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挑事
王妃笑著拍了下雲燕的頭道:“行了,你也出去吧!一大早出來,用過點心沒有?沒有就出去用些。.我們也該去大殿了!”
雲燕忙起來,扶王妃起身後方陪笑道:“回王妃的話,王妃來之前奴才已經趕早用了,這會子奴才陪王妃去前頭可好?”
王妃衝她微笑道:“你留下吧。屋裏沒個人看著不行,不然人回來,茶也是涼的鋪蓋也不全,你是個妥當人,你留下吧。”
雲燕忙弓身應了,又將王妃送出屋去,回身突見曜靈正慢慢出來,一把就拉住道:“好姐姐,你也留下,咱兩個作伴,說說話可好?”
曜靈知道,她是怕自己跟著去,陪在王妃身邊,奪了歡心。她心裏猶豫著,自己來可不就為了多探聽些消息?若呆在這屋裏,可就什麽風聲也聽不見了。
青鶯聞聲回頭,又陪著小心問王妃道:“靈兒姐姐呢?要不叫她陪著去吧,一會殿上香火旺騰,容易熏花了妝容,有靈兒姐姐在,王妃和鄭太太就不必擔心了。”
王妃點頭稱是,鄭夫人也道有理,雲燕狠狠瞪了青鶯一眼,對方看也不看她,掉臉就拉起曜靈,笑嘻嘻地向外走去。
曜靈心裏好笑,想必這幾個丫鬟為求王妃寵愛,平日裏鬥得厲害呢!眼看戰火都燒到自己這裏來了。
鄭夫人微笑不語,走在王妃身後,意味深長地向其背影看了一眼。
大殿上,果然香火旺盛,處處青煙繚繞,殿上擺設香案花供,供奉神像,皆都隱在香煙之後,迷霧之下。
餘王妃在前,鄭夫人緊跟著,上香祈願。餘王妃跪在紅綢蒲團上,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鄭夫人從眼角偷瞄對方一眼,見其狀甚認真,便也凝神斂氣,有樣學樣地做了起來。
一時事畢,王妃與鄭夫人在眾丫鬟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隻見大殿後頭走出來個身穿黃色袈裟,紅光滿麵的和尚來,但見他他寬額凹鼻,卷須大口,腹如垂瓠,麵如紅棗。
“大師,許久未見,可還好麽?”餘王妃先笑了起來,衝那和尚說道。
原來這便是這寺裏的主持,法名平仁,因平恩寺是皇家寺院,因此皇上也曾來此瞻禮進香,並禦賜其法號,因此眾人皆不敢輕慢。
鄭夫人也微笑上前,又督促丫鬟們進上香油錢。
平仁洪聲大氣地笑起來,還禮不迭,又命身邊小和尚送茶,又命人上來收錢,一時大殿裏慌亂起起來,曜靈本來在人群後頭不得近身,這時便趁機走到王妃身邊。
王妃伸手欲扶身邊丫鬟,青鶯正巧看著小丫頭們送錢,一時走了神,曜靈忙替其上前,攙住王妃,後者便對平仁道:“聽聞上個月皇上來這裏進香?怪道剛才我見那尊大佛,好像又上了一陣金光,院子裏也多了兩尊半人高的石獅呢!”
平仁彎腰陪笑:“阿彌陀佛,托王妃和夫人的萬福萬壽,小廟總算還過得去。”
鄭夫人笑對王妃道:“王妃聽他這張酸嘴,這還算過得去?那別的寺廟就不知該過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
眾人也都笑了,曜靈含笑輕輕道:“平仁大師隻怕不是嘴酸,是見了王妃夫人送來這許多好東西,拿也拿不盡的,又替小的們手酸,又有些愁得心酸呢!”
眾人聽見這話,皆都笑了出來,平仁眯起眼睛,這才看出是曜靈在說話。
“我當是誰?原來是尹家的小掌櫃來了?失敬失敬!”平仁大笑道:“貧僧也曾聽聞,采薇莊的生意愈發好了?看小掌櫃的外妍內秀,娟媚韶秀的豐致,也難怪尹家更比你爹在時,光大耀揚了呢!”
曜靈眼內突的黯然,卻隻一瞬間,立刻麵上又浮出笑來:“大師這樣說,也就是誇我了?靈兒有愧,不敢就受呢!”
王妃微笑對平仁道:“你也是個嘴拙的,好好的提起人家傷心事做什麽?若不是看你年紀大了,活該叫你掌嘴!”
平仁忙裝著要給曜靈行禮陪不是,叫曜靈攔住了,笑說不敢。
平仁請兩位夫人到了後殿處,香堂內坐下,這才歎氣開口道:“剛才王妃說得正是,貧僧老了,正是感覺精力不濟。寺裏事務又多,一天不得空的,總想尋個好人出來,替我一替。”
王妃一聽,放下手中茶杯,招眼看著平仁,張口欲說什麽,鄭夫人卻搶在了她前麵開口:“此言當真?大師總是說笑,這話也聽了許多遍了,王妃別上了他的當,他哄人呢!”
餘王妃愣了一下,也就收口不言,微微一笑。
平仁哈哈兩聲,混過此事不提,卻又指著曜靈開口道:“小掌櫃,今兒怎麽你也來了?”
曜靈雙眼圓睜,故意將個小臉兒板起,回道:“今兒這話真真是聽出耳油了!怎麽人見著就要問我?兩位夫人平日對我不薄,出城進香,我怎能不跟著伺候?”
平仁還是笑:“餘王府和鄭相府下人可不算少!單單排起來,隻怕排出我這山門去幾裏,也不算個事。怎麽隻缺了你?定是你有意獻勤!”
曜靈心裏明白,這和尚長了雙富貴眼,看自己是個生意人,又不曾給過大注香火錢,便當自己是個大家清客似的,有意來調笑逗樂了。
當下滿屋子人都看著曜靈,有看熱鬧的,也有興災樂禍的,更有平日裏看曜靈受寵不服氣,心裏隻覺得痛快的。
曜靈一雙杏核眼彎成兩雙初月,不急不慌,粉麵上紅也不見紅過一下,不卑不亢,神氣靜息地回道:“大師說得極是。若論起伺候的下人來,王府相府,那都大有人在。曜靈自知無用,也不會伺候人,隻是平日兩位夫人對自己太好,若此時不來,一來顯得自己托大,不知理不還情似的,二來麽,即便自己來了無事,做個粗使,也顯得兩位夫人平日的恩澤沒有白施,眼光也不差,沒有看走了眼,將錢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