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莉本要站起來扶著閨女去衛生間,可有人動作比她更快。
樊鬆青一個健步躥起,十分狗腿地扶住了白小桃的胳膊,又用寬大的肩膀攔住了她:“親愛的,你受苦了。”
白小桃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腳背上,從唇縫裏擠出一句:“你、給、我、等、著。”
樊鬆青被“愛妻”踩了一腳,疼得麵目猙獰,但手扶著人堅持不鬆,硬是一瘸一拐地把人送進了衛生間。
樊暨遠的眼睛落在倆人身上,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緩緩收回來——嘖嘖,多恩愛的一對啊,我兒子終於有指望了!
滿眼即將見到孫子(孫女)的喜悅,在迎上祝國乾刀人的目光之後,正努力壓製下來。
“咳。”
樊暨遠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作痛心疾首狀:“我這個兒子,確實做事不妥當!但是您二位放心,有我在一天,小嵐就不可能受一丁點委屈!說到底我相信倆孩子也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弄出個寶寶來(嘴角快壓不住了),我想著趁著肚子還沒大,不如早點把婚事辦了。當然,主要還是小嵐自己拿主意,她要是願意生完了再辦也可以,隻是結婚證應該早……”
“樊總,”祝國乾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樊暨遠的話,“結婚的事確實太突然了,我們還沒想好。”
徐玲莉在旁邊幫腔:“是的,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們當父母的也開明,不是有了寶寶就非得嫁人,小嵐自己要是不想結婚,我們家也養得起她,她要是願意當單親媽媽,我們就是她的後盾,就算讓她在家裏留一輩子,我們也不可能讓她出去受委屈。”
樊暨遠表示理解:“我知道我知道,實在是我兒子的嘴瞞得太嚴了!我竟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要是早點說,帶上門來看看,我肯定不會反對的,小嵐這麽漂亮懂事的閨女,打著燈籠都難找,說到底是我們家高攀了。”
祝國乾不太客氣:“依令公子的品性,確實是高攀了。”
樊暨遠一聽就明白,肯定是樊鬆青從前在國外那些緋聞被人家知道了,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這事本來也不好瞞。
他硬著頭皮說:“犬子雖然從前荒唐,可從來沒對誰這麽認真過。那天小嵐離家出走,他接到電話第一時間就去接人,看她不舒服立刻送醫院,那慌的,我這個親爹生病也不見他這麽緊張過!誰知道去了醫院才知道,不是生病,是喜事呢!”
要麽說生意人狡猾呢,明明是白小桃為了救樊鬆青免於訴訟,去警局交證據時意外發現懷孕,所以樊鬆青送她去醫院,偏偏到他嘴裏成了另外一件事。
這話落在徐玲莉和祝國乾耳朵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哦,咱閨女鬧著離家出走,原來是找男朋友去了。
祝國乾:“哼,他難道不該緊張嗎?自己闖的禍……”
樊暨遠一個勁地賠笑臉:“是是是,是我們不對。”
徐玲莉瞥了祝國乾一眼,那意思是差不多得了。
談情說愛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說樊鬆青闖禍,難道咱女兒就不算闖禍了嗎?還有,要論起從前的名聲,祝雲嵐可不比樊鬆青好聽到哪裏去。
方才徐玲莉話雖然說得硬氣,其實也盼著閨女能順利成家,嫁個好人,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不也挺好?何況看老樊家這個態度,像是要誠心負責的。
可這事不巧就不巧在,現在祝雲嵐在祝國乾的眼裏那地位不一樣了!
這可是他技術超牛的大閨女啊!是未來乾羽的掌舵人!是帶領乾羽走向輝煌的唯一指望!
他祝家辛辛苦苦栽培的果子,剛剛成熟了,就要被人摘走?
樊家是個平凡人家就算了,偏偏也是個家大業大的,那以後祝雲嵐還不是要幫樊家打理生意去?
就,越想越氣。
祝國乾真是一口悶氣憋在心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鬱悶得要死,隻好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樊暨遠十分有眼力見地搶過了倒茶的活,賠笑臉給祝國乾倒水。
其實他雖然表現得謙卑,內心卻無比從容。他預感到這次上門會被刁難,但是最後肯定能談成。
經濟條件這方麵就不用多吹了,主要是自己這個長輩開明大義,樊家的家風也正派,親戚關係極為簡單,外麵沒人說樊家不好的;至於兒子樊鬆青,隻有他願意好好表現,討得丈母娘歡心並不難。
這場茶桌上的博弈,看似他落下風,實則穩操勝券;對麵的祝國乾則是表麵強硬,無能狂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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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
白小桃扒著台盆,吐得昏天暗地,把剛才好不容易灌下去的一點湯水全還給大自然了。
樊鬆青十分有眼力見地給她遞水送紙,還大發善心地給她拍背:“孕反應這麽厲害?要不去住院算了。”
白小桃漱了口:“說說吧,今天的事你打算怎麽收場?”
樊鬆青靠牆站著,看似閑散,實則壓力山大:“老樊說要看著我倆訂婚才把賽車還給我。”
“訂婚?”白小桃皮笑肉不笑:“我怎麽聽出來一種古代將軍出征前,老太宗要給家族留後非要將軍成親的意思來?”
樊鬆青非常厚臉皮回了一句:“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白小桃:“渣男。”
樊鬆青舉手:“你肚子又不是我搞大的,我還好心給孩子當爹。”他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覺得我還挺善良的。”
白小桃:“。”
她決定把話說明白:“我肚子沒大,我沒懷孕,騙你們玩兒的。”
樊鬆青:“哦。”你看我信你嗎。
白小桃:累了,算了,毀滅吧。
她轉身要走,被樊鬆青拉住。
樊鬆青難得這麽誠懇地看著她的眼睛說話:“比賽日因為雨季提前了,就在下周,我等不起了,必須盡快拿到車。賽車是我的夢想,這對我非常重要。”
“你的夢想為什麽要我買單?”她試圖掙開他。
樊鬆青卻輕輕鬆鬆把她拉到自己懷裏,飛快說了句:“抱歉。”
然後,唇就印了下來。
徐玲莉推開門,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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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桃:我殺了你!
樊鬆青:等我比完賽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