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會議舉辦得非常順利，各個分部在合作意向上很快就達成了統一。
就算是流浪時空也沒計較雪國時空遷移的事情。
畢竟按照計劃，星際時空以後的一個重要用途是給他們臨時後方使用的。
不過現在雪國時空的情況更加緊急，所以孫德義也沒表達什麽不滿，很幹脆地接受了新規劃。
倒是程萬裏，在知道流浪時空的情況之後，主動表示他們不會獨占星際時空的地球，而是會給流浪時空留出足夠的空間。
不過目前星際時空的各類設施需要優先供應給他們遷移過來的居民使用，等到以後穩定下來了，他們會幫流浪時空重建一個新的城市。
到時候流浪時空的人過來了，可以直接住下。
對於這個提議，孫德義欣然接受。
他們以後把人搬遷過來，也是要重建城市的。
所以本來就是一時半會住不了的。
現在雪國時空願意幫忙，這樣還省了他們力氣。
合作意向達成統一。
接下來就是各項細則上的商定了。
這個可以慢慢來。
張天元沒有再參加接下來的會談。
他離開會議室，然後偶遇了熟人。
“會長先生！”艾米莉亞·布蘭德跟她的爸約翰·布蘭德就在外麵等候，看見張天元走了出來，抬手便跟他打了個招呼。
“最近還好？”
張天元走了過去，抬眼打量了一下艾米莉亞的神色，發現她說話的時候眼眉帶笑，應該是已經走出了男友離去的陰霾。
艾米莉亞笑道：“感謝關心，最近我父親的身體很好。”
旁邊的布蘭德教授往會議室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會長，我聽說裏麵有8號時空的分會長？”
“沒錯，教授你想問什麽嗎？”
“會長，我聽說在8號時空那裏，似乎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張天元旋即明白過來，這對父女的消息還挺靈通。
“你們是問CW－7的事情？”
這個消息才剛剛下放到各個時空，布蘭德父女這麽快就注意到了，顯然是一直都在關心著。
艾米莉亞道：“是的，我們從分部的同誌那裏得知，8號時空的末日是一個人為的悲劇？”
“嗯……”張天元聳了聳肩，“這個消息……”
不知道咋說啊。
說得太直白的話，會不會有損這批同誌的自尊心啊？
他不說，艾米莉亞卻是主動說了出來：“源頭又是北美，我收到的消息是這樣的，是嗎？”
艾米莉亞的雙眸一直盯著。
張天元思索了一下，緩緩道：“其實不止是北美，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那邊的發達國家都普遍有勢力參與其中……”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
但是兩父女光是聽最前麵那句就已經足夠了。
艾米莉亞算是聽到了自己預想中的答案。
一時半會的，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是她真切地感覺到了，為什麽在互救會內部會流傳出西方文明劣根性這種理論來了。
而且還是各個時空的西方人在研究……
就是因為他們各個時空的大兄弟都是個頂個的奇葩啊！
想到這裏，艾米莉亞忽然又噎住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這個時候似乎也幹了不少荒唐事。
所以他們其實也是其他北美大兄弟眼中的奇葩……
得！
這難道就是平行時空的量子關聯？
艾米莉亞想起了一個試圖用量子理論解釋平行時空相似論的學說。
旁邊的布蘭德教授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半是戲謔，半是認真地說道：“這難道真是一個詛咒嗎？”
“嗯？什麽詛咒？”張天元問道。
艾米莉亞解釋道：“其實隻是最近在時空網絡裏流傳的一種……嗯，算是都市傳說一類的東西吧。”
“它說北美的情況其實是受到了印第安的詛咒……”
艾米莉亞搖搖頭，對於這個說法她自然是不信的，雖然因為蟲洞和社會風氣的原因，她一度對宗教抱有好感，但在互救會出現之後，她就慢慢擺脫了宗教的影響。
張天元倒是聽得眉頭一跳，按理說時空網絡現在都是一群高素質精英在用，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應該不會流傳得那麽開才對。
所以他深入問了一下。
然後便得知，這個說法的出處應該是5號時空。
芬奇時空……
張天元立馬想起了那裏的“互救會神教”頭子傑克。
這事八成是他的手筆。
這個猜測在艾米莉亞那裏得到了驗證。
她一直對這夥在眾多北美大兄弟中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堪稱奇葩精華的人有所關注。
“據我所知，他們現在正在開展一場懺悔行動，傑克主教不僅要求教徒們為末日混亂時期犯下的罪過懺悔，還要求他們為以前國家時期犯下的所有過錯進行懺悔。”
“而且還是每日都要懺悔，每個月都要聚會批判……”
艾米莉亞捂著額頭，“我對他們動機是很讚成的，不管哪個時空，以前在我們手中都的確發生過太多悲劇。”
“但是他們現在這樣……我又覺得有些矯枉過正了。”
艾米莉亞為了形容這種行為，甚至用出了中文的成語。
然後張天元也給幹沉默了。
半晌之後，他才囁嚅著嘴唇說道：“你們，能勸就勸一下吧，也許他們會尊重你們的意見。”
互救會直接幹涉不用想了。
根據那邊駐守的人報告，互救會現在做什麽事情都會被那夥狂熱分子瘋狂解讀，然後變成一場宗教祭祀活動。
以至於那裏的同誌時刻盯著，防止出現什麽活祭女巫之類的事情。
不過傑克還是挺上道的。
根據記錄，他們祭祀隻用烤乳豬和畫家畫出來的天地銀行紙錢……
而且祭祀完後，還要把乳豬分而食之。
傑克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既分配了物資，同時還凝聚了人心。
……
麵對張天元的說法，艾米莉亞搖搖頭，無奈道：“我們可不認為那夥狂熱分子會跟我們有什麽共同語言。”
見多識廣的布蘭德教授嗬嗬一笑，解圍道：“其實他們這樣至少比以前每天聚在一起搞一些奇怪活動要強得多了。”
“比起以前對著神靈懺悔自身，現在他們在內心對自己的罪過主動反省批判，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至少，這樣可以讓他們安心一點吧。”
“嗯，教授說得也有道理。”
張天元道：“那邊由於以前的客觀因素，許多人手裏都沾染鮮血，現在想要回歸正常的社會秩序，就需要一個引導的渠道和方式。”
芬奇時空的北美在混亂時期，搶劫那都是家常便飯，殺人也是每天都在上演。
在這種社會下，要說有人一直沒幹過壞事的，的確有。
但肯定跟大熊貓一樣稀少，能有個千把人就算不錯了。
要是隻幹過搶劫偷竊這種事，在那邊都可以算是大善人了。
像這種情況，哪怕現在重建秩序了，也不可能一一追究，有沒有證據先不說，真要追究的話，大部分人都得進監獄裏去。
在外麵的人都沒監獄裏麵的犯人多。
到了那時候，誰才是真正的犯人？
或者說，誰願意老老實實地當犯人？
所以傑克的應對就是隻追索重罪，比如幹過吃人、虐殺一類的反人類罪行者。
除此之外的人們，就帶著他們在教內每天懺悔，搞各種活動。
一方麵平息這些人心裏的不安，順便消除一些人心裏的負罪感，提供一個心靈寄托，讓大部分人得以從頭開始。
另一方麵，也是消除混亂時期在人們心中留下的烙印，尤其是當時各種暴虐事件對民眾們的價值觀的扭曲。
他是想要用引人向上的教義，重新塑造末日後的社會主流價值觀。
現在這個“印第安詛咒”也是出自這個目的。
通過對過往的批判，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點迷信色彩的批判，從而讓那些教徒們知道什麽才是對的，同時也是在改造著這些教徒。
這也是張天元一直沒有對傑克下狠手的原因。
不然，他隻要明確地說一句“不希望互救會神教繼續存在，這種教派是錯誤的”，恐怕立馬就可以讓這個教派自行崩潰。
但到了那時，教徒們會再次迷茫，已經開始統一的思想會被打亂，芬奇時空的北美也會重新陷入混亂。
相比起這種代價，至少現在這個互救會神教還算是進步的，沒有搞什麽真正的封建迷信，對芬奇時空的社會是有正向作用的。
“對了，現在這邊的北美情況如何？”
張天元問布蘭德教授。
他肯定是最清楚這件事的。
因為這件事現在就是由北美會長的他來負責。
“現在90％的饑民都已經被救出來了，剩下的饑民也得到了糧食和水源的救助，都是從糧倉裏麵搬出來的。”
“警衛隊有什麽動作嗎？”
“警衛隊？他們不敢阻止我們救助饑民，甚至還會幫我們一點小忙。”
張天元不解。
布蘭德教授說：“我們運輸上存在困難的時候，隻要跟饑民聚集點附近的警衛隊打一聲招呼，他們可以主動把附近糧倉裏的糧食和其他必需品運過去。”
“如果嫌麻煩的話，他們還可以主動把饑民送入糧倉……”
好嘛！
聽這個情況，就可以知道現在對麵的局勢已經糜爛到什麽地步了。
都跟“敵人”合流了。
一個個現在都已經心懷反意了。
主動救助饑民恐怕也是為了爭取互救會的支持。
張天元想到這裏，又跟布蘭德教授重申了互救會不幹涉各時空內部事務的原則。
他就怕布蘭德教授給那些警衛隊許下什麽諾言。
“麵對這種情況，對麵就沒有什麽反應嗎？”張天元有點奇怪，對麵那些人肯定發現了警衛隊的異動，他們難道就不擔心？
就不采取什麽措施？
“還真沒有！”布蘭德教授搖頭說道：“我的那些老朋友都安靜得很，安靜得就像是一具死屍。”
“甚至……他們還從各地不停地抽調資源，反向加劇了局麵的惡化，以至於原本還算安定的那些地區也開始動**起來了。”
張天元皺眉：“他們想幹嘛？”
“不清楚。”
“但我在NASA的一些朋友最近偷偷給我傳了消息過來，說他們現在獲得了大量支持，戰略重心似乎都在向著他們偏移。”
“到現在為止，短短幾周時間，他們已經啟動了十三枚以前的備用火箭，還把以前的洲際導彈燃料取出來，用到新製造的火箭上……”
張天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麽現在還把資源投在NASA身上？難道是想星際遷移？他們是不知道我們擁有時空隧道嗎？”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啊。
張天元跟布蘭德父女對視，然後又一起搖頭。
大家都搞不明白對麵現在究竟想幹嘛。
……
“是的，那些來自平行時空的人擁有時空隧道，這的確是一項不可思議的技術。”
“但是根據我們的觀察，這並不是完美的！”
在會議室裏。
一個人正在講解：
“首先，他們的時空隧道無法長久維持！”
屏幕上列出了證據。
分別是互救會使用時空隧道轉移饑民去攻打糧倉的場景，還有互救會車隊通過時空隧道來到北美執行任務的場景。
這些都被拍下來過，也沒什麽好保密的。
“你們發現了共同點嗎？”
“他們明明可以通過時空隧道維持力量的投放，卻總是將少量的物資或者隊伍送到之後就馬上關閉隧道。”
“這說明，他們的時空隧道很可能無法長時間維持，耗能問題可能很嚴重，甚至可以有傳送質量的限製。”
說著，講解的人還跟一位學者對視了一眼。
那位學者點點頭。
他就是負責計算時空隧道需要消耗多少能量的人，結果毫無疑問，他算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這恰巧證明了，互救會是因為時空隧道耗能巨大，所以才不得不控製力量投送的規模，使用本地的饑民作戰。
“同理，根據這個可以證明——這些人的時空隧道無法大規模向新星球投放力量，他們同樣要依靠火箭完成新星遷移和開拓的主要工作！”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