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貌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聽到官兵撤走,立刻就起身給宋清認錯,同時也還想就剛才的話題繼續談下去。

宋清卻不想同他談了,吩咐人給他們安排住處,然後自行回到後宅。

豆娘和明月姐妹也不知在談什麽,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見宋清回來才停止說笑,明月姐妹給宋清施禮退了出去。

豆娘給宋清端上醒酒茶,見宋清的笑容有些勉強,豆娘乖巧地在他身邊坐下,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兩個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宋清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什麽,她都了然於心。關心的話無須說,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足以表達心中的那份關切。

宋清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智珠在握、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樣子,但他也有脆弱的時候,而這個時候,豆娘溫暖的懷抱無疑是他最需要的地方。

躺在豆娘滾圓的大腿上,嗅著豆娘身上特有的氣息,宋清的思緒又開動起來。

太子給宋江吃的是叫逍遙丸的毒藥,能讓人吃了就上癮的藥,不是現代叫做毒品的藥物是什麽?別說這種藥壓根就沒有解藥,就是能拿到藥的樣品,研究出藥物的成份,也同樣無法研究出破解的藥出來。

二十一世紀那麽發達的科技都解決不了的難題,在古代就能解決了?

明知不可為,卻又必須去做,這才是讓宋清鬧心的地方。

接近太子似乎不是不可能的,可就是能接近他,就能弄到藥了嗎?太子更不會傻瓜到拿出藥去讓你研究。

不對,太子一直在不遺餘力地拉攏自己,在目前的情況下,他顯然還不想讓宋江死,那他會不會通過自己把藥交給宋江,以達到再次控製宋江的目的呢?

不是可能,是太有可能了。

如果真是這樣,拿到藥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想明白了這點,宋清興奮起來,翻身坐起,卻見豆娘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不由心中一暖。

拋去了心病,興致就來了,伸手環過豆娘的纖腰,柔聲道:“我的小豆豆既然這麽想要孩子,我們就繼續努力吧!”

雖是老夫老妻,聽丈夫的調笑,豆娘仍忍不住羞澀,不過正如宋清所說,她真的很想要孩子。

揮掌刪滅燭火,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縱身投入宋清的懷抱,為他們的造子大業,一起努力耕耘起來。

王全的計劃很成功。當衣衫破爛,滿臉血汙,豁牙漏齒的王俅出現在家裏之後,王家頓時就炸了鍋。

王甫的老婆像瘋了似的,立刻派人把在朝中職守的王甫找回來。

王甫見到兒子這幅模樣也急了,誰這麽大膽敢打我王甫的兒子?第一想法就是命人拿自己的帖子去開封府,可聽到這件事扯上太子之後,老奸巨猾的王甫頓時謹慎起來。

宋清這個人他知道,也知道朝廷給他什麽官職,朝廷的這種封賞,無非就是一種變相的軟禁。連這種人也敢欺負自己?實在是奇恥大辱。

正如王全所想,王甫這幾年實在太順了,皇帝寵信不說,還拜了大太監梁師成做幹爹,別說普通的大臣了,就是皇子見到他也得退避三舍。

在忌憚太子的同時,卻忽然想到太子現在地位似乎也不太穩當,他知道的就有好幾個皇子對那個位置有興趣。在這個關鍵時候太子應該不敢得罪自己,自己若在找皇帝出麵,想必太子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想到就做,王甫立刻來到皇宮,在皇帝麵前哭天抹淚地哭述著自己身為朝廷大臣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萬般無奈下隻好請陛下做主雲雲。

老皇帝修仙是修的挺起勁,可並不傻。給宋清官職雖是太子提出來的,但若沒有他點頭,這件事同樣辦不成。

而之所以給宋清官職,實在是因為老皇帝對梁山真的是又恨又怕。要知道他這幾年玩修仙,今天建個台子,明天鼓搗個亭子的,沒少敗花錢,若不是靠著西城括田所等衙門給他猛摟銀子,他現在都有要去搶的意思了。

朝廷沒錢,卻又處處用錢,打仗更是燒錢。所以能不打的仗最好還是不打。

上次太子把宋江弄來沒有告訴他,他已經很生氣,所以才同意讓康王去帶兵,借此警告太子。

太子那點小心思他當老子的能不明白嗎?不過這次太子把宋清弄到京城,以此要挾梁山的辦法,顯然也很合他的意。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是支持太子的。

現在王甫要動宋清,這不就等於破壞了他和平解決梁山的大計了嗎?所以宋清不能動。可這個王甫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若一點不處置宋清,也恐寒了自己忠臣的心。

老皇帝現在很糾結,心中對宋清也不無埋怨,這小子,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見老皇帝半天沒有發表意見,王甫心中有些沒底,偷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梁師成,卻見幹老子正在衝他微微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我兒子也就是你幹孫子被人打成那逼樣,你連管都不管?我平日白孝敬你了?

見這個蠢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梁師成不由瞪了他一眼,拉長音道:“王大人,聖意早有裁斷,你且先退下吧!”

徽宗皇帝正在為難這件事,聽梁師成開口趕王甫走,心中頓感欣慰,還是老梁最了解自己。

溫言道:“愛卿且先回去,朕一定會處置宋清,給愛卿一個交代的”

宋清不過一被軟禁在京的土匪頭子,老皇帝怎麽也維護起他來?王甫越想越糊塗,卻見幹老子不住衝自己使眼色,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了。

“梁伴啊!還是你最了解朕的心思,要說朕對這個宋清也恨的要命,高愛卿就是被他所殺。朕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可朕現在也很為難,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朝廷的穩定,朕還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唉!難啊!”

老徽宗皇帝說著不住以手按頭,一副憂國憂民之狀。

老皇帝抬抬屁股,梁師成就知道他會拉什麽屎,可明知道他其實是畏梁山如虎,卻也不得不捧著他說話。

剛要說話,心中忽地閃過一個主意,眼珠轉了轉道:“官家,老奴倒是覺得這宋清是該敲打一下,不然他在京城在這麽無法無天下去,百官也不能幹啊!不過老奴又想出一個擇中的辦法,官家要不要聽聽?”

“快說說,朕就知道,隻有梁伴能為朕分憂”

梁師成向徽宗皇帝施了一禮,算是對皇帝誇獎的感謝,才繼續道:“梁山這些年四處劫掠,為禍百姓不說,不少官府衙門都被他們搜刮的幹幹淨淨,想必已經積攢了不少不義之財了吧?宋清現在朝中為質,又闖了這麽大禍事,是不是該..”

梁師成說到這已經不必再說下去,他相信老皇帝能明白他的意思,同時也知道老皇帝對錢財的渴望程度,所以老皇帝一定會支持他的想法,到時由自己出麵,把從梁山弄到的財寶來個二一添做五,那將是多大一筆財富啊?

想想梁師成就心頭火熱,恨不得現在就去敲詐宋清。

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徽宗皇帝對錢財的渴求已經超越了曆代任何一位皇帝,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會給他自己,給這個朝廷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他也更不會想到他最忠實的手下,也早已把他當成一個發財的工具。

但身為人君,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怎麽能由他提出來?故意把臉一沉道:“不要再說了,朕身為一國之君,怎能做這種事?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梁山之財來自民間,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你見見這個宋清,把朝廷的意思轉達給他”

梁師成早就知道他這位主人即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脾性。忙道:“是..都是老奴思慮不周,官家盡管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和官家有半點關係”

徽宗皇帝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點點頭起身正準備回後宮,忽地又想起一件事。

“這個宋清雖是賊寇出身,但現在已是朝廷命官,為避免被閑雜人等打攪,告訴步軍司派一隊禁軍駐紮在他家附近,隻要他不離開京城,就不要幹涉他的行動”

這個宋清現在不單是梁山在朝中的人質,還是一隻能下金蛋的公雞。同時老皇帝也不想幾個皇子同宋清走的太近,所以幹脆派人以保護為名,把宋清看起來。

“老奴明白,老奴這就去辦”

送走老皇帝,梁師成開始琢磨起怎麽能讓宋清痛快地掏銀子來。正琢磨著,就見一個小太監在殿外探頭探腦地向裏張望著。

“沒規矩的小兔崽子,滾進來說話,鬼鬼祟祟的像什麽樣子?”

聽到罵聲,小太監忙快步跑了進來。

“老祖宗,您的幹兒子還等在外麵,說一定要等到您見他”

這個蠢貨怎麽還沒走?梁師成剛想說不見,忽地眼前一亮,暗道:“這不就是個最好的由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