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個月前直播綜藝結束, 所有學生都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

鄭梟因為邵欽先走一步,回得比其他人稍微早點。

隻不過他本身一直以來對手機的依賴度也不高,所以沒太大感覺。

其他人則看見電子產品像是餓牢裏放出來的。

剛開始那一兩天大家抱著刷得特別猛。

但後來刷著刷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麵半個月沒碰手機, 這會兒再碰突然有點物是人非,恍若隔世的感覺。

一下就從當局者, 變成了清醒的局外人。

發現網上的東西好像也就那麽回事, 是是非非,隔著屏幕誰也講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背後又有沒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所以頓時興趣居然散了不少,完全沒以前那麽饞電子產品了。

有一種意興闌珊,玩也玩夠了。

再沒什麽東西能有意思到,非得搶高考前這最後幾個月的意思。

當然最主要還是他們或多或少有點被邵欽的“離譜”刺激到了。

不管到底喜不喜歡邵欽的個性性格, 但要說邵欽的實力那是沒人不服的。

誰以前還不是個家境優越, 能力相對同齡人出挑的少爺、公主了。

當習慣了別人家的孩子, 突然一下被邵欽這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地直白碾壓下去, 簡直如夢初醒, 發現自己差得還太多, 日子格外有奔頭。

連帶大家對鄭梟的態度也產生了微妙的轉變。

從一開始的羨慕嫉妒他和邵欽關係好,變成了憐愛,都莫名更加願意幫他一點, 變著花地給他出招提高成績。

畢竟要和邵欽這種“怪物”待在一起,如果自己不也跟著變成“怪物”, 很難沒有心理負擔吧。

這種差距, 已經不是隨隨便便一點兩點努力能彌補的。

所以盡管沒人在鄭梟麵前明言提起, 但鄭梟自己心裏是清楚的。

而也就在這為期半個月的直播綜藝結束當天。

為了不讓鄭梟覺得自己比別人家孩子缺了什麽, 薑婉卿下班,親自到鄭父辦公室裏把人拽出來給自己當司機,兩人一起開車去接孩子放學。

那天,萊鳴學校門口到了放學的點。

各色豪車絡繹不絕,身邊平等相處習慣了的同學們,好像一下就被分出三六九等。

盡管不知道車裏坐的都是什麽身份的人。

但那份往來無白丁的端莊陣仗,鄭梟還是頭一次見。

就比如他能很明顯看出梁齊安家裏大概是條件頂好的。

班裏好幾位同學的家長看到梁齊安的父母,都會主動上前攀談兩句。

攀談時,孩子們站在旁邊。

梁齊安自己是早已習慣,沒什麽額外的神情,可其他幾位同學臉上就沒那麽自如了。

畢竟地位高低一目了然,誰都能看出他們的父母這是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隱隱之間還有股抱團尷尬的氣氛。

這都是鄭梟前麵半個月在班裏完全沒察覺的。

他驚覺自己竟然因為同學之間沒起過什麽明顯的矛盾,便暗自鬆氣,天真以為大家真的都非常“友善”。

是爺爺關心則亂。

實際並不存在他來之前,成天憂心的問題。

小小一扇中學鐵門。

有人客套,有人攀比,更有人假裝熱絡拉關係,上演人生百態。

鄭梟獨自杵在保安室外。

望著大家正走神發呆,就覺肩膀被3班晚一步放學的人拍了一下。

鄭梟扭頭看見駱明微微發愣:“……你不是住讀?怎麽也出來了。”

今天直播結束解禁。

所有走讀生都從宿舍搬著行李興奮等著回家,住讀生則繼續老老實實在學校蹲著,解不解禁對他們沒太大影響。

眼下駱明本該就是從班裏直接回宿舍的。

可他像是不好意思撓了下後腦勺,坦白道:“我家裏給我們班主任打了電話,我媽這兩天估計感冒發燒有點下不來床,地裏的活幹不完,也不好老找別人家幫忙。我這正好周末,就喊我回去應急幹一天,明天再回來。”

鄭梟理解點頭:“是冷床育苗的時候。”

駱明眼睛瞬間驚喜瞪大:“你知道嗎!”

他以前連自己是貧困生的事,都從沒在這個學校跟任何人提過,更不用講如此詳細聊地裏的事,根本想都不敢想。

可結果鄭梟居然知道!

“我們這邊冬天陰雨天多,但春季日照充足,冷床播種結構簡單,成本低,效果還好。”鄭梟如果不是因為進城讀書,這個時候,多半也正在地裏幫爺爺和街坊鄰居在地裏幹活。

冷床育苗又叫陽畦育苗。

不采取任何加溫措施,僅蓋玻璃或者塑料薄膜以達保溫效果。白天利用聚集的日光輻射熱,晚上則利用覆蓋物維持溫床。除此以外,外框還可防風、防潮、防霜凍、支撐覆蓋物。

駱明見他是真懂。

一下簡直跟終於找到和自己陣營相同,能聊心裏話的兄弟一樣,眼底的光亮頓時起來,呲牙直笑問他:“那你也是在這裏等校車嗎?”

鄭梟卻不太明白:“什麽校車?”

這回輪到駱明愣了。

“啊,就是從我們學校去外麵大馬路坐公交地鐵,還有一段綠道的距離嘛,走路太遠了,所以學校給家裏沒人來接的學生安排了班車,大概十分鍾一趟,上下學的時間持續一個小時這樣。”

解釋完,駱明看見鄭梟似懂非懂點頭,心中剛燃起的喜悅立刻打了退堂鼓。

然後果不其然沒幾刻,便看到一輛竟是完全不輸學校其他同學的私家車停到鄭梟麵前。

副駕駛車窗降下來,露出張極其美豔年輕的臉。

笑吟吟朝著鄭梟喚:“梟兒!來的路上堵了會兒車,等餓了沒?車裏給你帶了糖炒板栗!”

駱明當時人就有點懵了。

剛為自己找到“同盟”的那麽點竊喜,轉眼便被眼前的豪車與薑婉卿打個稀碎。

薑婉卿也是這時才注意。

原來等候處這麽多學生裏,站在鄭梟身邊的男生,便是直播裏以貧困生名額被招進萊鳴的駱明,主動和善從車裏下來跟他打招呼。

“是梟兒好朋友嗎?你好呀。”

幾乎女人從車中下來一露麵,立刻吸引了很多學生、家長的注意。

實在是過於出挑。

邊上已經飛快有同學“哇”了一聲,忍不住對鄭梟感慨:“天,這是你媽媽嗎?阿姨真的也太年輕了!”

駱明自己對著薑婉卿麵容姣好的臉,也是強迫了好半晌才幹巴巴喊出“阿姨好”,嗓音中比起別人單純的羨慕,似乎更多了複雜。

鄭梟能感知他現在心裏的感受,卻無措不知道如何處理眼下的場麵。

薑婉卿則從容些。

很是注意措辭向駱明發出邀請:“今天學校裏三個年級接孩子的全撞一起,人太多了,班車被堵在外麵不太好等,要麽和我們一起先出去?正好你和梟兒還能多聊會兒天,梟兒太悶了。”

駱明看著他們的車,自然是不尷不尬拒絕,表示他多等會兒班車沒什麽。

薑婉卿又多說了兩句。

駱明依舊不鬆口,她便也沒再強求,隻是和駱明道別,帶著鄭梟一個人走了。

隨著車輛在大家視野中駛離。

駱明站在原地,耳邊已然響起好奇鄭梟家庭的竊竊私語,明顯都有些沒能從他原來家境也很好的反差中反應過來。

畢竟鄭梟一是從臨城轉來的,二是那一身的野生氣質明晃晃就在大家眼前擺著。

就算有駱明挑頭,澄清了他並非貧困生的事,大家也隻當他家裏是個普普通通能上得起萊鳴的中產階級。

結果現在光看他媽媽的情況也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於是很快有人按捺不住八卦,問到駱明這兒,以為他能知道點什麽。

駱明皆是沒有主意搖頭,還在自己的心思裏發愣。

他望著鄭家私家車離開的方向,一開始還在悵然若失。

可很快他又恍然。

料想女人肯定是看過直播,知道他的情況,不然怎麽會一眼就能猜到他在這裏等的是校車,而不是接他的家裏人?

這一刻。

駱明再回想起女人剛才平等舒緩的說辭,莫名覺得心裏好受點了。

起碼鄭梟的媽媽沒有因為他的出身,看輕他,或者不願意鄭梟跟他玩。

私家車裏。

從接上鄭梟,薑婉卿便不再坐在前排副駕駛,而是跟著孩子一起坐到後排,更方便聊天說話。

雖然直播都能看見,但女人依舊非常耐心問問學習、問問生活,問問同學相處,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好像看見是一回事,鄭梟自己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鄭父全程勤勤懇懇在前麵當司機,偶爾插上兩句,存在感反而不強。

包括之前沒在萊鳴學校門口和薑婉卿一起下車露麵,也是因為認識他的人太多了,不想引起沒必要的轟動,給鄭梟添麻煩。

眼下年輕的小後媽跟自己繼子一通聊,基本全靠薑婉卿引導。

鄭梟性格使然,並不太會提及什麽,唯一主動提出的發問,也隻有簡單的一個。

“爺爺呢?”

鄭梟從知道邵欽是River這件事沒多久,就想通了。

按鄭、邵兩家的關係,爺爺他們肯定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一直瞞著他不說,隻能是不希望自己和邵欽親近。

而現在綜藝上又出了這麽大的事。

以鄭梟對自己爺爺的了解。

這會兒好不容易直播結束,老人家不說親自從臨城趕來,那也至少是要三條微信、三通電話粥問候的。

結果現在電話拿到他手裏居然安安靜靜,什麽消息沒有。

然後薑婉卿便咯咯笑給他解釋。

“我跟你爸怕你爺爺成天從早到晚不休息,總盯著你直播看,平白鬧壞了身體。所以在你們直播剛開始的第一天,就派人去臨城,把他和他那些老朋友全一起搞出去輪渡環遊了,一直從我們這兒遊去歐洲,起碼得遊個兩三個月,差不多你高考結束也就回來了。”

鄭梟聞言,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因為他其實能猜到爺爺不想自己跟邵欽太熟的原因。

可直播上他還是該怎麽忍不住就怎麽忍不住,想幹的全幹了,鄭煜都還是其次,他唯獨擔心爺爺看著瞎操心著急。

“不過輪渡應該也有網?”鄭梟看薑婉卿。

薑婉卿眼也不抬,言笑晏晏幫他剝板栗:“當然有。不過出海嘛,難免出點技術故障,不靠岸壞上一兩個月什麽的也常見,可能哪天就又突然好了。”

“?”

“……”

但凡不是親耳聽見。

鄭梟都很難想象他這個小後媽原來也是藏著一百零八個心眼的人。

當天晚上回家。

又是薑婉卿和家中阿姨一起下廚做的飯。

鄭父看起來隨和,可其實也不是太會跟人聊天的樣子。

隻是略略提了一嘴他和薑婉卿工作忙,沒空接他的時候會給鄭梟安排專門的司機,客廳便迅速陷入沉默,兩人相視無言在沙發上幹坐著。

模樣迥異的父子倆,這方麵倒是神奇地冒出一兩絲神似。

等上了餐桌。

鄭父坐左手邊,他的第二任年輕貌美的妻子坐右手邊,鄭梟作為私生子則坐中間。

三人奇異的組合卻又莫名還挺和諧,聊天吃飯沒出什麽岔子。

城裏的一切跟他記憶和想象中一樣,好像又不一樣。

話完家常,被放回房間洗漱躺平,鄭梟其實很想給邵欽發消息。

從拿到手機的第一刻便想。

也不是有什麽特定的東西要說。

但就是想要找點由頭跟邵欽講兩句,哪怕隻是發個短信告訴他這是自己的號碼,或者再得寸進尺點,看能不能加上微信。

可鄭梟腦子裏有點亂。

總忍不住想今天校門口才猛然真切察覺的東西。

覺得邵欽已經表述得很明確了,自己想要更有說服力,是不是至少也應該忍到高考結束出成績……

這躺在**。

一會兒舉起手機,一會兒又把手機扣回胸口的,遲疑來猶豫去,差點沒把門口的薑婉卿急死。

她都站門口看半天了,終於是沒忍住出聲:“哎呀,梟兒你想找小邵就找嘛,他不會不理你的。”

鄭梟當即從**坐起來,被女人嚇了一跳。

薑婉卿手裏端著切好的果盤,門開著也主動問他:“我能進來嗎?”

鄭梟當然說能。

於是女人便施施然幫他將果盤放到書桌上,拖來椅子和他麵對麵坐下,毫無早戀忌諱般打趣:“是不是從放學見到我們就琢磨一路了,就怕我們說你?”

少年臉上立刻露出些微被看穿心思的尷尬。

他以前唯一麵對的長輩,隻有鄭老爺子一個,爺孫倆倒是無話不說。

可那時候,他根本也沒碰上過感情問題,完全不知道正常家庭裏聊起這個話題該是什麽樣子,像這樣直麵還是頭一次。

別人就算了。

他總不能當薑婉卿和鄭父也是傻子,看不出他在直播裏對邵欽那點心思。

可兩人一句沒提,他也就不上不下卡著更不會主動去開口。

薑婉卿看出少年的無所適從,主動笑笑幫他打消顧慮。

“梟兒你不用緊張,你看我都能不嫌棄你爸,跟你爸結婚了,像是會大驚小怪這點事情的人嘛。人都是肉長得,又不是石頭裏蹦的,青春期還不興人動點心思了?別說你現在跟小邵什麽事沒有,那就是直接跟小邵談上了,我也覺得沒什麽。”

“而且拜托,那可是小邵!我要是再年輕個十歲,哪還指望你們,我自己就去追了,才不管你們老鄭家三個大男的死活。”

女人這一番俏皮玩笑話,饒是鄭梟也有些忍俊不禁。

他從薑婉卿希望鄭煜把邵欽娶回家,就知道女人是的的確確發自真心地喜歡邵欽。

之前也許不太理解,但現在稍微了解了點邵欽,完全就是理所當然。

誰又能拒絕邵欽呢?

兩人很快找到共同話題緩慢打開話匣子。

能看出來。

薑婉卿是態度非常認真過來和他聊的,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就糊弄。

條分縷析為他一二三闡明兩人在性格、差距,等一係列方麵如果想要長久相處的現實問題。

自然而然也提到了鄭煜。

薑婉卿卻不認為鄭煜是個問題,談不上鼓勵,也談不上打擊,更多希望他能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如果一直等到高考結束,兩人分開過了最初的曖昧期,冷卻下來他還覺得喜歡,心中還有想要邵欽的衝動,那就什麽都不用考慮了,直接衝。

天塌下來,那也就是談場戀愛的事。

不過前提是他要有衝的資本,首先第一步就是先考上A大計算機再說。

道理其實都懂。

但得到長輩支持的感覺還是和少年預計得非常不一樣。

有種棉花娃娃,整體被翻新充了一次棉的踏實感。

所以聽著聽著,他也慢慢放下最初的尷尬窘迫,開始坦然。

事實也是女人太有親和力,太懂得如何拉進距離。

以至於一頓情感問題探討完,這個闊別已久的家裏第一個讓鄭梟產生歸屬感的,不是鄭父,而是毫無血緣關係的薑婉卿。

那天。

權衡再三,鄭梟終於還是忍住了,沒輕易動手往空白的短信框裏發消息。

往後一直兩個月,看起來也像真的收心專注學習。

非常認真嚐試踐行老師和同學們給他的每一條有可能提高成績的建議,思路確實是以前從未想過的。

於是他從最開始分班考大差不大夠上留在一班,屈弛朗還能給他指點指點。

到後麵首先把英語聽力拉上來,全麵提升越來越驚人,變成屈弛朗天天叫他哥了,反過來討教秘籍。

甚至還有人腦洞大開,問他是不是偷偷找邵欽補課了。

他如實回答自己還沒跟邵欽聯係過。

可結果根本沒人信。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會擠眉弄眼,拿出一副“不想說就算”的神情。

都有人家邵哥號碼了,還能坐得住不聯係?

鄭梟當然坐不住,內心也當然不如看起來平靜。

隻是他就像憋著口氣,每天隻要抽出五分鍾,隨便上網看兩眼營銷號發的邵欽,就又有勁了。

哪怕隻是些早被扒爛了的考古照片,和一些不知道有沒有根據的小道消息,鄭梟都像是成功進行光合作用的小苗苗,足夠他茁壯長得很好。

隻是最近邵欽一直不去學校,沒有新料。

所有舊料又都炒過好幾輪,營銷號扒無可扒實在沒東西可發,隻好愁得和無頭蒼蠅一樣,成天跟著網友一起亂猜邵欽到底幹嘛去了。

其中最為熱門的猜想。

就是邵欽之前提到過已經有新的構想,可能是閉關寫書去了。

鄭梟其實也這麽覺得。

隻是拿這個當做借口找人,好像有點沒有延展性。

問一句答一句就結束了,也不能追著人家還沒發的新書聊太多,不容易展開話題。

所以他是故意找了個比較歪的,才終於在沒有光合作用,睡不著的晚上給邵欽發了消息。

問他是不是生了病。

當時看見邵欽一電話打過來。

他整個人就跟身上安了彈簧一樣,猛一下就坐直了,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想整理身上亂蓬蓬的睡衣,希望自己看起來更整齊點。

可等他手指搭上衣領,才想起邵欽撥來的隻是通電話,並不是視頻。

於是少年渾身緊繃的肌肉,又緩緩在自己沒開燈的臥室內放鬆下來,重新躺回枕頭上,舔了舔嘴唇才按下接聽。

他張嘴“喂”的第一聲,甚至空有一個嘴型,沒能發出聲音。

直到第二聲才清好低啞的嗓子成功說話。

“喂。”

話筒裏很靜,邵欽自己給他打的電話卻也不吭聲搭話。

鄭梟不得不拓長句子:“喂?邵欽?”

結果這次電話那頭居然笑了兩下。

微涼的聲線莫名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鼻音:“……嗯。”

然後就又沒了。

盡管聽著貌似沒什麽不對。

但鄭梟幾乎立刻就要在**躺不住,很是敏銳嚴肅坐直身子擰著劍眉問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邵欽還沒給答複。

手機已經像是被誰粗暴奪過去,都不想管電話另一頭是誰,直接便對話筒講:“別理他,他喝多了。”

鄭梟一耳朵就聽出這是他哥的聲音。

隻是沒等他進一步追問,鄭煜已經把電話掐了。

A市某俱樂部裏。

天知道鄭煜跑了整整一圈,最終在這犄角旮旯的偏僻陽台上找到邵欽有多火大。

他搶過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通匿名號碼,以為這人發酒瘋亂撥的。

掛完電話便揪著邵欽的衣領吼:“你他媽的到底發瘋瞎跑什麽,叫你少喝點聽不懂嗎!”

邵欽也不管他,隻是伸手要把手機拿回來,說:“你先還我,讓我發個短信,免得真有呆子以為我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呆子小鄭:我慌了……

凶巴巴大鄭:我殺人:)

鯊鯊搓搓小鄭,也搓搓大鄭和評論區的寶:別慌,欽欽沒醉!!隻是鯊鯊艱難摸魚來不及碼後麵了,不是有意卡在這裏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