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我們約定的未來

(點將君心 最終章我們約定的未來)

發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四周的東西都在晃悠晃悠地轉著,朦朧一片,黑乎乎的。

我晃晃昏沉得像塞了塊石頭的腦袋,揉揉眼睛,想在黑夜裏看清環境。

這裏……趙永寰的七王府?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還在夢裏嗎?還是那些浮光掠影一樣的愛恨情仇才是黃粱一夢?我撐起身子,手臂酸軟無力,啪嗒一聲又摔回了床上。對於自己身體的異樣,我仔細地回想原因。

發生了什麽事?我為什麽連起床都沒有力氣?趙永寰呢?我這是怎麽了?!

可是無論我怎麽想,思緒回憶都像長了翅膀一樣,快速地掠過,卻捕捉不到,我居然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靜下心來,我發現身上有著淡淡的藥味兒,還混雜著蘭花的清幽香味。我奇怪起來,勉強抬起手臂嗅嗅。

奇怪……聞這味道……不是舒筋活絡的藥嗎?我好象全身都被這種藥給塗了個遍,咦?那我不是春光乍泄了?哪個混蛋有膽子吃我的嫩豆腐?我把他綁成粽子扔到世界盡頭去!

這股蘭花的清幽更是熟悉,熟悉得太匪夷所思。

我記得我的師傅配的藥,但凡味道不好聞的,一律調和成蘭花的清幽,難道是……

我慢慢地爬起來,扶著桌椅,吃力地一點一點挪到門邊,推開了門。

夜涼如水,空中月色分明,院子裏寂靜一片。

才踏出了一步,全身就虛軟起來,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這到底是怎麽了?

正懊惱著,一個人影抱著東西走過來。疊得山高的東西掩住了他的臉,走得急匆匆的猛地把我撞了個趄趔。我痛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啊,抱歉抱歉,我看不到……你……你……”一句話沒說完,他就一個勁兒地你你你你,似乎很吃驚。

我仰頭看看這個愣乎乎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七王府的管家林叔?

隻見他把眼睛都瞪成了銅鈴,活象見了什麽厲鬼妖魔一樣,一直抖抖抖地抖個不停,真是太對不起我玉樹臨風的形象,我像哪門子的厲鬼了?

“菲菲少爺……你……你……天啊……菩薩顯靈……上天保佑啊……”他居然激動得哭了起來,厚實的肩膀微微地顫抖。

“什麽菩薩上天的?”我疑惑起來:“我成了菩薩嗎?”

“快快,你先進去躺躺,我立刻進宮把王爺叫回來,他盼你醒來盼得快瘋掉了。”他抬腳就要扶我進去。

真是笑話,我那麽辛苦才出來,又被他扶進去豈不虧大了?

“今天是七夕,王爺被皇上召進宮裏去了,我立刻就叫他回來。”林叔激動地說。

七夕……?

七夕!

我啊地叫了出來。今天居然是七夕!!

我和趙永寰的七夕約定!

可是……約定了什麽?約定了什麽?!我居然沒有半點印象!我討厭這種感覺!我討厭失憶!

盡管想不起來,但為了不食言,我立刻哀求林叔帶我進宮,林叔起先很猶豫,最後還是答應帶我進宮。

畢竟是丞相之子,侍衛還是認得我的,但……

未免太……太可惡了吧!

這是怎麽一回事!每個認識我的人都把我當成怪物看,一見到我就用手指著我,一邊抖一邊結巴!本少爺是厲鬼嗎?真是豈有這個理!

我氣鼓鼓地來到禦花園,被七夕喜氣洋洋的景象迷得暈頭轉向的。

台上張燈結彩,我那個已經是皇後的姐姐雍容華貴地站在台上,眉宇間瀲灩生姿,足以迷倒眾生。她把剪彩散到台下,讓宮女嬪妃們爭拾。

這是七夕的遊戲,以拾到的彩帶顏色濃淡來決定勝負。

宮女們的嬌俏倩影在麵前流連,滿眼的淡紅淡紫,台上飄然轉旋的曼妙舞姿,拋長了的水袖連連,虹裳霞披嫣然巧笑,整一個天上人間。

在這樣熱鬧的繽紛中,惟獨不見趙永寰。

我眾尋不見,不禁有點心急。

一轉身,我退出院子,在燈火闌珊裏,見到了我要見的人。

趙永寰憔悴得落了形,不見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一雙深邃得疲倦的眼眸茫然地看著前方的燈火紛攘,卻不知道看得什麽進去。

我悄悄走過去。剛才的走走停停雖然扶著東西,可是也耗盡了本來不多的力氣,累得我滿頭都是冷汗,頭昏眼花。手腳的酸軟無力,令我走到假山後已經渾身發軟,隻好靠著假山坐下來。

微風拂麵而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舒舒服服的。趙永寰就在前麵背對著我坐在亭子裏,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著同樣的星光,看著同樣的花燈如晝,呼吸著同樣的微風,這些微小的事情居然令我無比激動,心都撲騰撲騰地跳得厲害。

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的感覺……好像我整整一千年失去了他,現在經曆無數的輪回轉生,終於在芸芸眾生裏找到了,那種強烈的失而複得撞擊著我的心,把我的心撞得粉碎了。

我靜靜地坐著,看著他,視線一遍又一遍地逡巡著他瘦削得厲害的背影,然後心痛。

有個穿著明黃袍子的人走過來,那是趙永曄。我莫名其妙地下意識縮了縮身子,隱藏在假山後麵,連自己都不明白這樣的舉動是為何,難道我做了什麽對不起趙永曄的事情,現在做賊心虛?

趙永曄走到趙永寰身後,腳步沉重得像拖著鉛塊,在七夕熱鬧裏有著格格不入的悲傷。

奇怪,真的好奇怪。

為什麽我一覺睡醒,所有的事情都如此詭異?

“永寰……如果你不想呆在這裏,朕讓五弟送你回去?五弟厭了自己王府的生活,到你那兒去小住幾天,順便也陪陪你好不好?”趙永曄的語氣全是哀求。聽得我好奇怪。

“皇上……”趙永寰苦澀起來,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像掩蓋著一輪殘碎的月,“你和五哥不必這樣擔心……我不會再像上次七夕那樣……發瘋去自殺……我已經想通了……縱然他……醒不了……但他起碼是活著的……每一個晚上,我抱著他,我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淺淺的……均勻的……像是睡著了一樣……身子柔柔軟軟的,很溫暖……我還感覺得到他,我還能抱著他,我還能吻著他溫暖的唇……夠了……隻要他能在身邊,睡著了又怎樣……”他放下手笑起來,可是我覺得他在哭。

他在為誰哭?

“……永寰……”趙永曄閉了閉眼睛,向來上挑、霸氣十足的劍眉緩了下去:“你……不要這樣……”

“……兩年了……為什麽他要吃下那毒藥……連他師傅都不確定他到底能不能醒過來……我真是傻,人都不能醒過來,讓他師傅把他的眼睛治好又有什麽意義?第二年了……第二個七夕……他居然是以這樣一種形式來兌現諾言……我好恨自己,如果那天我可以快一步回到那裏,如果我可以不相信他的話,留在那裏陪著他……如果我……”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零碎得像布滿夜空的星星。

“永寰!”趙永曄伸手就要拍趙永寰的肩,卻被一雙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格住了。我那個當了皇後的姐姐紅了一雙眼睛,對著趙永曄搖了搖頭。兩人對視片刻,趙永曄歎口氣,轉身離開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聽得震撼。

趙永寰上年七夕那天自殺?

到底怎麽一回事!兩年?第二個七夕?我不是隻是睡了一覺,發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然後醒過來。不是這樣的嗎?為什麽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看著他孤寂的背影被燈火拉得很長很長,我的心縮成了一團。

我勉強用恢複了一點的力氣,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後。

“你不用如此擔心……皇上,我已經說過不會再做傻事了……”趙永寰背對著我,忽然這樣說。

我怔怔,隨即笑起來。

伸手過去,我輕輕地捂住他的眼睛,湊過頭,在他的耳邊微笑著輕輕問:“我們來做遊戲,你猜猜我是誰?”

他像被人打了一拳,大大地震了一下,然後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

我捂著他的眼睛的手沒有任何一點的力氣,他隨時可以掙脫拉開,但是他沒有。我無力的手掌下,他的眼睛濕了,一點點滾燙的淚水漫過我的手心,然後蜿蜒地流到我的心。

我皺眉,為什麽哭了?

勉強地笑起來,我問他:“不看看我是誰嗎?”

“……無論你是誰……都請不要放開手……這個夢……我不想醒來。”他的聲音低沉而破碎,語氣裏充滿了哀求。

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看我一眼,我隻好放下手,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的背上,以支撐無力虛軟的身體。

我笑:“看看我,我不是你的夢。七夕……是不是有這樣一個約定?如果是,那我來圓了這個約定。”

他猛地轉身,伸出手把我困在柱子和他的手臂間,他遮擋了姹紫嫣紅的熱鬧和偶爾有人無意探過來這個隱蔽黑暗的地方的視線,低頭就狂烈地咬住我的唇瓣。一切猛烈的感情遮蔽了我的理智,紛亂的思緒使我不自覺地回應這個粗暴的親吻。他的舌頭探進來,虜獲了我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像被鑿出了一個口,頓時豁然開朗了,仿佛過往的愛恨情仇都成了雲煙,輕輕地飄離開去。

他把我抱起來,帶到假山的背後。

一坐假山,隔絕了所有,這裏,是我們兩人的空間。

他細細地看著我,最後視線落在我凝視著他的眼睛上,深深地,深深地看進去,我撫摩著他腮邊冒出來的胡子渣兒,有點刺手,弄得我癢癢的。

“難道我在發夢?……這樣的夢,我發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醒來,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幾乎窒息……這個是夢……可是你這樣真實……你為什麽要這樣進入我的夢……如此真實的夢,我醒來絕對受不了……我會心痛而死……”他的不確定很深,患得患失,像懸在了空中,連帶著言語也語無倫次,仿佛我的一句話能定他的生死,讓他摔得粉身碎骨。

“不是夢……”我湊過去吻他的唇。淺淺的,輕輕地,舌頭舔著他幹涸冰冷的唇。好半天他沒有半點反應,待我欲離開,他才緊緊地摟住我,低頭就要加深這個吻,火一樣要把我燒成灰燼。

好久好久……似乎又是一個千年,趙永寰終於放開了我。

我看著這個眼睛紅了的男人。

兩人都不言語,隻是把對方都看得真切,把對方都要刻到心上去。

平順了呼吸,我頓了頓:“……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趙永寰笑了,他的笑容,攝走了我的心魂。

大家第二天都像過節一樣喜氣洋洋的。趙永曄居然命令兩個禦醫入住七王府,以便隨叫隨到地去觀察我的情況。真是笑話!這幾個老頭的醫術能比我好?

我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記得了。

這些事情在七王府是個禁忌,而朝廷中的人卻不清楚,隻說我兩年前回來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一睡就睡了兩年,把趙永寰折磨得死去活來,在第一個七夕那天發了瘋似的那刀子捅自己。

後來,我終於從趙永曄、趙永寰兩人中偶爾出現的話裏整理了個大概所以。

好象是我吃了顆毒藥,然後被人放在一間房子裏燒。趙永寰聽一個叫什麽風靂的人的話,快馬加鞭地到那裏去。去到的時候那火燒得那個旺呀,幸好那間房子好像是有個密道,是原來住在那間房子裏的女人逃跑的時候所用的,知道的隻有要把我燒死的人,還有那個什麽風靂。趙永寰和風靂進去,在我這張俊臉還沒被毀容的時候抱了我出來。

然後我的師傅來了,用我以前采的一株藥草吊住了我的一條小命,也治好我的眼睛,然後又是兩年,我終於醒過來。

這個中當然還有些疑問。

那個要燒死我的人,為什麽要把我放在一間有密道的房間裏?還有,聽趙永寰的語氣,似乎是那間原本隻有我一個人的房間裏,在我被救走後,化成灰燼的房間裏找到一具和我差不多的屍體。那株我采的藥草似乎也是那個人給趙永寰的。

那個人……他真的想我死嗎?

算了,我也不去想什麽,現在這樣多好,幸福極了。

當然,對於我,幸福的定義就是和趙永寰在一起。對於趙永寰,幸福除了這些,似乎還有些什麽別的定義。

X的!不要問我是什麽定義,我絕對不會說是他的幸福中還包含著“性福”這種字眼!他XX的,本來我為了恢複體力休養的時候他還滿乖的,結果複原得七七八八的時候,結果像隻狼一樣撲過來,害我兩天下不了床!

X的!我為什麽說這些話?本少爺發發牢騷你們聽什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