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的小林主任準備開始上班了。

在又被欺負了一小下後, 小林主任從悠閑害羞模式立即轉化成精英模式,即便嘴裏還喊著一顆甜甜的藍莓糖葫蘆,但已經走到旁邊的衣架處, 拿起自己專屬的白大褂穿好, 又帶好了口罩,然後對今天唯一的病人隻露出一雙冷清溫柔的眼,說:“走吧, 到旁邊躺著。”

還意猶未盡的陳總十分配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看了一眼林荘指著的旁邊的診室, 點了點頭, 邁著長腿跨過休息區域,直接抵達有著巨大玻璃牆的診室內。

這個診室跟林荘的辦公室相連, 裏麵擺著牙科專配的各種器材, 右邊的一麵牆做了滿牆的櫃子, 裏麵放著大大小小的盒子, 盒子更是寫好了標簽和日期,陳晉略微掃一眼就能看見上麵寫著誰誰誰的牙模。

左邊的牆壁處靠著一截很長的櫃子,半人高, 上麵擺放著各種托盤。

林荘讓陳晉躺在躺椅上後,隻需要出去喊一聲, 就能讓實習學生上來觀摩或者幫忙, 這也是他平時經常做的事情,隻有比較簡單沒有學習意義的清洗什麽的,他才不會喊人過來。

今天比較特殊, 病人是陳晉, 並不是很開心的小林主任把玻璃門關上, 隨後就把托盤麵簽還有一杯純淨水放在了陳晉手邊, 聲音開始變得嚴肅但天生的親和力永遠存在:“讓你漱口的時候我會說,要是覺得難受可以拍拍扶手。”

一般情況下洗牙是個細致但不難的活,小林主任一半把這種活交給下麵的實習生,他自己來洗的話卻也不會因為太久沒有做而生疏。

隻不過現在很多人牙齦敏感,稍微洗得徹底一點就開始牙齦出血,還有的人牙齦被牙結石包得幾乎壞死,給這種人洗牙對有強迫症的人來說其實是種很爽的事情。

“好的。”陳總雙手放鬆地十指交握放在自己胸前,但很快又做起來,先拿起水杯漱了一下口,生怕自己早上吃過飯後哪怕刷了牙也會殘留什麽奇怪的東西讓心上人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

小林主任看陳晉這動作,漂亮的眼忍不住彎了彎,好像剛才的專業冷靜瞬間破功。

但很快又恢複,說:“我還沒喊你漱口呢。”小林主任揶揄。

陳總閉上眼,不知為何從這個角度看逐漸靠近的林荘隻會讓他心跳加速,這對心髒負荷要求太高了,他需要緩衝:“我先漱口也就不勞你多說兩個字了。”

陳總說話的藝術最近越發讓林荘抓不到這人窘迫的樣子。

小林主任覺得有些可惜,前些日子麵對自己話都說不利索的陳先生好像更讓他有被愛的感覺。

現在陳晉麵對他越發有種自信了,但也不賴。

小林主任眨了眨眼,懷著他自己都無法確定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的感覺,著手檢查陳晉口腔中的一切問題。

毫無意外,裏麵沒有問題。

幹幹淨淨的,連個小黑點都沒有。

進入工作狀態的小林主任手裏拿著專業洗牙噴槍,另一隻手將頭頂上的光圈燈又往下拉了一點,最後忽地發現了什麽似的,‘咦’了一聲。

一直閉著眼睛感受自己被心上人靠近的陳總立即睜開眼,想問怎麽了,卻瞬間撞進林荘那雙迷人的眼睛裏。

一切話語卡在喉頭。

一絲不安的失落一閃而過,但陳先生很正常的淺笑著問:“怎麽了?”

即便帶著口罩也難掩清麗惑人的小林主任很開心地笑道:“你的智齒長得好漂亮。”

漂亮。

很少有人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一顆牙。

林荘的話讓陳晉總是忍不住心暖:“是嗎?”太可愛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進入了林荘最擅長的領域,所以小林主任顯得比較興奮:“你長智齒的時候肯定一點兒也不疼,長得真的非常好,方方正正,位置也非常標準,很少有人能有這麽好的牙,我的智齒因為是歪的,很早就拔掉了。”

陳總被誇得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但林荘開心他就開心:“是嗎?”

“嗯,我的牙還是師兄他們拔的呢,那時候好多師兄都說拔完牙後臉會腫成豬頭,還是到時候要拍下來發到學校的論壇裏,讓全校看看我豬頭的樣子哈哈。”

漂亮的小林主任眉眼具彎,可以想見他在大學的生活其實並沒有他自己總說的那樣枯燥無聊,興許也是學校的傳奇人物也不一定。

陳晉靜靜的聽著,似乎都能看見林荘當年的模樣。

他漂亮的,年輕的,充滿青澀活力和稚嫩夢想的月亮,似乎在異地也一個人過得很好。

是的,也是。

這麽一個他第一眼就住進心裏的人,指不定有多少人也把他裝進心裏。

“寶貝,你大學的時候一定很多人認識你。”陳先生輕輕微笑著說,說完立即又閉嘴。

果不其然這稱呼又招來小林主任不好意思地一頓,但小林主任沒有糾正,隻說:“還好吧,我不怎麽參加活動,平常隻和小組的成員還有室友一起。”

林荘自覺和室友的關係也一般,大家都特別忙,而且他因為很受教授的喜歡,室友裏有個人其實挺針對他的,隻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沒有阻擋他前進道路的人,他們這些人心裏在想什麽根本不重要,林荘也不屑於去聽去在意,他的時間用來完善自己都還嫌不夠,憑什麽花費到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林荘說得越是隨意,可這些都是陳晉未了解的歲月,陳晉明明知道過去不重要,但他無法控製自己對林荘過去的好奇和渴望。

他什麽都想知道,什麽都渴望知道,林荘這些年見過的人,和誰人握過手,和誰笑過,和誰吃過飯,有誰喜歡他,有誰發動過攻勢,有誰告過白失敗過,又有誰心裏藏著林荘,但因為知道不可能所以依舊以朋友相處?

陳總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能看見過去的眼睛,好去記住那些人的麵目,然後嚴防死守……

奈何林荘一直不是個善於講故事的人,他雖然經曆很多,但讓他記憶深刻的沒幾個,隻知道埋頭刻苦的學習,唯一讓他記得的,隻有陳晉和他的那段愛情。

“真是沒什麽好洗的。”小林主任放下洗牙工具,正準備收工,但看陳晉不知為何正沉沉凝望自己,他想到這人親了自己居然還不重新表白一次讓自己答應然後好確立關係,便心思一轉,又驚訝道,“咦?”

陳先生又問:“怎麽了?”

小林主任嚴肅道:“好大一片辣椒皮在上麵。”

陳總登時別提望著心上人想事情了,他立即閉嘴,麵漲得通紅,但很快就平複,伸手想要捏捏林荘的臉蛋,又因為林荘戴著口罩放棄:“想幹什麽?我早上可沒吃煎餅果子,要有辣椒也該是你啊,小林主任。”

“來,讓我看看有沒有。”陳先生沒有坐起來,就著躺著的姿勢伸出手輕輕勾掉林荘白嫩柔軟耳朵上的口罩帶子。

林荘沒有躲,乖乖被勾掉口罩,口罩就掛在右邊的耳朵上,晃啊晃的。

但林荘也沒有張開唇讓陳晉檢查,而是笑得格外靦腆害羞地看了躺著的陳晉一會兒,然後餘光又瞄向外麵,看見朱曉和老袁也都在辦公室看不見他的時候,飛快低下頭去,在陳先生的薄唇上落下淺淺一吻。

這舉動直接讓陳晉瞪大了雙眼,愣住。

小林主任可不願意這麽老被盯著,又給口罩戴上,站起來就要跑,他一邊往休息室回去,一邊聲音溫軟地跟陳晉說:“你牙根本沒問題。”

陳先生這會兒立即坐起來追著林荘去往辦公室,他心跳得飛快,簡直快要死了,有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又太怕自己說得太早,於是等他抓住林荘的手,把人按在牆壁和自己之間困住後,陳晉亦是什麽都說不出口,而是再度撥開林荘的口罩,這回疾風驟雨般扣著林荘的後腦,深吻下去。

他們貼得很緊。

胸膛與胸膛緊鄰。

火熱與火熱緊靠。

小林主任不堪重負般腿軟著,在封閉的辦公室裏顫著長長的睫毛,雙手漸漸攀上男人寬闊的肩膀,最後環住對方的脖子……

唇齒相依……

如膠似漆……

藕斷絲連……

就在小林主任感覺對方的手已經不受控製鑽進自己衣服後麵撫摸他的後背,掌心燙得好像要在他的後背留下一個掌印時,那種雞皮疙瘩亂竄的感覺瞬間爆發!

小林主任咬了咬陳先生的舌頭,逼退了對方,然後氣喘籲籲地將緋紅的麵頰埋進陳晉的懷裏,很是有些嬌弱嬌縱地警告道:“你的手……”

陳先生的手立馬出來,改成摟著林荘纖細的腰,陳晉也在喘,但很快平息,陳總想了想,為自己絕不急色的好形象代言:“抱歉,我的手剛才是不小心,沒有別的意思。”

一句不小心就完了?

小林主任嘴角輕輕勾了勾,並不逮著這個不放。

相反他現在挺開心的,能這樣控製不了,說明陳晉起碼對他很渴望,這是好事呀。

利用這點,要一個比之從前不遑多讓的告白,不過分吧?

小林主任怪期待的。

於是他依舊乖乖靠在陳先生的懷裏,好像不是很抗拒這種觸碰一樣,隻是嘴上埋怨:“下不為例哦……”

陳總抱著懷裏的林荘,鼻尖是對方清爽的洗發水香氣,夾雜著無與倫比的似乎是從小就能聞見的屬於林荘獨有的惑人的暖香,克製答應著:“放心,在你答應我之前,我絕對不會做什麽。”

小林主任微笑。

你不做什麽,我怎麽聽表白?

反正要他主動告白是絕不可能的,要他告訴陳晉他現在說三個月的約定後悔了,也絕不可能。

還是做點兒什麽吧,親愛的陳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

瘋狂的追求和極致的勾引,他們是雙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