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邵欽回到鄭煜隔壁自己的房間, 第一件事就是洗頭洗澡。

盡管算上下午胡鬧洗過的那次,這已經是他今天之內洗的第二次。

但邵欽依舊很認真,前前後後磨蹭十幾分鍾, 直到徹底吹幹頭發才舍得從慢吞吞從衛生間挪步出來。

按邵欽原本的計劃, 他也是打算換下浴袍,去隔壁找鄭煜坐一坐的。

可眼前關了燈的房間裏昏暗一片。

邵欽才剛從床尾經過, 就被個不知何時貓進他房間的高大黑影一把摟腰抱到**, 整個人直接陷進柔軟的床榻裏。

邵欽沒看清來人的一瞬間,心跳都快了,被這人嚇一大跳。

抬手便瞪著桃花眼,打到身上人結實的手臂上:“幹什麽,下午才發完情現在又來?”

鄭梟就睜著那雙在黑暗裏烏亮的眼睛,急不可耐埋首拿鼻子蹭他下巴低聲:“我剛在樓下就有反應了……”

“?”

邵欽完全無法理解:“我幹什麽了你就有反應?”

鄭梟說起來像是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

一直趁黑伸進他的浴袍, 又在露出來的茱萸上親了一口才道:“你說不想我聞到煙味我就有了。”

“……?”

邵欽直接被某個戳著自己的東西氣笑, 抬手便將身上的毛腦袋推開, 雙手固定住他的臉頰,說明:“雖然我找你不是圖的節製, 但鄭梟兒同學, 你是不是有點餓死鬼投胎, 精神好的太誇張了點?”

自這幾天跟鄭梟滾上床,他的胸就幾乎沒個好的時候,腰更是從下午到現在都還是酸的, 結果這人就又行了。

可鄭梟堅持跟他軟磨硬泡。

最後終於用“這裏沒套,我就蹭蹭不進去”這種鬼話給邵欽磨沒轍了, 自覺挑了側躺的姿勢, 直接從背後戳進邵欽並攏的腿g縫。

“你就躺著不用動。”

邵欽看他這全自動的架勢, 像是真不用動, 索性也就懶得管他了,天真以為磨一磨不會出什麽大事。

但鄭梟憋著壞,邊戳還要邊用那雙大手煽風點火,硬是給他也弄出了火。

這人還要就著他們稀裏嘩啦流出來的東西,將自己扶直靠到床另一側的牆壁上,完全憑著本能模擬衝動一下一下從他背後往上撞。

明明沒有進去,心理上的刺j竟也毫不遜色。

鄭煜當時好巧不巧在門外聽見的,便是動靜最大的這段。

他理解這兩個寡了十幾二十年的頭一次開葷,可能是會有點沉迷上頭,但這麽高的頻率也是真的讓他服了。

以至於一個小時後。

邵欽終於從房間出來打算再去找人,鄭煜已經走了。

隻在他門口的地上留下一塊蛋糕,和一張字跡相當狂草的便簽條:【老子受夠了,決定離家出走】

第二天,邵欽在早餐桌上把這件事說了。

薑婉卿聽完客氣都沒客氣。

直接樂嗬拆穿:“他離什麽出走,本來今天早上他在學校也有課,昨天晚上回去還省了早起了。”

關於薑婉卿能記得他跟鄭煜每學期的課表這件事,邵欽一直覺得很神奇。

畢竟當代大學生自己都不會去記自己的課表,更別說家長了。

後來鄭梟的高考成績出來,和估分隻差五分穩穩過線。

再後來邵欽他們專業到了學期末,實踐課作品的評選結果也出來了。

往年優秀作品都是每個選題挑一篇,但今年邵欽他們五個一組,質量一下就卷起來了,人均比其他組厲害,幹脆破例給他們五個全評上。

沒什麽意外,幾人跟邵欽湊一起出的合集直接賣瘋。

最後稿費平分到獲獎同學手裏,豐厚得很是給其他人眼紅了一把,都說他們這一下直接把學費撈夠本了,白嫖A大。

幾位同學雖說家裏不差錢,但憑自己搞到這麽多錢還是頭一次。

都想感謝邵欽,請邵欽吃飯。

但邵欽一是閉關寫新書,二是忙著“奶”某位剛畢業的男高中生,實在沒時間也沒精力。

隔三差五就以為自己要被鄭梟榨幹,那種累到極點也爽到極點的脫力感,好像真比煙酒更讓人輕鬆,沒有壓力。

就是偶爾碰上實在連手指都動不了的時候。

邵欽也還是會忍不住向鄭梟確定,是不是真打算一整個暑假都膩歪在他這公寓裏。

因為高考結束,以屈弛朗為首的一幫萊鳴學生,不止一次向鄭梟發出邀請,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旅遊。

邵欽其實覺得還是不錯的。

但鄭梟A大報的專業是計算機,自己好像也提前迷上了這玩意,書架上多了一堆自學書,居然也開始熬夜。

經常能跟邵欽對著熬到半夜兩三點。

邵欽說他這種事留到大學再做也完全可以,時間多的是,現在正放假是玩的時候,幹嘛不出去?

鄭梟卻又開始倔。

反正就是比起和同學出門,更樂意待在他的公寓裏埋頭看書。

薑婉卿玩笑說他這是生怕自己跑了,要把人守著。

但邵欽反正看出來了。

這人沒別的,純粹是宅,不然前麵那麽多年待在臨城估計也住不下去。

而從那天兩人在老爺子麵前“坦白”,鄭梟就開始光明正大兩頭跑。

明明沒怎麽刻意搬東西,但就是莫名一點一點將自己大半的衣物從鄭家宅邸帶過來。

鄭煜不主動開口說,鄭梟也隻是分走他一半衣櫃,並不打算全部占領,該給哥哥留的東西,他一樣不差全留著。

於是兩人一個寫稿,一個搗鼓電腦。

有事沒事再按照軟木板上添添補補的“待辦事項”,揮霍揮霍力氣,鍛煉一下身體,日子平平淡淡倒是過得也挺舒服。

鄭梟則不止一次看著氣氛不錯忍不住主動問他,難道這樣還不算談戀愛嗎?

因為鄭梟也慢慢發現邵欽其實是個非常“懶”的人。

即盡管有一張很容易惹人誤會的臉,但實際對交際絲毫不熱衷,有時他們一起出門逛街逛超市,哪怕自己就在旁邊杵著,邵欽也依然會被陌生人湊上來要電話。

邵欽從頭到腳,整個態度都是大寫的抗拒。

估計就連最初能認識他、耐下性子和他相處,都是托了強製性實踐課的福。

可每當他問及確定關係的事,邵欽都隻是笑笑不說話。

直到暑期終於走到尾聲。

兩人一個即將大三開學,一個即將新生報道。

隻不過邵欽能繼續住在公寓,鄭梟卻不行。

因為A大在大一沒有特殊的身體原因,是不允許學生外宿的,一直到大二才能不住在學校裏。

於是在鄭梟準備去報道的前一晚。

邵欽不用他再提,便兀自抱著胳膊,倚在門邊看他半跪在地收拾行李箱說了:“如果你開學過完第一個學期,對我還是不膩,我就跟你談戀愛。”

當時鄭梟就有些怔了,第一反應便是相當遲疑向邵欽確定。

“隻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邵欽沉默的時間太長,以至於這個條件來的讓他覺得未免過於簡單。

一個學期也就三個月。

他從臨城轉進萊鳴一直到現在,可是整整過去了半年、六個月,區區再過三個月而已。

可邵欽迎著他的視線不置可否。

甚至挑了下桃花眼,更進一步刺激他的神經。

“如果你大學畢業第一年工作結束,還是覺得自己對我沒膩,我們就去領證結婚。”

鄭梟:“!!!”

少年瞬間從地上站起來問他:“是說真的嗎?”

邵欽半是揶揄,半是認真笑笑朝他昂起臉:“你如果現在想錄音也可以。”

看鄭梟的神情,孩子當時的的確確是認真思索了一下。

然後居然轉身找來紙筆要立字據,一字不差當著邵欽的麵,把他剛剛說過的話記下,並且非常謹慎再次確定。

“那在第一個學期結束以前,我們都可以維持現在關係的對吧?”

邵欽欣然好笑點頭。

大方在字據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說:“反正我就跟你一個學校,你想找我隨時能找到。”

等邵欽最後一筆簽名畫完。

鄭梟隻覺得自己終於吃下定心丸,覺得自己賺了,而且是賺大了,邵欽絕對穩穩被他娶回家。

可等他真正拿著行李去學校報道開了學,他這才發現事情好像和他的想象南轅北轍。

哪裏都一樣,卻又哪裏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