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勝負關係
龍洋和龍興從來都屬於那種沒有特色的遊戲選手,他們不像國內第一ADC鹿知秋一樣永遠與敵人保持著550射程的身位,不像白小北那樣能夠在嚴酷的生存條件下保證自身不被壓崩。
他們倆就是普通的遊戲玩家,從沒專門開發過自己某個遊戲中的特長,隻是隨心所欲的讓自己的實力成長。
他們就像是深林之中枝繁葉茂的杉樹,比起修建得精致華美的職業戰隊隊員相比,粗狂自然是屬於他們自己的特征。
如果硬要給這兩兄弟的遊戲風格打個標簽的話,龍洋屬於那種逆風時候特別慫的類型,而龍興恰好相反,越是逆風就越是激進。
簡單的說,他們兩個的遊戲心態,都不足以支持他們在真正的比賽中打一場逆風賽。
怒風風也困了,他哈氣連天的跟段秀秀的卡爾瑪對著線,五分鍾不到已經單殺了她兩回。
“好無聊呀好無聊。”怒風風覺得自己之前真是高估了沈大這個隊伍的中單,沒想到他們竟然菜成這個樣子。
段秀秀根本不知道三隻手這英雄的技能到底是什麽樣的,她從沒跟這麽冷門的英雄對過線。結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卡爾瑪被人家的W技能控製住了好幾次,各種被消耗,血量稍微不足就被直接帶走。
維克托升級紅杖之後十級前的爆發是非常強的,就連以六級時爆發超強著稱的安妮在跟維克托同時六級的話,兩相遭遇絕對是安妮要繞著走。因為人家維克托的閃現大距離比稍遠一些,還有沉默,先手能力比安妮稍強,R技能命中後的同時接EQ點燃,維克托可以轉身就走,因為點燃加紅杖灼燒加大招持續傷害,安妮即使還站著,也已經是死人了。
段秀秀大庭廣眾被人被菜了,心情急糟,帶著哭腔呼叫打野爸爸。這會兒的龍洋一直在蹲下路,下路的情況遠比段秀秀要淒慘,龍興因為眼睛難受,老鼠已經被他丟到溫泉裏泡著去了,他人則是買了一堆礦泉水就地洗手洗眼睛,已經耽誤五分鍾以上,眼睛的幹癢問題仍然沒什麽起色。
主辦方的攝影機這會兒正把鏡頭給到了龍興的身上,解說正向廣大不明所以的觀眾們解釋著,“我們此次大賽的比賽取是網通一區比爾吉沃特,不是比賽區,所以不能暫停……”
龍興最終還是沒能調整回自己的身體狀態,畢竟礦泉水不是萬能藥水,他也隻能紅著眼睛跟個小白兔一樣堅持繼續比賽。
前期超過五分鍾沒上線的ADC基本已經算是蹦了,路人局或許還好,斷線是常事,但在正式比賽時麵對一個不弱的對手,C位少掉五分鍾的發育,足以宣判隊伍死刑。
段秀秀在死過兩次後有了教訓,倒是在經濟等級雙雙被壓製的情況下安穩的農起了兵,不再跟維克托消耗。
維克托屬於那種刷錢特別省藍的英雄,一個技能秒六個兵,又快又輕鬆。正是因為這種性質,讓他這個超級短腿英雄有了遊走的能力。
怒風風抓遊走時間特別準確,幾乎刷完一波兵直接消失在中路,在上下路出現之後也不過是隨便丟個WE技能就走,剩下的全都交給線上隊友。
就是這一輸出一限製的兩個技能,就能夠很輕鬆的幫助線上隊友拿到人頭。
“我擦累,能不能行了!”
龍洋這個打野劍魔已經將眼位做到五湖四海了,仍然是一個Q技能砸在莫名其妙出現的維克托重力陷阱上,然後被定住身體打出被動。
他閃現都懶得交,直接死了得了。如果這鍵盤是他自己的,這會兒早就碎了。
比賽進行到二十分鍾的時候,場麵上幾乎已經沒得打。上路蘭博各種被單殺,越塔殺,衝塔自殺,硫酸臉已經有些神智模糊了,閃現往人家來gank的稻草人懷裏閃,直接被吸成了人幹。
龍興倒是能好一些,畢竟有個Q技能逃生,隱身跑起來倒是還OK,但他這個嚴重要求站樁的ADC已經沒有了發育優良可以當做掩體的前排隊友,自己的輸出也不夠強……而且如今的瘟疫之源圖奇,早就不是龍興熟悉的那個壓人爆發超強的英雄了,它現在隻是一隻小老鼠而已。
龍洋那邊吃了兩次虧以後,更加注重於視野控製,連四百都起了。結果就是他的破敗王和複活甲至今都沒做出來,反倒是輔助大窮神的安妮由於有人承擔了視野重任,大眼石五速鞋小鬼書都憋出來了……
最讓人意外,隊伍之中發育最好的那個,竟然是開盤被殺了兩次的卡爾瑪。
怒風風隊長之所以被投資人看中,除了那投資人基本就是他的未來老丈人之外,他作為一個中單,擁有超強的遊走節奏感,在這一方麵國人選手無人能敵。
以這一場的維克托為例,兵線隻要一出來,絕對活不過三秒就會被他化為金幣然後去遊。一波遊走回來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剛好趕上對麵中單將兵線推進塔,這種情況下他通常都是連人頭帶兵一起刷了,頂多麻煩一些再繞後一下,人頭拿得無往不利。
等對手反發現了他的節奏,自身已經深陷泥沼沒有任何自救的可能,隻得繼續被他牽著鼻子走,直至比賽結束。
怒風風在英雄的操作上遠遠比不了國內那幾個超強的中單,大概也就是凍土戰隊狐狸哥哥的水平。比起跳,他玩遊戲注重的就是個穩字。
段秀秀吃了兩次虧後,仗著卡爾瑪無與倫比的移動速度和後手控製玩起了風箏流,雖然補刀沒被壓太多,但在這一盤裏她仍然是被人家吊打的那個菜鳥。
觀眾們都看得見,人家維克托出門遊一次就能收獲一些東西,而卡爾瑪也遊了幾次,結果都是蹲了半天也沒收獲,反倒因為長時間不在中路,被路過的敵方打野推線進塔,率先被破了中塔。
這場比賽,沒有爆發出驚心動魄的團戰,也沒什麽人秀出高超的操作技巧。沈大這一邊,隻不過是安安靜靜的被人家壓製經濟,然後安安靜靜的死於貧窮,沒有任何翻盤的契機可供他們抓取。
比賽結束後,段秀秀抿著嘴一臉哭像,下巴皺出了核桃紋。然而她現在哭還顯得有些太早了。
就在龍洋用礦泉水澆頭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主辦方表示,由於A組三支隊伍同分,由於天色太晚無法加賽,所以大會主委會決定A組隊伍的出線權由擲硬幣選擇。
這個決定一出,台下觀眾群情激奮。一幫人大聲叫嚷著,“臥槽,擲硬幣?那還比個毛,直接猜拳好不好?”
觀眾中的理智一方當即反駁,“直接猜拳多沒看點呀。”
“那閣下認為呢?”
理智的那人理智的表示,“真人PK唄,十五人混戰,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人的隊伍出線。”
“那沈大多不合適,人家有個妹子。”
“A戰隊也有妹子,還有個小孩兒呢。”一個獨具慧眼的老牛虻發現了A戰隊的假小子。
一個年輕的技術型牛虻不可思議道:“啥?A戰隊也有妹子?不能呀,他們五個沒一個胸口有起伏的呀,胯骨寬度也都不像女性……”
台下爭論一通,聲音之大已經壓下了主持人用麥克喊話。主辦方一瞅大家這要嘩變的架勢,有些為難。如果是兩個隊伍平分,那麽加賽一場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就solo局被,也不怎麽浪費時間。可現在是三個隊伍,這要是想比出勝負可就複雜了,畢竟LOL不能供三方共同遊戲,難不成要讓他們去鬥地主或者下跳棋決定勝負?
不管台下這班觀眾怎麽爭執,他們的焦點都放在A組三隻隊伍上,至於三戰三敗的紅旗戰隊早就被忘到犄角旮旯裏去了。
紅旗戰隊還沒走,他們的領隊正陰著個臉,等的就是這麽個時候。紅旗戰隊在主辦方這邊還是很有麵子的,關於眼下的難題,他們倒是有個辦法能幫著解解圍。
主辦方一聽有人願意站出來分憂,當即表示歡迎。耐心的聽了人家說的主意後,這幫人紛紛點頭覺得靠譜,立刻拍板決定就這麽幹!
就在龍興準備上台擲硬幣的時候,主持人宣布了組委會的最新決定。
“介於觀眾們的情緒,組委會成員決定重新審查‘勝負關係’,計算各隊在小組賽中的殺敵數,殺敵數最少的一隻被淘汰。經過審核,沈大戰隊比A戰隊殺敵少了十人次,因此本次大賽A組出線隊伍為怒風戰隊與A戰隊!請大家恭喜兩隻隊伍!”
龍洋聽了主持人的話,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的罵了一聲“狗娘養的。”
由於沈大跟A戰隊少賽一場,所以他們兩個隊伍的人頭數肯定不如怒風戰隊,而龍洋他們在跟紅旗戰隊打的時候,十五分鍾就拆爆了基地,A戰隊卻是因為七弟裝病,磨磨蹭蹭的糾纏了好久,所以A戰隊以人頭數領先奪得出線權。
段秀秀眨巴著已經淚如湧泉的大眼睛,眼淚呼扇甩得哪哪都是,她不可置信的問自己的隊友,“難道擼哇擼不是個推塔的遊戲嗎?為什麽我們贏了A戰隊,他們卻出線了?”
硫酸臉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可奇怪的,三支隊伍,不管那兩隻登上領獎台,第三隻隊伍注定能從那兩隊上找到一個自己的手下敗將。
龍興見這姑娘哭得傷心,想安慰一句,但他紅這個眼睛看起來比段秀秀哭得還厲害,搞不好還要被反過來安慰,想一想還是拉到吧。
龍洋幫著老哥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如果是足球的話,這種情況確實可以比淨勝球,主辦方保留最終解釋權,他們這麽做也沒錯。”
台下觀眾都是看了全場比賽的,人人都知道A戰隊磨磨唧唧的費了死勁才收拾掉紅旗戰隊,沈大則是菜小雞一樣把紅旗戰隊滅了。難道說就因為沈大虐得太快沒在泉水門口虐泉幾十分鍾,所以就判他們輸?哪裏有這個道理?
觀眾們的噓聲比剛才更高了,一幫人高喊著,“CNM,你還是讓他們丟硬幣吧,別TM丟人啦。”
主委會決定層的那些人壓根不會玩遊戲,就是來組織個比賽而已。他們覺得紅旗戰隊說的話很中肯,殺敵數這東西跟足球比賽裏的進球數不是一樣的嗎?明明都是那麽明顯的掛在屏幕正上方,那麽自己用他來衡量勝負關係有什麽不可以的?
這些人也都怪累的,一會兒還得在會場方監督下收拾東西卷包袱滾蛋呢。他們懶得應付這幫重口難調的觀眾,直接宣布散會,連頒獎環節都轉到私下進行,保安直接推搡著觀眾往外趕人。
晚上八點,硫酸臉拿出進入決賽得到的一千塊入圍獎獎金請客吃了一堆飯。
沈大當天除了比賽眾人和六個學長之外,還去了很多聲援團,這些人也在受邀範圍之列,人數極多。這一頓飯吃了一千八百塊,多出的八百塊錢讓失去出線權的學長們的心情從穀底跌入了地幔層。
龍興由於眼睛難受,早早的回家去睡覺了。段秀秀由於哭得眼睛紅腫見不得人,也沒去吃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和安靈抓著龍洋一起回到了校門口小超市,傷心抑鬱的橫掃著貨架上的薯片,然後就那麽撕開包裝將薯片山堆了一桌發泄式的吃了起來。
打工妹留守一天,見到比賽回來的老板麵色不佳,就知道結果了。她的心情也很不好,與比賽無關,她非常羨慕圍在折疊桌前吃著薯片的兩個女孩兒,為自己不能加入而桑心。打工妹是不知道這些賣不出去的東西的最終歸宿,要不然她會更桑心的。
龍洋也不好說段秀秀什麽,人家女孩兒心情不好,頂著肥胖的危險吃自己一點東西有什麽的?再說了,打工妹這個河馬自己都能養,這兩隻兔子又能吃多少去。
兔子吃的是少,但禍害的多,她們開了一大堆零食,結果隻吃一點就飽了。還好有打工妹這個河馬在,東西倒是都沒浪費,剩下那些全被她掃到塑料袋裏帶回家去。
段秀秀吃東西冷靜了一會兒,總算將壞心情緩和回來一些。她抓突然從座位上暴起,衝到正趴在電腦前看動畫片的龍洋身後搖晃他的椅子請求道:“求求你了幫個忙,今天我不回寢室了,讓我留在這裏吧!”
安靈仰著頭正喝著山楂果汁消化食,聽到這話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用膝蓋想都知道,段秀秀這女人在這種事上肯定不會主動到如此程度,她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想留下來玩擼哇擼,做個賽後特訓什麽的吧……
早在兩天前,段秀秀就在學校寢室裏莊嚴宣布過,說著什麽‘要成為一名職業選手’的鬼話。安靈當時害怕她找自己當陪練,果斷拒絕了。她雖然喜歡玩遊戲,但更喜歡當個閑人。工作和努力什麽的都免了吧,這不適合我。
抱著這種心態的她還惶恐了兩天,提放著段秀秀抽風。現在她放心了,這女人找到龍洋當陪練,自己可以輕鬆蹭吃蹭喝了,簡直讚。
然而她這次隻猜對一半,段秀秀連自己那句話都沒解釋明白呢,在龍洋瞪著眼睛張著大嘴嚴重誤會的情況下又把安靈抓了過去,命令道:“今晚你也留下來,我們三個一起!”然後不顧安靈瞪著眼睛張著嘴巴,又扭頭向龍洋耍著臭無賴,“好不好嘛,就這麽定了,你答不答應!”
話裏話外也是一點的疑問語氣都沒有。
龍洋對此也有四個字好說。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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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關於算人頭決定出線權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事情鬧得風風雨雨,不知道的同學可以搜來看看。咱剛看到這事情時,就已經決定了這段劇情,不過咱不會寫那些太過嘲諷的人物,算是平淡一些看待問題吧。
國內電競,即使是騰訊大老爺主辦的比賽仍舊是問題多多,電競這個行業本身目前的盈利能力也是有限,電競選手也是吃青春飯中吃的最極端的一群人。
盲目悲觀是咱的特性,隻希望電競**的日子不會太遠,不要成為有生之年係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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