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煜當場就覺得這主臥衛生間他要待不下去。

正準備扭頭出去, 兜裏的手機又響了,拿出來一看,不是他那悄無聲息叛變敵軍的小後媽是誰。

不用想也知道是打來問邵欽和鄭梟的。

鄭煜索性站定打算挪窩的腳, 不勞煩自己多走一段, 直接杵原地開了免提。

電話對麵。

薑婉卿說話的聲音和語調一傳過來,三人就知道這通電話肯定是背著爺爺, 偷摸給他們打的。

女人很是關切壓著嗓音朝鄭煜問詢。

“見到小邵和梟兒沒有?叫他們別害怕, 就放輕鬆回來,爺爺隻是因為事發突然,一時有點不太容易接受,不會把他們怎麽樣的。”

聽薑婉卿這陣仗,鄭梟和邵欽心裏已經有數,估計鄭老爺子臉色已經不是一般難看的地步。

鄭煜卻是嘴角惡劣一咧。

剛想嗤笑抖摟這對狗男男才沒怕, 還能鎮定清“待辦事項”, 就被旁邊看似老老實實的鄭梟冷不丁搶先。

開口第一句就讓鄭煜愣了兩下, 聽起來居然還有點可憐兮兮。

“媽,爺爺很生氣嗎?”

鄭煜:“?”

之前這人不是挺沉著冷靜?

他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震驚鄭梟居然直接喊薑婉卿“媽”;

還是該震驚他以前怎麽沒發現, 鄭梟原來不僅是狗崽子, 還是個茶狗崽子!賣起慘來一套一套的!

薑婉卿一聽他這語氣, 果不其然心碎成渣渣。

想著她這好大兒好不容易摸上邵欽的衣服邊,可不能被老爺子攪黃了,趕緊出聲安撫。

“是梟兒嗎?梟兒你等會兒回來就跟小邵坐一起好了, 我們都會幫你講話的,不用擔心, 也不用緊張。”

鄭煜想說他緊張個屁。

鄭梟已經乖乖應:“謝謝媽, 我們馬上就跟哥哥回去。”

薑婉卿:“好好好, 叫小邵也別有心理負擔哈。”

鄭梟剛“嗯嗯”完, 鄭煜想添上兩句。

薑婉卿卻已經不知道著急什麽給他把電話掛了,隻留下一串“嘟嘟——”忙音。

鄭煜:“……”

鄭煜氣笑了:“……行,你們都行,給老子吹快點,不要膩膩歪歪又磨嘰!”

扔下這句。

男人果斷決定眼不見為淨,抬腳就要從房間出去。

隻是在離開前。

他很是嫌棄朝著兩人一頓睨,竟是不忘口是心非提醒:“還有邵欽你媽的吹完換件衣服!生怕誰看不出來你們x生活和諧,胳膊肘側麵那麽大個狗牙印……”

衛生間裏。

邵欽和鄭梟一前一後站在鏡子前,聽了鄭煜的話不約而同低頭,果然在邵欽左邊胳膊肘附近的中袖底下,發現了露出一點邊的紅痕。

鄭梟當即耳尖一燙。

像是被發現什麽奇怪的pi好,畢竟一般人根本不會咬這種地方。

可邵欽隻是低頭揉著自己的胳膊肘笑,說。

“你哥是不是不知道‘絕交’兩個字怎麽寫,絕完又是給我發微信,又是上門來找人,現在還提醒起換衣服了。”

眼前滿眼笑意的人就站在鄭梟懷裏。

入眼一頭微濕的黑發,修長的脖頸優雅白皙,隱隱能透過衣服看出底下標誌單薄的鎖骨和肩頸框架,哪怕沒有胳膊肘上的印子,邵欽也幾乎直接把“yan情”兩個大字寫在臉上。

一雙桃花眼帶著尚未徹底褪去的q欲,而那股濃鬱的沐浴露花香更是直接撩在鄭梟鼻腔跟前,才分開沒多久,竟是已經讓他開始懷念下午c綿溫存的時光。

並且盡管鄭梟知道自己不該吃自己哥哥的醋。

但看著眼前這樣x感的尤物,鄭梟終於還是沒能忍住放下吹風機,伸手環上他的腰,低頭就要親脖子和耳朵,連帶手也非常不老實又順著衣擺前沿溜進去,找到那兩個被他蹂l一下午的地方。

剛碰上去邵欽便是縮著肩膀抵到他懷裏一聲悶哼。

紅z敏g的茱萸根本受不了他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刺j,說話的嗓音低啞又清涼,偏頭望上來的眼睛裏瀲灩神情差點讓鄭梟一秒起立。

“隨便親親就行了,印子再留高點,我是真沒衣服能遮,隻能跟你一樣貼創口貼了。”

關於鄭老爺子輪渡回來的事,邵欽下午就是在他又想亂留痕跡時冷不丁告訴他的。

而鄭梟臉上前兩天挨了鄭煜一下,現在都還殘留著一小片青紫。

兩人一致認為可以繼續貼個大號創口貼,在老爺子麵前博一博挨了打的同情。

念及此。

邵欽又想起剛剛鄭梟兩麵派在電話裏跟薑婉卿說的話,忍不住揶揄:“是不是其實我們以前都小看你了。我隻是讓你不用總在鄭煜麵前忍著,結果你就自己直接連倒茶都知道了?”

雖然鄭煜和鄭梟的事,邵欽沒什麽發言權。

但他從局外人的客觀角度來評判,他認為兩個人都沒錯,鄭煜可以繼續討厭不接受鄭梟,但鄭梟也不用一輩子都活在對鄭煜的愧疚裏。

如果要說補償,鄭梟已經連繼承權都放棄了,隱姓埋名跟爺爺在鄉下長到十七歲,還有什麽不夠的呢?

他還是更喜歡有攻擊性,想呲牙就呲牙的鄭梟。

“還‘欽欽’,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麽惡心的叫法。”

邵欽說著倒是跟鄭煜想到一路去,促狹拿笑眼睨他:“小茶狗。”

鄭梟已經不再像之前患得患失。

知道自己這是挨了誇,不然邵欽肯定當著鄭煜的麵就把他戳穿了。

偷偷高興又從後麵在他碎發邊香了一口說:“你就喜歡茶狗。”

邵欽吹頭發加換衣服,前後其實也就花了十分鍾。

但鄭煜在外麵已經坐立難安,快到極限。

因為自從他看過軟木板上那張已經被勾勾劃劃去掉不少的“清單”,就想重金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整個人都開始無法直視邵欽這個公寓。

總忍不住想起來這對狗男男又在哪哪哪、穿什麽、用什麽體w做過什麽事。

幾乎隻等兩人從房間一出來,大直男光速拿上自己的車鑰匙奪門而出。

而三人乘電梯去地下停車庫時。

靜默的封閉空間裏也是呈現詭異的沉默,明明他才是跟鄭梟血脈相連的人,鄭梟卻理所當然站在靠近邵欽那邊。

電梯鏡麵的畫麵裏,鄭煜頓時成了孤家寡人。

好在是上車後,邵欽沒讓他再孤零零一個人在前排當司機,和往常一樣上了副駕駛座。

鄭煜心裏其實平衡不少,卻還是忍不住小學生一樣拿話紮他。

“見色忘友。”

“……玩物喪誌,我決定延長跟你的絕交,四個月都不要找我講話!”

“好啊。”

邵欽若無其事勾唇給自己係好安全帶:“但我怎麽記得是有的人總忍不住自己找的我呢。”

鄭煜氣悶上頭。

直接給“絕交”定義全新的含義:“因為是我跟你絕交!所以我可以找你,但你不準找我!”

邵欽忍都沒忍,直接笑出了聲嘲笑他有病。

“你還總嫌你室友,倒是也聽聽自己成天說的什麽離譜話。你找我但我不能回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罰你,絕得真不錯啊鄭煜。”

“…………”

到了鄭家宅邸。

鄭煜又憋著壞,故意沒提前告訴邵欽他爸也來了。

所以兩人猛地在餐桌上看見邵賢,皆是一怔。

邵欽麵上看不出什麽,腳下卻是精準踩住鄭煜腳背,無事發生般在他無聲的忍痛中“路過”餐桌,和鄭梟齊齊和鄭老爺子打招呼。

並在薑婉卿的招呼下落座。

鄭梟自然也喊了邵賢“邵叔叔”。

但邵欽是不理的,直接正大光明拿自己親爹當空氣。

一張餐桌,兩家七口人盡數到齊。

距離鄭老爺子上一回見到邵欽,少說已經過去十幾年,還是當初跟小蘿卜丁鄭梟一起從這宅子搬出去,偶然撞見遙遙看了一眼。

隻見眼前這個曾經就冰雕玉琢雪團似的小瓷娃娃,如今更是出落得明豔大方,自麗一副美人骨,冷豔不可方物。

鄭老爺子從邵欽剛在眾人眼前出現,視線便一直**滯留在他身上。

誰都能看出坐在主座的老爺子臉色的確很差。

上了年紀的人退出商圈紛爭已久,氣場卻絲毫不見削減,一雙望出去的銳眸炯亮冷鷙,但凡此刻被盯著的人不是邵欽,隻怕都要氣短露怯。

可邵欽依舊從容不迫穩穩在椅背上靠著。

托這出挑皮相的福,怕什麽他都從來沒怕被人盯著看過。

於是渡過開場最初互相寒暄打招呼的階段,整張餐桌很快沉寂下來。

鄭老爺子盯著人不發話,他們其他人就不太敢吱聲。

連廚房裏幫忙端菜的阿姨也不敢弄太大動靜。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隻有鄭煜完全不受氣氛影響,吊兒郎當翹著唇角,直接把幸災樂禍頂在腦門上。

邵欽對自己在圈子裏都是什麽名聲,心裏是有數的。

就連鄭煜名聲都不好。

他生了這麽張被說“狐媚”的臉,名聲又能好到哪裏去。

而鄭梟又是老爺子放在眼皮底下一手拉扯大的,寶貝一點正常,對自己有意見也正常。

邵欽完全能接受,也能理解。

所以時間一分一秒過。

誰也沒想到現場第一個出聲說話的人,居然是向來寡言的鄭梟。

眾人隻見高大的少年給了自己爺爺時間。

但卻受不了爺爺一直一直對著自己的愛人打量,終於忍不下去般直接立腰擋在了老爺子和邵欽的視線中間,微微蹙眉道。

“爺爺。”

所有人心裏都是定定一跳。

就算鄭梟跟老爺子感情深厚,可這樣公然挑釁權威也還是需要掂量掂量。

鄭老爺子果然沒有輕易放棄,依舊望著兩人的方向,終於說出今天上餐桌以來的第一句話。

“是在談戀愛嗎?”

鄭梟想也沒想就答:“是的爺爺。”

關於這個問題下午他跟邵欽也商量過了。

畢竟談了也能分,對日後並沒有什麽影響,實在沒必要拿“白嫖”這種大實話去刺激老人家。

可鄭老爺子卻眉頭一擰,並不滿意厲聲:“我問的不是你,是邵欽。”

意思也就是要聽邵欽自己答。

話都說到這份上,鄭梟實在沒立場再在中間卡著。

邵欽索性主動伸手便將他撥回椅背,露出自己重新回答:“我們兩個是在談,爺爺。”

話音落下。

自家爺爺馬上要發多大的火,鄭煜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能夠預見到。

正是興致勃勃想看看邵欽會被怎麽挫骨揚灰。

就見鄭老爺子持續著一臉沉容,居然冷不丁:“談戀愛可以,什麽時候結婚?”

眾人和鄭煜:“?”

“爺爺!!”

鄭煜當即就沒克製住自己,瞪眼一聲喊出來。

可換來的,隻有自家爺爺無比嫌棄的一個冷眼。

繼續轉過去對邵欽說:“我本來打算你跟煜兒一對,結果有人自己不成器,那梟兒也行,盡早定個日子領證吧。”

邵欽:“……?”

鄭煜更是:“?????”

搞了半天全家就他一個人反對!

說好的隻是一起吃頓飯,這就突然要領證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除我以外,全家催婚》《隻有大鄭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鄭老爺子:是邵欽親口承認的你們在談,爺爺隻能幫你到這了

小鄭:嗚嗚嗚嗚我命中注定的爺爺QAQ!!

大鄭:………………您也是我命中注定的爺爺,我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