陣惡寒,但更多的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

“拿不下?就傅微煬那個萬人上,老子主動找上他,他還不得乖乖爬過來——”

老蔡還沒說完話,就被身後那高大的陰影擋住了,場館的玻璃窗上透著片片日光,原本很明亮,但他卻敏銳的察覺出一陣壓迫,仿佛有人在按他的頭。

這種被同性壓製的感覺令他非常惱火,老蔡直接站起身,見到來人是江許寒,便沒放在眼中,“兄弟,你有事嗎?”

老蔡知道江家在京都地位超然,可這位富家小少爺在校期間卻表現的格外低調,成績好,也沒什麽不良嗜好,除了整天吊著一張冷臉有點耍酷嫌疑,基本沒什麽讓他懼怕的東西。

這種小少爺都受家族的萬千寵愛,他都怕下手重給打哭了。

不過讓他不解的還是江許寒為何忽然過來,還用這種近乎於蔑視的表情瞥著他,沒錯,是瞥不是看,翻譯成字麵意思便是——你算個什麽東西。

身旁同學看出不妙,馬上出來想打圓場,但輸人不輸陣,那人巧妙的說了句,“江少爺,我們聊我們的,你坐你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青大打架可是要扣學分的,我可先提醒你一句。”

江許寒直聽得發笑,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們,說道:“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吵到我了。”

老蔡一怒,“江許寒,你少給臉不要,怎麽著,你該不會是想替傅微煬出頭吧?”他看一眼身邊人,放聲大笑,“這浪蹄子還挺有手段的嘛,才剛開學,就勾搭上我們江少爺了?哈哈哈。”

剛剛打圓場那人見江許寒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出聲提醒,“江少爺,不過就是幾句玩笑話,真沒必要這樣,我們不想被扣學分,更不願意以多欺少,我猜你也不願意。”

江許寒冷眼看他,“學分嗎?我扣得起,就怕你們扣不起。”說完,他順手把老蔡抓了過來,一聲尖叫就劃破了籃球場館。

……

十分鍾後,他厭煩的拿出紙巾擦手,剛剛那幾個人的鼻涕眼淚都快蹭到他手上了。

他家教是不錯,父母和奶奶都不讚成動用武力,但是這群人的嘴巴太髒,尤其他們詆毀傅微煬,他的火一下子就被勾出來了。

腦子裏忽然被分裂出兩種聲音,似是有人正幸災樂禍的問他:“江許寒,你為什麽要為了傅微煬打架呢?”

他「我」出一聲後就有些啞口,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敷衍道:“我是為了維護寢室兄弟才出手的。”

就在江許寒怔愣之時,一名老師走了進來,看到老蔡他們躺在地上「哎呀」,就快步過來厲聲道:“你們在幹什麽!”

江許寒正要說話,就看到老師身邊站著的傅微煬,對方一副清冷的姿態,臉上一如既往地沒什麽表情,可那雙略微皺起來的桃花眼,正像品茶一般地瞧著他。

江許寒暗吸一口氣,主動走過來,還沒等開口,老蔡就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爬起來,拉住老師先發製人,“江許寒他打人,我們好端端地在這兒打球,他上來就打我們,老師你可要狠狠扣他的學分!”

老師也聽得一愣,“打人?”他好奇的看一眼江許寒,有些想不通,畢竟江許寒平時表現的很好,連煙酒都不動,更不會跟誰起衝突。

可就現場情況來看,老蔡也不像說謊,於是回頭看向江許寒,問道:“你為什麽打他們?”

江許寒想說什麽,又不想當著傅微煬的麵,他清清喉嚨,把老師請去一旁,順手拿出手機,“他們辱罵同學,說得很難聽,我一時沒忍住,就動手了。”

他平鋪直敘的把情況說了一遍,“我認罰,但是老師,您能不能幫我保密啊。”他把手機交了出去,卻並不知道老師會錯了意,他是不想讓打架的原因被傅微煬知道,但老師以為他顧慮麵子,不想在全校通報批評。

老師先開低音量放了遍錄音,然後說道:“哦行,我會保密。”

說完這句,就轉頭朝老蔡他們嗬斥道:“你們都是青大的學生,怎麽能說出這麽汙穢的話來!江許寒是為了維護傅微煬的名譽,但我作為老師,必須秉公處理,他的學分要扣,你們也一個都跑不了!”

老師說完這句話,傅微煬便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江許寒。

弟弟臉唰地一紅,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師把老蔡他們帶走了,江許寒晚點也要過去聽處分,此時此刻,隻留他和傅微煬二人還在這場館裏對視,氛圍頓然變得尷尬起來。

傅微煬抬抬唇,走過來上下打量他一眼,“沒想到弟弟還會打架,挺厲害嘛。”

“還行。”江許寒的手心聚出一層濕潤,心髒跳動的頻率也不斷加速,他明顯感覺到傅微煬身上那股幽淡的梔子香離他越來越近,沒一會兒,就已經近到快要貼住他的鼻息了。

傅微煬的聲音軟軟的,有點好聽,“受傷了嗎弟弟?”

江許寒本能搖頭,然後又飛快點頭,違心道:“腿、腿疼。”

傅微煬也沒拆穿他,大方地捉住弟弟手臂往自己單薄的肩頭一放,低低說了聲:“多謝,這幾天我會照顧你。”

“真的?!”江許寒莫名一喜,待撞到傅微煬笑岑岑地眼眸時,又立刻低下頭去,不輕不重的咳了兩聲。

“嗯,真的。”

“但是,下次不許打架。”

“噢,我記得了……”

作者有話說:

江許寒:我真的沒有很期待被某人照顧,就是做夢的時候笑了兩聲。

傅微煬:斜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