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王公子確實不是一般人,他就是被世人稱做當朝六賊之一、大貪官王甫的小兒子,王俅。

聽說這小子原來不是叫這名字,而是在他老爹沒發跡之前,在知道太尉高俅因球踢的好而討得皇帝歡心,才高官得坐的,遂給他改了名字。隻是不知道這小子在知道高俅是死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手裏後,還會不會把名字改回去。

要知道他老子王甫可不得了,拜大太監梁師成為幹爹,在官場一路高歌猛進,現已是特進加少宰,正二品的朝廷大員,不得了啊!

王甫的公子是一個小小巡城捕快能惹得起的嗎?而且明知道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也得順著辦。

捕頭還不算太壞,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帶走這兩個人,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放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也不想把事做太絕。

隻可惜他今天碰到這倆,也不是他能惹的。

捕頭來到紅臉壯漢麵前,高喊一聲:“來人,把這兩個江洋大盜給我帶走”隨即低聲說了句“好漢不吃眼前虧,走吧!”

捕頭這邊要帶宋清和紅臉壯漢,那邊王俅的狗腿子們已經再次撲向宋清身後的姐倆,在這些狗腿子們心中,公子和別人囉嗦這麽半天已經是他們失職了,這次說什麽也要給公子把人搶回去。

人群中的高進等人知道不能在等,正準備衝出去救人,卻沒想到紅臉壯漢和紅衣少女比他們還快。

隻聽紅臉壯漢怒喝一聲,身形暴起,閃身落在眾狗腿子們中間,拳打腳踢,像掘高粱杆似的將幾個狗腿子打翻在地。

那邊紅衣少女也沒閑著,如一朵紅雲般穿梭於幾個捕快間,指東打西,閃轉騰挪,轉眼就將幾個捕快放倒了。

眼見這兩人的身手,宋清心中不由一動,用眼神再次製止了高進等人。

這兩個人身手這麽好,又不是官府的人,顯然也是草莽中的英雄。宋清頓時起了結交之心。

那邊的王俅已經嚇傻了,這幾年同橫行京城,欺男霸女,還從未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看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狗腿子們,一時竟呆在那裏,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至於他身邊的那些同類紈絝們,見此情景,也不知是誰發了聲喊,頓時化作鳥獸散,把王俅老哥一個丟在這。

有酒同喝,有女人同上,至於有難,還是哥們你一個人扛著吧!管你老爹是誰呢。

紅臉壯漢來到王俅麵前,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抓了起來。

“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幹爺爺是誰?”

王俅終於想起報號了。

“你祖宗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也不怕,這次先饒了你,下次再讓我看到,定要你狗命,滾”說罷,大手一揮,王俅頓時如斷線的風箏,被丟到他那堆狗腿子之中,門牙也被磕掉倆。

王俅這回真應了他名字中的那個俅字,在幾個能爬起來的手下攙扶下,顧不上滿嘴的血跡,連滾帶爬地滾球了。

紅臉壯漢轉過頭,一語雙關地對宋清笑道:“看來是某家多事了,公子的手下可是不少啊!”

紅衣少女也來到豆娘身前,上下打量了幾眼豆娘,然後才道:“這位妹妹的功夫也不錯吧?哥,看來我們真是多餘了,看剛才妹妹的起手式,我就知道,隻這位妹妹一個,那些人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不管是傷到宋清,還是身後的姐妹,豆娘都是不能答應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做出應戰的準備。一般人或許不注意,但在明眼人中,當然能看出她隱藏的後招。

宋清知道瞞不過去,況且想交朋友,就不能對人家太過保留。

微笑著抱拳道:“讓兄台見笑了,在下宋保平,不知道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宋保平?”聽到這個名字,紅臉壯漢眼中似有精光一閃而沒。學著宋清的樣子抱拳回禮道:“在下方達,這是小妹方紅,冒昧地問下,宋兄弟可是來自山東?”

方達眼中的細微變化並沒有逃過宋清的眼睛,心中細細咀嚼著方達這個名字“方達、方臘,嗬嗬!不會這麽巧吧!看這家夥的樣子,應該是知道自己,而且即便他不是方臘,也絕不是什麽普通人”

鬧出這麽大動靜,雖還不知道那個王公子是誰,不過連捕快都打了,若還待在這,那是有毛病。

淡然一笑,答非所問地道:“不知方兄住在那裏?已經這時候了,不如去我那裏喝幾杯如何?”

“如此最好,實不相瞞,我和小妹剛到京城,還真沒找到住的地方,況且我有種和宋兄弟一見如故的感覺,若是宋兄弟不嫌棄,我們可就真去打攪了,哈哈!”

方達一臉興奮地說著,仿佛是遇到了多年未聯係的朋友般高興。

宋清也笑了,女人都沒有讓他一見傾心的,男人中除了嶽飛,還真沒誰讓他一見如故,這個朋友還真有點意思。

就這樣,兩個各懷鬼胎,卻“親如兄弟”的兩個朋友,把臂反身向宋清的臨時府邸走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同時墜上了幾夥人。

太子的手下自不必說,王俅又豈是甘心吃虧的人?一邊派人跟著宋清,找到宋清的去處,一邊則派人回家報信,美人要搶回來不說,打他的人也必須死。

另一夥自然就是城管了,身負當地治安,卻被人打的滿地找牙,他們若能咽下這口氣,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宋清自然知道有人在後麵跟著,卻也無可奈何,這裏畢竟不是梁山,不是他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地。

一壺老酒,四樣清淡小菜。

因為宋清他們剛剛入住,柴米油鹽什麽的還沒有準備齊全,所以在街上臨時買了這幾樣酒菜來招待方達兄妹。

酒菜的好壞並不能說明什麽,方達和宋清都明白兩個人坐在一起,絕不是簡單的聯絡感情。

方紅借口同豆娘切磋武藝,拉著豆娘去後院了。桌上隻有宋清和方達,門口處則站著高進和鐵錘。

方達喝了幾口酒,隨便和宋清聊了幾句後,四下看了看,忽地一笑道:“卻沒想到梁山宋保平居然在東京有這麽好的住處?我發現越同宋兄弟聊,就越糊塗,不知宋兄弟可否為在下解說一二?”

宋清越來越覺得這家夥就是方臘,沒有什麽證據,就是直覺。

微笑道:“方兄可能還不知道,在下現在已經是朝廷命官,從五品的遊擊將軍”

“什麽?”

這句話如同重磅炸彈,隻見方達如同怒獅般騰身站起,瞪視著宋清,久久都沒有動。

在方達站起的同時,一直在監視他的鐵錘和高進也猛衝進來,護衛在宋清左右,一臉警惕地看著方達。

宋清卻揮了揮手,他相信方達隻是一時激動,卻決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蠢事來。平靜地迎著方達的目光。

如果方達真是方臘,相信以他的頭腦,定能看出事情絕沒那麽簡單。

果然,片刻間,方達就換了副表情,重新坐下,微笑著道:“宋二郎果非凡人,差點被你騙過去”

聰明人之間,話不用說太多。

宋清舉起杯敬了方達一杯,然後淡然道:“若兄弟猜的沒錯,方兄應該來自江南吧?而方達也不是方兄的真名字吧?”

方達先是一呆,隨即“哈哈”一笑道:“宋二郎,名不虛傳,不錯,在下江南方貌,還請宋二郎多多指教”

居然不是方臘,宋清心中微感失望,方貌在他心中的印象不深,水滸傳中好像出現過,應該也同自己一樣,屬於龍套一級。

點頭道:“原來是方兄,方兄大老遠從江南來京城,恐怕不是簡單的遊山玩水吧?”

雖不知道這個方貌和方臘是什麽關係,不過按宋清的估計,方臘那哥們這時候應該在研究怎麽造反呢,方家的人不在方臘跟前幫著忙活,反跑到京城來,若說沒什麽目的,鬼都不信。

方貌當然不可能知道宋清這老鬼來自後世,對他們家那點事,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故作神秘地一笑道:“我若說想來看看名聞天下的宋二郎,宋兄弟肯定不會相信,不過事實上這真我來此的目的之一”

頓了一下又道:“不知宋兄弟對現下的大宋朝有何看法?”

來了,這家夥開始鼓動我了。

皺了皺眉頭道:“方兄有話不妨直說,兄弟的出身你也知道,斷不會幹出有損江湖道義的事”

方貌左兜右套,宋清卻始終不上道,方貌有些沉不住氣了。正如宋清所說,假如宋清不是根正苗紅的土匪出身,他也不會坐在這同他浪費時間了。

當下整了整麵容道:“宋兄弟所在的山東是什麽樣我不知道,但江南一帶的百姓卻已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皇帝老兒設西城括田所,大肆搜刮田地,讓貧苦百姓無家可歸,又在江南設蘇杭應奉局,對民間百姓的家私也毫不放過,更讓百姓雪上加霜,若在這樣下去,江南的百姓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實不相瞞,方某此次東來,就是為了聯絡各路英雄,共同反抗朝廷。宋兄弟以為如何?”

北宋完蛋是早晚的事,曆史上也曾說這同方臘造反有一定關係,但顯然這隻是朝廷施政有誤的一個縮影,真正給北宋致命一擊的還是金兵。

宋朝可以滅亡,但宋清卻不想太早或是壓根就不想讓自己的影子出現在這件事上。

正不知該如何推脫這件事,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扭頭望去,隻見一名侍衛快步跑了進來。

“報公子,外麵突然來了大隊官兵,已經把我們這裏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