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看著蔣良的名字,心情也有些沉重。
蔣良不算什麽,即便他是蔣敬的親兒子,但隻要他觸及梁山的紅線,朱武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之拿下。
朱武心情沉重的原因是通過蔣良這一個小人物,折射出的大問題,梁山大業才剛剛開始,諸如蔣良這樣的梁山親眷們就開始墮落,這不能不說明一個問題。
沉吟良久,朱武提筆給宋清寫了一封信,信中詳細述說了蔣良的事,以及通過這件事反應出來的問題,他相信宋清會妥善處理這件事的。
大雪早已經停了,初升的太陽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讓人不得不眯起眼睛看東西。
一大早就見興慶城內駐紮的梁山大軍紛紛出動,不知道的以為還是正常的例行訓練,隻不過今天訓練的規模大了一些而已。而對於一些知情人而言,今天絕對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拓跋義文命在外打遊擊的人馬故意暴露行蹤,吸引梁山大軍外出,而他則在城內發動,聯合他組織起來的家將壯丁,首先燒毀糧草,然後趁亂襲擊府衙,殺死梁山派駐的官員。
嶽飛進駐興慶府城之後,已經將原來被炸毀的城牆修補好,卻也這正好成全了拓跋義文,他將借助堅城將梁山人馬擋在城外。
屆時梁山大軍糧草被毀,又缺少攻城器械,勢必會不攻自破。而他拓跋義文將成為收複西夏的第一人,最終踏上他夢想的皇帝寶座。
堪稱完美的顛覆計劃。
蔣良自從上次從錢茂府上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睡好,他不傻,知道自己已經陷入別人精心編織好的圈套中。
把西夏人安排進梁山大營的糧倉,隻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他們想幹什麽。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在受著良心的煎熬。
一邊是他賴以生存的梁山,一邊則是握有他把柄的陰謀者,該怎麽辦?
如果陰謀成功,這些人會不會留他還兩說,但梁山、尤其是叔叔,是決不會放過他的。
向梁山坦白自己的過錯,目前的位置雖然不保,但有叔叔在,性命應該不會有問題。
蔣良還沒有糊塗透頂,想明白這件事後,終於下定決心去找嶽帥,他要將這些人的陰謀都告訴大帥。
卻不想拓跋義文早就在防著他,還沒等出門,那兩個安排在糧倉的雜役,就陰魂般擋在了門口。
“蔣大人,您這是要去那啊?”
拓跋義文除了安排這兩人進來以外,別的事根本沒讓蔣良知道,所以蔣良並不清楚他們要在今天發動的事。早上嶽飛派人來調撥糧草的時候,他是托病沒有出來的。
“你們想幹什麽?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一個雜役陰笑道:“蔣大人,你還是乖乖地同我們合作,事成之後,拓跋大人一定會饒你一命的,不然、嘿嘿!”
“我、我不幹了,我要去告你們,我是被你們逼的”
蔣良沒有武功,在兩個雜役的逼迫下,一步步向後退著。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們、、”
雜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像被割了脖子的公雞,用手捂著脖子“咯、咯”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鮮血卻順著他的手縫湧了出來。他身邊的同伴也是這樣倒了下去。
蔣良差點沒嚇尿褲子,再看兩個雜役倒下去之後,他們原來站著的地方赫然出現兩個短刀的人,而這兩個人他也認識,卻也是糧倉內的雜役,是前幾天才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
就在蔣良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糧倉副主管閃身走了進來。
副主管躬身向蔣良施禮道:“下官會把大人幡然醒悟的事告訴軍師,相信軍師會對你從輕發落的”
蔣良突然什麽都明白了,原來軍師早就知道自己和西夏人之間的事,而剛剛自己若不說那番話,現在地上躺著的很可能就有自己一個了。
看著地上兩人的慘狀,蔣良腿一軟坐倒在地,呆呆地坐在那,再也爬不起來了。
副主管微微歎了口氣,命人將兩具屍體搬出去,然後又派人看住蔣良,自己則快步走向糧倉,開始實施軍師早就定好的計劃。
時間不大,就見一股濃煙在糧倉裏騰空而起,這股濃煙仿佛是經過特殊加工一般,越升越高,而且經久不散,遠在數十裏外都能看到。
拓跋義文之所以敢把寶押在兩個人身上,一方麵兩人的身手好,令一方麵,前幾天借著向糧倉送糧之機,在裏麵夾帶了大量易燃之物,隻要稍見點火星,就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形成燎原大火,想救都救不了。
一見糧倉方向傳出濃煙,拓跋義文知道事情成了,立刻打出信號,召集城內的部眾,呼嘯著向府衙撲去。
平靜了數月之久的興平府城內,再次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拓跋義文沒有他祖先那兩下子,一身的肥膘,玩玩不入流的陰謀詭計還行,卻連刀都舞不起來,所以隻能在家等候消息。手下人則不斷地來回向他匯報著最新消息。
“報,各家已經匯集了兩萬餘人,正殺奔府衙”
“報,咱們的人已經殺入府衙”
聽這些另人振奮的消息,拓跋義文不由撚須而笑,大事可成啊!
“報、、報,不知從那冒出無數梁山人馬,已經將咱們的人全包圍了,還有人馬正殺向這裏”
“噗、、”
拓跋義文一口茶水沒喝進去,差點沒嗆著,還待在問,卻聽府外到處都是喊殺聲,而且越來越近。
這時門外又跑進一個滿身是血的家將。
“老爺,我們上當了,府衙內根本沒有人,您快跑吧!”
“跑?往那跑?”
拓跋義文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到現在他還沒想明白問題出在那了,好好的計劃,怎麽就功虧一簣了?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巨響,然後就見整扇門都倒了下來,接著就見無數梁山士兵湧了進來,而他的手下連同他自己都被包圍在了中間。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從士兵中走出,冷冷地看著拓跋義文道:“拓跋義文陰謀造反,奉軍師命,殺!雞犬不留”
隨著這聲令下,四周的梁山士兵蜂擁而上,轉眼間就將包括拓跋義文在內的叛軍斬成肉泥。然後就是拓跋義文的家人。
政治鬥爭往往比戰場廝殺更殘酷,這種時候根本不能有任何仁慈可言,若失敗一方是梁山,結局也是一樣的。
大中華是個多民族國家,對待這些民族不能像對小鬼子一樣,必須恩威並施才行,一味的殺戮是不可能真正讓一個民族屈服的,曆史已經用無數血淋淋的事實證明,這是一條恒古不變的真理。
興慶府城內這一戰,整整殺了兩萬多參與反叛的官員貴族及他們的家丁家將,那真叫積屍如山,血流成河。官員貴族的親族也被打入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城外與梁山士兵打遊擊的散兵遊勇,在得不到任何給養後,紛紛向西逃,有的成了馬賊,更多的則是加入了李仁禮的軍隊。
通過這一場大殺戮,讓朱武成了西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殺人狂,令西夏人談朱色變,甚至可止小兒夜哭。
嶽飛率大軍拚死拚活打下興慶府,殺的人也不在少數,而他的名字卻遠不如朱武這一殺來的響亮。
消息送回洛陽,宋清長出了口氣,有朱武和嶽飛在,西北無憂矣!
有關蔣良的事,宋清也沒有大做文章,律法要講,但人情也不能不顧及。而蔣良能在最後時刻幡然醒悟,說明他還是有救的,所以宋清把蔣敬找來,特意交代不要太過難為蔣良。
蔣敬知道宋清沒有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完全是為了顧全自己的麵子,心中的感激自不必再說。
正如朱武所想,通過這件事,讓宋清更加重視梁山老兄弟親眷們的日常行為,和吳用等人商議了一番後,很快向所有梁山老兄弟下發了一道整治家族宗親的條文。並專門成立一個衙門,專門處理梁山親眷們的違法亂紀行為。
條文規定,梁山兄弟的宗親除非洛陽特批,否則不準許擔任地方主官,對貪贓枉法、以權謀私、欺壓良善者,一律罪加一等,決不姑息。
但同時,對這些宗親的子女,也有一定的優待,比如說可以優先進學,能力出眾者可以優先選拔等等。
這些梁山老兄弟是宋清的根,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關注這些根脈,假如根爛了,他這顆大樹也不會支撐多長時間的。
所以宋清盡管知道這道命令下去會有很多老兄弟不理解,甚至有抵觸,但他也不得不這麽做。
轉眼春暖花開,新的一年開始了。
春耕之後,按照洛陽的指示,各地開始把修河鋪路作為重點工程。去年的時候,洛陽至太原的路已經完成,單這一條路,就耗時兩年多時間,可見其難。
而今年則主要修築由太原到興慶和大同路段,人工雖然由地方分段承擔,主要資金還是由洛陽統一撥付。
看著所需銀兩的數目,宋清不由出了口長氣,怎麽總是感覺銀子不夠花呢?
隨著天氣轉暖,宏偉的佛光寺也終於落成了,與此同時,登州海事衙門突然派人送來一封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