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失落的簪子
曜靈還是擔心:“唯此最不安全。若太後與皇上聯手,隻為將二爺治罪,那。。。”她再度猶豫起來,說不下去。
岑殷放下茶杯,繞過桌子走到曜靈身邊,同樣猶豫了一下,左手本已抬起,頓在空中半日,終於還是沒能落在曜靈肩頭。
“此時無妨,”岑殷生生將手收了回來,語氣依舊溫柔地道:“太後與皇上正鬥得如火似荼,斷不會為我聯手。再者,我手握江南大軍,寧王那裏還需我來牽製,他們不敢。”
曜靈繃緊的心弦慢慢鬆了下來, 她不知道是因了岑殷話裏的意思,還是因了對方溫柔地語氣。
她知道他在身後,近得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輕輕地,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出來的脖頸上,有那麽一刻,她幾乎是摒住了呼吸,隻希望,對方的雙手,能夠放在自己肩頭。
因此她低了頭,因此她不說話,因此,她在心裏小小的期盼著,可緊張還是少不掉的,因此,她白皙光潔的肌膚上,微微起出一小片如米似珠的疙瘩。
岑殷還是走開了,他駐足片刻,轉頭走回了曜靈對麵。
“說了一下午話,我餓了。”驟然轉換的話題,讓曜靈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不知怎麽的,她的臉紅了起來,心裏一半失望,一半輕鬆。
“青桃梨白,去廚房傳飯。” 曜靈向外叫道,很快傳來應聲,忍冬歪歪扭扭地走了進來,手裏拿著紙媒,曜靈這才覺出,屋裏暗得厲害。
“竟到了掌燈時分了?” 曜靈做了個鬼臉,掩飾自己的滿臉飛霞。心裏卻喜在此時無光,若不然,哪裏掩飾得住?
忍冬一臉正經,誰也不看,將屋裏的燈點了個遍,彎腰衝岑殷行了個禮,出去了。
岑殷忍俊不住地笑:“真是個異人!你能留下她。也不一般。”
曜靈嗔道:“二爺果然是餓得頭也昏了。 這說得什麽話?我不明白,更不好回得 。”
岑殷嘿嘿地笑,此時屋 裏燈光大明,他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曜靈頭上的墨玉簪子不見了。
“奇怪!”岑殷走近來看, 口中喃喃自語。
曜靈被他突如其來的逼近,驚得連退了兩步,口中急道:“二爺!”
岑殷忙停下腳,回過神來,趕緊解釋:“常見你頭上有隻墨玉簪子的,怎麽今兒沒帶?”
曜靈的心突然不跳了,那簪子是母親留給她的。她從不離身。
“怎麽會?”曜靈手立刻摸到發間。果然不見了簪子,這下她慌了。
在哪裏在哪裏?
青桃送飯進來時,嘴張大了合不攏。原來岑殷在外間爬高上低,將桌帷也揭開了,曜靈則在裏間翻箱倒櫃。床上的被子也掉在地上。
“世子爺,姑娘,這是怎麽了?”青桃命婆子放下食盒出去,自己則忙的上前來問。
岑殷正要開口,曜靈卻搶在了前頭,她焦急的聲音從 裏間傳了出來:“青桃,你可見我頭上的墨玉簪子?”
青桃大驚:“怎麽簪子不見了?早起我記得替姑娘帶在頭上的!”
曜靈從裏間出來,臉上又紅又漲,失了往日鎮定的模樣:“可不是?我也記得帶上的。每日都帶,我從不拉下這簪子的!”
岑殷見她真急了,心裏又疼又憐,嘴上不好說什麽,行動卻愈發急速起來,邊在屋裏翻找,邊吩咐青桃:“叫園子裏人都打起燈籠來,將地上草叢裏好好尋一尋,姑娘今日沒出這園子,怕那簪子還能飛了不成?”
曜靈此時心慌得厲害,竟無主張,青桃領命下去,頃刻就聽見外頭有了動靜,想必已經開始找了。
青桃領了梨白忍冬進來,三人都有些緊張,說在屋外院裏尋過了,沒有。
“要不我們也替爺和姑娘,在這屋裏找找?”青桃一語即出,不待曜靈點頭,忍冬就先進了裏間。
曜靈此時心思已亂,見她進來,也不甚在意,隻憑她床下妝台前一陣亂翻。不想青桃立刻也跟了進來,口中嗬斥忍冬道:“這裏你怎好進得?姑娘的箱籠都在這裏呢!還不快於我出去!”
忍冬惱了:“我怎麽不好進得?姑娘都沒說什麽?你起得什麽 勁?多個人多個幫手,裏間東西多,我替姑娘找找不好麽?”
青桃瞥她一眼:“姑娘裏間一向我來看守,不然還有梨白呢!你才來一日,怎好就進?別的不說,這裏許多東西,一時少了,算誰的?”
忍冬大惱起來:“姑娘少了東西就該問我?你說得什麽屁話?幹脆你直說我偷了簪也二罷,倒省得裏外這許多人費事!”
青桃其實心裏早有此想法,不過當了岑殷和曜靈的麵,不好直說,不想忍冬自己倒挑明了,當下她不好回旋,隻得硬著頭皮撐下去:“即便疑你又如何?你是這屋裏的,一日都在這裏伺候,姑娘失了簪子,疑你不是正常?”
忍冬臉都青了,眼睛卻是紅的:“你也在這屋裏伺候,也是一日不出,怎麽就不提你自己?莫不我比你低賤些麽?一樣的丫鬟,你自封什麽三六九等?!”
青桃冷哼一聲:“我比你在這裏時間久得多!姑娘簪子要丟,豈不早失了?也不會等你過來,第一天就沒了!”
忍冬三屍神暴跳,五髒氣衝天,眼睛愈發紅得厲害,臉色由青變白,頭上筋也爆了出來:“看我在街上混了幾年就成了賊是不是?實說給你,爺爺我雖是個花子,卻不是賊!你監守自盜的不要臉,倒賴在你爺爺我身上?!”
青桃氣得臉都歪了, 正要開口再說,曜靈一聲大喝,止住了這場爭吵。
“都給我住嘴!” 曜靈沉下臉來,走到兩人中間:“你們這算什麽?二爺和我還在這裏呢,就這樣鑼鼓衝天地吵起來,是給我麵子還是給爺麵子?還是有意說給爺知道,我是不會教你們規矩的?!”
忍冬眼睛裏包得著淚,強撐著不叫落下來,嘴裏狠道:“是她先挑的事!我好意來替姑娘尋簪子,這丫頭沒來由地誣陷我!”
青桃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一來就丟東西,我疑心你有什麽不對?好好的一路來什麽也沒失,隻你來一日就開始丟這個少那個,我說你幾句怎麽就不中?心裏沒有鬼,怕什麽人來說?!”
忍冬氣得忍不住了,叉手上來一推,直將青桃推了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下地去,嘴裏猶罵:“你這丫頭恁是言不是語,丟塊磚瓦兒也要個下落。是那個嚼舌根的,沒空生有,調唆你來欺負你爺爺?你爺爺我不是那沒根基的貨!白白受了你這冤枉,看我不今兒不收拾到你會說人話為止!”
眼見忍冬先動了手,青桃也不示弱,竟有要還手的意思,衝上前來,梨白在外間嚇得呆住,眼巴巴看著岑殷,意思世子爺快勸勸去吧。
岑殷卻鎮定得很,比剛才知道曜靈丟了簪子鎮定得多,抄手在胸 前 ,臉上隱隱有笑。
說回裏間,此時正值青桃忍冬劍拔弩張之際,眼看兩人手就要碰到一處,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之時,曜靈出手了。
她也不過略在兩人身上點了一點,忍冬就呆在了當地,青桃則滿身瘙癢,隻顧著去撓,哪兒還有心情與忍冬爭鬥?
“老虎不發威,你當姑娘我是病貓是不是?” 曜靈怒喝一聲:“眼裏沒了我,一家子亂為王了是不是?!”
青桃癢得奈何不住,真的要落下淚來了,忍冬呆在地上,四肢僵硬,想動也動不得,想求饒更說不出話來,眼裏全是懇求之情,哀哀看向曜靈。
“今兒就罰你們,一個話多事多偏不許說不許動,一個手癢身癢就讓你撓個夠!看還有勁沒處使了?!” 曜靈丟下這話便再埋頭苦找起來,簪子不見了她正心煩,忍冬和青桃與算撞槍口上了。
不想正當此時,岑殷緩步從外間走了進來,右手輕輕一抬,曜靈隻覺得發間一緊,心頭便是一亮。
“找到了?”曜靈大喜過望,手摸上頭去,不想沒摸到溫潤如玉的簪子,卻摸上了一隻柔軟而溫熱的手臂。
輕觸之下,曜靈即刻便收,岑殷卻不放鬆了,忍冬正背對他倆,青桃見他進來就邊撓邊出了裏間,此時正隻有她和他,他還有何猶豫?
柔夷一握,盈盈如玉,軟若無骨,約素香溫。岑殷握於手心,緊緊捏了一捏,方才放手,又低頭湊去曜靈耳邊:“想不到你發起威來,竟如此有力。我但見之下,很有幾分為來日自己擔憂呢!”
曜靈頓時羞紅了粉頰,男子的氣息頭一回縈繞在她脖頸之上,且是猝不及防之下,她剛才的虎威,此刻竟失了效力。
“二爺瘋了不成?” 曜靈低著頭背對岑殷,手被對方握住不放,身子不覺也軟了:“丫鬟們還在呢!叫她們看笑話不成?”她說話的聲音極細微。
岑殷手裏是她略有些發涼的柔夷,鼻息下是她略帶著甜香的體味,眼睛裏是她珠光聚彩的麵容,此刻叫他放手麽?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