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宋江討官這個想法宋清心中早就有了,雖說梁山上下都知道宋清當這個官是怎麽回事,可弟弟有官,身為梁山大頭領的哥哥卻是白身,似乎怎麽也說不過去。

而且宋清也相信,趙桓不論是為了收買人心,或是替他老子要那根本不存在的軍餉,都會把這件事辦成的。

說宋江的身體不好,相信趙桓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至於他會不會直接把藥給送來,宋清可就無法猜測了。

接下來似乎隻有一個字等了。不過等歸等,像宋清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又有幾個能老實在家閑住的?不大一會功夫就想起其他事來。

其實在還沒到東京汴梁的時候,宋清曾想起過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水滸中,把宋江介紹給皇帝的一個關鍵人物,名妓李師師。

不過宋清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倒不是宋清裝清高、怕老婆,不敢逛青樓。也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一邊同皇帝不清不楚,一邊又同燕青玩著曖昧,而心生討厭。

隻是在那個空間,他曾查過李師師這個女人,知道曆史上確有其人,不過卻同燕青沒什麽關係,這個時候的李師師應該已經是媽媽般的年紀了。燕青那麽精神的小夥應該沒有那特殊嗜好。

所以盡管李師師豔名遠播,宋清卻也沒有興趣。

嗯!還有個地方應該去轉轉,天波楊府。

同水滸一樣,楊家將的故事也是伴著宋清長大的,雖然宋清知道楊家將的故事也是演義居多,但曆史上卻有其人,對楊家這滿門忠烈也是給了極高的評價。

文官落轎,武將下馬。這是多麽高的榮譽?到了東京汴梁,若不去一趟天波楊府,實在是白來了。

雖說住所外已處於官府的絕對監控之中,可我又不是犯人,出去轉轉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次宋清把石秀和楊誌都留在了家裏,除了豆娘外,隻帶了鐵錘和兩個侍衛。

盡管石秀和楊誌都不同意宋清就帶這麽幾個人外出,但宋清卻執意堅持,不單是一種對石秀變相的警告,而且在這個時刻也真的不能再惹麻煩了。

至於說安全方麵,宋清倒是一點不擔心,外麵監視的人恐怕比他所有侍衛加起來人數還多,自己若有什麽事,一定會第一時間被傳出去。盡管有不少人恨不得除自己而後快,但趙桓卻絕不願自己出事。

宋清隻想對了一半,趙桓確實不想他出事,同時也更怕他惹事。宋清幾個人出了府門,跨上馬沒走多遠,一個頂盔掛甲的武將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怎麽?我連門都不能出了嗎?”

宋清的眉頭立時皺了起來。躲在門後準備偷偷跟上的楊誌等人眼見宋清被官兵攔住,以為他們要抓宋清,立刻召集所有兄弟闖了出來。

武將後麵也有不少官兵,見此情景也都圍了上來。

“倉啷啷”一陣兵器聲響,雙方頓時變成了兵刃相像,眼看著隻要有人先動手,一場火拚就在所難免。

武將麵容冷峻,揮手壓了壓身後士兵**的情緒,隨意地拱了下手,生硬地道:“宋將軍不要誤會,聽說有人要行刺宋將軍,太子殿下特命本將保護宋將軍,所以本將隻是想問問宋將軍要去那裏,以便於知道派多少兄弟護送”

趙桓想的還真他媽周到,他這那是護送?押送還差不多。

盡管心中有氣,不過卻也不能說趙桓這麽做有什麽不對。

扭頭對楊誌、石秀等人笑道:“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有這麽多官兵兄弟給我當保鏢,你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都回去吧!”

“可..”

楊誌還想說什麽,卻見宋清擺了擺手,已經打馬繼續向前走去。

帶兵將領直恨的牙根疼,老子是天子親軍從來隻保護皇上,什麽時候成你保鏢了?若不是太子殿下有令,哼!

其實這種保護誰都知道是怎麽回事,說不定太子那天翻臉,殺了這些梁山匪類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將領恨歸恨,還是帶著一隊士兵緊緊跟在宋清身後。

去天波府當然不能晚上了,宋清一路緩慢前行,就當是閑逛了。所過之處,放眼望去,隻見昨夜騷亂過的痕跡還清晰可見,往日繁華的街道如今已是一片狼籍,想想這裏有自己一定的責任,心情不由低落幾分。

天波楊府位於金水河畔,又因近臨天波門而得名。

宋太宗為表彰楊家的忠烈,撥錢五百萬貫建成一座樓,並親筆題名“清風無佞天波滴水樓”同時詔令滿朝文武官員,凡路過楊家,不論是誰,文官落轎、武將下馬。以彰顯朝廷對楊家的敬重。

就象去嶽飛家一樣,宋清也是懷著一種朝聖的心去楊家的。

楊業去世已經一百多年的時間,楊家也早過了最輝煌的時代,至於到了北宋末年,楊家出沒出過什麽像樣的人才。宋清可就不知道了。

正如宋清所想,曆經一百多年的滄桑巨變,楊家雖還是那個楊家,卻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楊家曾有過的輝煌。

文官落轎,武將下馬。早已成了故事,不過宋清卻沒有忘,離著還很遠就率先跳下馬,將馬匹交給侍衛後,步行向楊家走去。弄得後麵跟著的將領還納悶呢!這小子有馬不騎,卻願意步行,腦子有毛病吧?

楊家離皇宮大內很近,院內的亭台樓閣在院牆外也依稀可見,不過多數因年久失修,已經變了顏色,有的甚至還掛滿了灰塵,牆上的白漆也脫落幹淨,青黑色的磚石**在外,放眼望去,一片蕭條。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宋清心中還是難免戚戚,英雄之家,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轉眼來到正門前,宋清卻又猶豫起來。

自己現在雖掛著個將軍的頭銜,可在朝廷一些人眼中,還同反叛沒什麽區別。象楊家這樣忠烈之家,會歡迎自己嗎?可是已經到了門口,難道還要過門不入嗎?那自己幹什麽來了。

正猶豫間,大門忽然打開了一扇,一個眉清目秀、身材卻很粗壯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年輕人顯然沒想到裏會來人,眼見宋清氣度不凡,身後還跟著一隊軍兵,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警覺之色。

衝著宋清抱拳道:“請問這位大人找誰?”

楊家不是別的對方,宋清不想給楊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抱拳回禮道:“在下宋清,來自梁山,久聞楊家先祖老令公之威名,今日特來參拜”

宋清自我介紹的時候,年輕人的眉頭明顯皺了皺,不過聽說宋清是來祭拜先祖的,一時又有些猶豫,顯然對宋清的身份有些抵觸。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宋清又接著問了一句。

年輕人恭謹地答道:“不肖子孫沂中乃先祖第八代玄孫”

真是楊家後人,宋清不由肅然起敬,暗自打量這個叫沂中的年輕人,看樣子他應該還是個白身,但不愧是楊家之後,渾身上下透著那麽一股精氣神。

伸手不打笑臉人,宋清禮數周到,言語客氣,讓楊沂中挑不出任何毛病。

隻好抱拳道:“宋兄請稍待,我父不在家,待我稟明母親後,再請宋兄入內”

宋清趕緊回禮道:“理當如此”

楊沂中轉身回去了。宋清負手侯在門外,看著斑駁的大門,心中不由多了個想法,要不要給楊家捐點銀子,讓他們把院子重新修整一番,不過卻不知道該如何張這個口。

無意中扭過頭,卻見那個帶兵的將領仍高坐在馬背上不肯下來,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

“這位將軍,你沒聽過在楊家門口,文官落轎,武將下馬這個說法嗎?”

楊家先祖的威名,武將倒是聽說過,不過還真就沒聽過這個說法。

冷哼一聲道:“楊家的先人或許有些名聲,不過那早已是昨日黃花,有什麽可值得炫耀的?武將下馬?你當這裏是皇宮嗎?對不住了宋將軍,本將還沒有在一個沒落官員家門前下馬的習慣”

如果不是一起事接著一起事,宋清真想讓鐵錘把這家夥從馬上揪下來,狠狠地教訓一頓。這些武將,窩裏橫一個頂倆,對陣敵國的時候,怎沒見他們這麽威武?

這種人也犯不上和他生氣,淡然一笑道:“我記得一位英雄曾說過,若文官不貪財,武將不怕死,我大宋又何懼異族蠻邦?這位將軍想必是百戰百勝,同時又沒什麽可炫耀的先祖,不然恐怕也不會做上這麽高的位置,我說的對吧?”

有英雄先祖的越混越水,他一個啥也不是的卻能當*軍。宋清罵人卻不帶一個髒字,隻氣得將領臉紅脖子粗,偏偏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宋清說完已經不屑再看他,轉過頭去,卻見楊沂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兩眼放光站在了他身後。

楊家有顯赫的曆史,到了楊沂中他們這一代已經榮光不再,但並不表示楊家人就此消沉沒落,相反,他們時刻沒有忘記祖先的榮耀,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麽再次重振楊家。

官匪不同路,但楊沂中聽出了宋清語氣中維護楊家的誠意,他甚至能感覺到宋清那發自內心深處的對楊家先祖的敬重。

這一刻,楊沂中心中再沒有官匪之分,命兩個兄弟大開中門,用他們楊家最隆重的禮節請宋清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