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宅邸。

薑婉卿專門為會客設計的後花園內, 五官深邃的男人和一對外國夫妻相對圍坐在陽光房。

今天家裏的阿姨被女主人放了假,沒人跑腿端茶送水。

所以薑婉卿親自拎著花茶,挨個將客人瓷白的小杯斟滿。

邊斟, 邊不忘偏頭對邵賢解釋:“我今天是打算留奧德裏克和薩莉在家吃晚飯的, 所以派老鄭出去買菜了,你來的時候, 剛好他開車出去沒幾分鍾, 隻能你受受累,陪我們多坐著聊會兒。”

顯而易見。

邵賢邵總江湖行走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場麵都見過,卻是唯獨沒和自己親兒子的同學家長這麽“毫無意義”地坐在一起過。

這個“毫無意義”倒不是貶義。

隻是以前就算見,大家之間多少都會夾帶點商業利益。

像今天這樣純粹是為了聊孩子聚在一起……

屬實是邵賢第一次。

所以眼下不僅是坐在對麵的奧德裏克和薩莉,那就是他茶杯中顏色枚紅旖旎的花茶, 也讓他有幾分不適應。

他出門應酬, 紅茶、綠茶、烏龍、黃茶……就是沒這麽休閑跟誰喝過花茶。

薑婉卿跟自己老公結婚這麽多年, 簡直對他們這種“成功人士”身上的“臭毛病”知道的一清二楚。

放下茶壺便打趣:“你也不用因為你不了解人家霍巍緊張。畢竟奧德裏克和薩莉從直播一開播就開始看了,知道你連自己兒子電話都不知道。”

意思是他也不用擱這兒硬凹“慈父”人設。

邵欽在外麵病了痛了、受了委屈, 他究竟有幾分底氣站出來幫孩子憤懣不平, 他自己心裏清楚。

要真是那麽關心, 平時幹嘛去了?

他們臭男人這點間歇性、想起來才會有的“父愛”,還是不要瞎拿出來顯擺了。

邵賢看女人這潛台詞暗示得大膽,根本不給他留麵子。

估摸著對自己有意見不是一天兩天了。

反而找到台階下。

索性放低姿態, 解開外套袖扣望著各位“前輩”坦白:“在孩子這方麵,我確實做的不如我夫人好, 需要向你們討教。”

直播間彈幕本以為邵欽把跟拍大哥支使回醫務室, 他們就不再能看到邵欽的鏡頭, 很是惋惜了一陣。

可結果大概是上次的宿舍事件, 給電視台提了醒。

那天以後,他們給所有跟拍人員人手配備了一枚紐扣攝像頭,以防特殊情況的不時之需。

隻不過因為這紐扣儲電量小。

還得無線上傳畫麵,所以單次直播續航頂多兩小時,非必要不輕易拿出來。

於眼下卻是正好派上用場。

唯一的不足,大概是紐扣戴在衣領上。

走動時,大家看見的是邵欽直前方的路,不是他的臉。

所以彈幕隻能憑借畫麵移動的速度和顛簸程度,判斷邵欽的身體狀況。

比如一開始邵欽走得其實很快,沒兩分鍾就把繞路教學樓的份補回來。

然而賽程過半。

進入後半程真正靠近時,速度則明顯慢下來。

甚至跟拍大哥說監控室在4樓。

如果邵欽到了,實在腰疼上不去,就站在樓底下等他,他報信醫務室跑去跑回,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但邵欽自然不希望拖得太久。

畢竟直播是公開的。

從他在醫務室睡醒丟了手稿,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排除拖得久了,會不會讓那邊想出新的應對政策。

所以盡管直播間的大家,已經察覺出他停在台階前猶豫的那幾秒身體很難受。

邵欽還是毅然決然握上樓梯間的扶手,抬腳向上。

畫麵“卡頓”情形,和走路過來時相反。

最開始的幾步邵欽邁得最為艱難,幾乎每動一下就得站下來歇會兒,聲音調得大的彈幕,甚至能聽見他微微雜亂的呼吸。

但隨著樓層上升,畫麵反而順滑起來。

邵欽簡直像奇跡痊愈一樣,深深屏住一口氣猛地一頓突進。

彈幕已經替他難受淚流成河。

【嗚嗚嗚嗚要麽還是等等大哥回來吧,其實不用這麽拚,大哭.jpg】

【雖然如果是我丟了稿,我也會急成這樣,但真的太痛,看著他我就痛15551】

【屬於之前看著還沒什麽感覺,但現在看邵欽這樣,我是真的拳頭硬了,微笑.jpg】

【代入一下如果是我做一晚上的PPT丟了,我他媽什麽理智都不會講了,知道是誰幹的,直接就要衝上去一頓爆錘,哪還保護什麽證人啊……小狗抱腿.jpg】

【哎,就我越來越覺得邵欽其實挺好的,因為也沒人規定有錢人家的孩子就必須跟鄧媽、小太陽、小霍一樣平易近人,平時脾氣臭一點不能說明不是好人啊】

【不談別的,很多人在被小霍針對,白白被冤枉、收煙的時候就會炸毛,但邵欽沒有QAQ】

【就衝他這次這麽快能想到保護證人,我都被他死死圈粉】

【隻有遇到大事才能判斷真君子、偽君子。以後我要是再跟著網上那些沒譜的營銷號聽風就是雨,我就是傻逼,遠目點煙.jpg】

【而且像他這樣前後有反差才是最致命的,很難不覺得他迷人orz】

經過這幾次事件的衝刷。

網上有關邵欽的輿論幾乎已經找不出負麵,徹徹底底從最開始的全網黑一邊倒,走向另一個極端。

尤其是邵欽的應急處理能力在鏡頭下有目共睹。

前有宿舍為了取證想到藏紐扣攝像頭,後有權衡其他受害者的證人保護政策,雙商遠超及格水平。

所以現在網友們有的,隻是路人粉和死忠粉的區別。

等邵欽好不容易爬上四樓。

跟監控室裏的管理人員溝通完畢,正式開始調取監控。

他特地扶腰,多跑了一趟從裏麵出來放紐扣,打算從根源上杜絕泄露,幹脆就不讓攝像頭有進入監控室的機會。

彈幕又是一陣嗚嗚嗚。

哪怕知道他看不見,也還是忍不住叫他進去趕緊找張椅子坐坐。

【這男的是真的有點子溫柔在的,我謝】

邵欽也的確站不住了。

進去便從旁邊扯了張有背撐的過來,在監控管理員身邊坐下。

他算著時間,覺得跟拍大哥估計還要一會兒才上來。

可結果他屁股都還沒坐熱。

管理員正反複調試,跟他確認那男生出現在醫務室的時間,外麵已經傳來一陣腳步。

出於警惕,邵欽幾乎立刻喊停,讓管理員先等等。

然後監控室門口便出現了一張他怎麽也沒想到的臉——霍巍。

直播鏡頭裏。

紐扣攝像頭裏的大家“躺在”門口地上,從霍巍一個人自樓梯間走上來,便不約而同吃了一驚。

眼下,他們其實也能聽到一點監控室裏邵欽說話。

不難發現邵欽看見霍巍明顯也是愣的,開口第一句:“你怎麽來了?”

現在也還沒到課間,按理這人應該在教室。

但霍巍不知道他之前在鏡頭底下做出的部署,隻是推著眼鏡視線在他周圍環顧了一圈,似乎在確認有沒有跟拍鏡頭。

“我剛去辦公室拿試卷,路過醫務室看你不在,就找老校醫問了兩句,他說你手稿丟了,非要到這邊調監控。”

邵欽看他手裏已經沒有試卷,知道這是去教室放完東西才來的。

估計陰差陽錯,正好趕在跟拍大哥回去叮囑前麵,所以一問那老校醫就說了。

盡管邵欽知道這是上課時間,霍巍不太可能跟誰說,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你沒跟教室裏的學生說吧?”

霍巍的回應卻出乎他預料:“我誰也沒說,也讓老校醫暫時不要再給人說。”

【?小霍這意思是他跟邵欽想法一樣?!】

監控室裏。

邵欽一聽他說這話就明白了,暗號接頭似的:“我剛也讓我跟拍回去說了,你比他早一步。”

霍巍短暫“嗯”了一聲。

走到管理員身後,先是看了看邵欽的臉色,然後轉向望他的腰:“從一樓爬上來沒事嗎?”

邵欽聽樂了:“我要說沒事你信嗎?”

不等霍巍回話,邵欽緊跟著又說:“你要隻是為了等會兒讓我帶你一起見拿我稿子的學生,怕我對人家孩子幹什麽,其實也可以不用勉強自己硬關心我,我會帶你的。”

雖然邵欽知道霍巍不是那麽計較的人。

但畢竟快樂之源是這人收的,他突然就想聽聽霍巍說軟話。

可霍巍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麵不改色:“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收回剛剛問你腰的話。”

邵欽:“……”

邵欽有點嫌棄:“你這樣真的很沒勁,別說狗了,鄭煜都不稀得跟你玩。”

【???】

【鄭煜:合著我比狗都不如唄,生氣.jpg】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邵欽可可愛愛,能看出他跟鄭煜是親兄弟了,doge】

但大家的窺屏也就到這兒。

因為霍巍一見管理員接著開始查監控,決定保險起見,又反身回去把監控室大門關了。

至此,直播間徹底斷線。

彈幕們隻能眼巴巴被關在外麵等。

最終調取監控的結果。

經管理員把學生的照片放到係統裏比對檔案,是高三4班的一個學生。

個子不低,人也看起來很是陽光幹淨。

可他在監控裏來拿東西的一路,明顯都有點不太情願,瞻前顧後的,隻有在路上碰到其他同學的時候才會立刻露出笑容。

不難看出他人緣應該是不錯的。

因為光是從班上走到醫務室這麽短短一截路,邵欽和霍巍就已經看到不下五個人主動給他揮手打招呼。

管理員大概因為上次宿舍的事,沒能及時察覺學校裏有攝像頭被擋住,心中有愧,覺得自己失職。

所以這次一聽說他們有東西被偷了,頓時覺得惡劣嚴重,相當積極追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是自己能幫忙的,哪怕聯係校長也可以。

可兩人都是婉拒,說他們會告訴連主任處理。

霍巍本來覺得他們用手機把這段監控從係統裏拷貝下來就差不多了。

可結果邵欽比他做的更絕更仔細,居然還額外叮囑管理員,讓他把這段監控的原件直接從係統裏刪了。

也就是隻保有他們手上獨有的這一份,看著居然真是仔細為學生考慮過的。

霍巍忍不住偏頭多看了他一眼。

可邵欽記仇。

剛剛才被他擠兌過,現在立刻就要擠兌回去,眉梢一抬:“還不興我對監控有點控製欲?”

畢竟他當初惹出那麽多事,可不就是因為旭日酒店的監控。

霍巍:“……”

“偷盜”這種行為一旦發生,無關竊取東西價值的大小,性質就是比打架嚴重。

沒理由不嚴懲。

所以連主任在辦公室,一聽說邵欽的手稿被學生拿了。

當時和氣的臉上眉頭便緊緊皺起,像是不願意相信他們學校有學生會做這樣的事,處理起來也謹慎。

“確定是有意為之,不是有誤會什麽的嗎?”

她也知道最開始邵欽過來,學生們不太願意。

但經過這段時間,她以為邵欽在學生們心中的形象應該已經改變了很多。

有時候她路過教學樓,甚至能聽見大家喊別人都是“學長”,唯獨喊邵欽就是“邵哥”。

當然連主任怕他們不信自己,也保證。

如果事情屬實,她不會包庇任何一個學生,一定會匯報給學校領導嚴懲不貸。

於是兩人廢話不多說,直接把手機監控給她看。

都不需要額外介紹,連主任光看監控中那孩子的身形就已經把人認出來了,滿眼不可思議。

“如果你們現在給我看到的是其他人,我肯定二話不說,立馬帶你們去班裏把孩子叫出來對峙,但駱明我真的有點不太敢相信……”

駱明,也就是這個拿邵欽手稿的4班學生。

而連主任的反應,已經很能說明這孩子和這件事的不匹配性。

“駱明品性非常好,待人也好,在學生裏都是很出名的。我一年前剛入職萊鳴的時候,有一次周一早上上班來急了,一直忙到他們升國旗也沒吃上早飯,低血糖,又正好碰上那時候夏天大太陽,一直站在操場上暴曬。真的誰都沒看出來我有問題,唯獨駱明在升旗結束以後,馬上跑去小賣部給我賣了麵包和糖。”

連主任哪怕過去這麽久,再提起也依舊覺得慚愧。

畢竟她身為一個老師,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還怎麽能看顧學生?

所以這件事她從沒好意思跟人提過。

隻是在這時候實在想要為駱明辯解,才第一次主動說出來,再三確認:“真的不是有什麽其他的誤會嗎?”

霍巍、邵欽已經知道他們這是猜對了。

所以幹脆將關於“駱明是被人強迫”的想法和推演和盤托出。

希望連主任能找一個不那麽顯眼的機會,讓駱明現在就從教室到辦公室來一趟。

最好神不知鬼不覺,誰也猜不到他是因為這事出來的。

事後也不要能聯想到,免得影響。

連主任那時聽見他們這些話,反應和跟拍、彈幕差不多。

第一時間都是震撼,然後眼神立刻柔和下去,竟是這就已經開始為他們能切身為學生著想感謝。

正好她這邊有一個拿試卷的機會。

霍巍先前上課上到一半出來,為的也就是這個。

索性現在臨近下課,讓剩下幾個班全找學生來領了,隻是在通知順序上分一下先後。

邵欽折騰這一圈整個人已經是半身不遂,靠在板凳動彈不得。

隻能是霍巍跑腿。

霍巍首先第一個去通知的班級就是4班,讓他們英語學習委員拿試卷。

駱明果然如連主任所料,很快從座位上站起來。

沒了屏幕直接看本人,比監控得更真切。

本該是個憨厚陽光的大男孩,可此刻他看見站在教室門口的霍巍,眉宇間卻隱隱環繞著一層憂思,像是早知道自己會被找上,卻依舊要強裝笑顏。

自然而然,駱明也是幾個英語學習委員中,最先抵達連主任辦公室的。

他才剛進去,就看見邵欽竟是就坐在辦公室的隔間裏,朝他招了招手。

那一刻,駱明望向連主任的臉瞬間染上緋色。

說不清是慚愧多一點,還是羞恥多一點,想對連主任解釋,卻又不知因為什麽有些張不開口。

好在連主任似乎並未給他治罪。

甚至還願意對他笑一笑,鼓勵道:“趕緊過去吧,別拖到一會兒影響下一堂課。”

也許是連主任的笑給了駱明一點信心。

接下來邵欽對他的問話,進行得非常順利,可以稱得上有問必答。

首先就把趙簡宇那一行四人供出來了。

連帶著他為什麽知道邵欽在寫手稿、又為什麽要拿他手稿的原因,也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要說唯一卡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究竟有什麽把柄在趙簡宇手裏。

憨厚的大男孩從談話一開始,就在邵欽麵前低垂著頭。

“我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於情於理都應該站出來幫你們指證,但我真的不想得罪趙簡宇……”

“你不得罪他,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拿我東西的監控公開嗎?”邵欽從男孩進門就在觀察他。

身上的校服、腳上的鞋、耳邊的頭發……手指指節、甚至指甲縫。

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答案,卻還是希望聽男孩多說幾句。

駱明:“我覺得你不會……”

邵欽口吻算不上和善,目光也並不柔和:“你這自信就來的有點莫名其妙了。你應該知道偷東西是能按刑事責任判刑的吧。”

駱明眼神明顯亂了一下。

他不僅知道,甚至還特地查過,連判刑因失竊物品的金額大小分檔位都知道。

分別是盜竊數額較大、巨大、特別巨大,相應判下來的年限也不一樣。

“但不是說隻有金額超過一千,才會關六個月或者罰款……”

“你怎麽知道我的手稿不值一千?”

邵欽一句話就給他堵死,像是知道他心裏在盤算什麽:“還記得你百度的‘數額特別巨大’,判刑標準在十年以上或處無期徒刑的金額是多少嗎?”

駱明聽到這終於舍得抬頭看他:“三十萬?還是五十萬?我、我記不清了……”

他當時隻顧著看低段的,根本就沒想過要去仔細看後麵這麽嚇人的刑罰!

然而邵欽卻一字一頓看著他的眼睛說。

“不管三十萬,五十萬,甚至一百萬,隻要趙簡宇那個大腦平滑的,真把我手稿弄沒了不打算還回來,我有心想告,哪怕你們五個人把我手稿的價格平攤下來,我一口氣讓你們全進去一起無期徒刑也是綽綽有餘的,聽明白了嗎?”

這不是邵欽恐嚇,是確確實實明碼標價。

人家出版社早針對稿費跟他簽過合同,隻等著他把稿子交出去。

這話但凡換個人說,駱明肯定不信。

可對方是邵欽。

那種平鋪直敘但直擊人心的口吻,讓他臉都白了,下意識抖了抖唇:“隻是幾張手稿而已……”

“是啊,隻是幾張手稿而已,怎麽就能值這麽多錢呢。”

邵欽像是自言自語,然後斂下眼眸給出最後一擊:“所以你又憑什麽覺得我不會把視頻公開出去?”

“因為你對鄭梟就很好!”

男孩明顯是被前麵誇張的數額和刑法嚇著了,竟是脫口而出:“雖然有人覺得你欺負他了,但我覺得你沒有!你就是對他很好!”

邵欽坐在板凳上紋絲不動:“我對他好,跟你有什麽關係。”

“有的!有!”

男孩先是答得很大聲,可很快紅了眼睛重新低下頭:“因為我跟他一樣,所以肯定有……”

整段對話其實也就持續了五分鍾。

霍巍在門外焦灼等到邵欽從隔間出來,剛想上前詢問怎麽回事,就被隔間裏竟是正默默抹眼淚的男孩嚇了一跳。

頓時難以置信看邵欽。

像是在說:他看邵欽今天的所作所為,本來還以為他不會再做什麽過分的事,結果怎麽又成了這樣?

邵欽相當無辜舉起手:“我隻是給他講了一下偷我手稿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可沒別的本事弄哭這麽大一小夥子。”

霍巍皺眉,根本不信。

他就和駱明最開始想的一樣,覺得拿邵欽幾張手稿而已,能有什麽後果,東西又不是駱明想偷的,就算學校要開除也不可能開除駱明。

但很快駱明便自己從隔間整理好情緒出來,主動澄清:“不是邵欽學長的關係,是我自己,對自己很失望……”

話音落下。

邵欽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對霍巍一聳肩:看吧,我就說我沒騙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霍:幾張紙能值多少錢

邵欽:嗯嗯嗯,平平無奇的實體書銷冠罷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