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的文件。”
“啊,對不起,是我的錯。”陶旭陽自然也發現了,他拿出褲兜的紙巾,擦拭文件夾上的咖啡漬,卻發現這些水垢滲透飛快,雪白的紙張一下子變得暗黃。
“這……”
“……算了,還好隻是交給導師的論文初稿,髒了也沒關係。”
“不,這怎能算了,你等我一下。”慌了神的陶旭陽連忙拿起文件,飛快的看了看內容,跑進快捷咖啡屋內,借用了其中一個客人的手提,把髒了的紙的內容輸進去。
“我們可以到附近的便利店打印出來的。”利用無線網,把文件輸入到自己手機後,陶旭陽對白敏儀說。
“……這,謝謝你。”白敏儀一直跟在陶旭陽身邊,說。
隻是一場小小的意外,卻加深了兩人一見傾心的情愫。
那個時候,白敏儀不知道陶旭陽是誰,就如陶旭陽也不知道白敏儀是誰一樣。
當日子一天天逝去,這場初遇結束在那天的下午4點30分。
4點30分。
一個難忘的時間。
因為這是兩人第一次時刻幻想著能再次遇見對方的開始。
“然後呢?”白嘉儀在陶旭陽的背上問。
陶旭陽停下腳步,這時兩人已經回到酒店的大門前。
“你醒了?”
“嗯……”白嘉儀從陶旭陽背上下來,點點頭。
陶旭陽習慣性的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笑:“然後,我們就見麵了。”
“是那次家庭宴會?”
“是的。”
第二次的見麵,算不上十分美好,因為那個時候陶旭陽的母親正努力的為陶旭陽wuse身份匹配的女子。
適當的年齡做適當的事,這是陶媽媽一直以來的準則。
被設在酒店宴會廳的家宴,是為了慶祝陶旭陽留學歸來,也是為了讓他在西城重新建立人脈,以便鞏固陶家的企業。
陶家是西城為數不多以陶藝發家致富的家族。
在陶旭陽祖上輩位裏,就有不少陶器藝術家,還有些曾獲世界級獎項,其作品留名海外。
後來,產業橫向發展,至今影視,地產,時尚裝潢都有涉獵。
所以和區家也算是長久的合作關係。
自然,區如玉帶上白敏儀姐妹前來參加陶旭陽的家宴,就少不了是衝著這位黃金單身漢去的。
陶媽媽對此也是樂意的,她在眾多世家女子裏,相中的就有白敏儀和單家旁係的幾位適齡女孩。
隻是單家家境比起白家更為複雜一些,在那裏出來的女孩,心機有多重,在陶媽媽心裏還是有所掂量的。
“然後,你就真心喜歡上姐姐了嗎?”兩人在酒店一個開闊的露天餐廳坐下,這個地方可以很好的感受海風吹來的清涼,也能看著大海翻滾的浪花。
白嘉儀有點不甘,明明兩人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怎麽算的上真心相戀?她迫切的想從陶旭陽眼中看出不同,卻發現對方似乎沉醉在那日再次相遇的幸福中。
“是呢,第二次見麵,你姐姐穿著一身香檳色長裙,頭上的水晶皇冠發卡別致,”陶旭陽笑,“可惜這傻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戴不慣,居然能在跳舞的時候,甩了出來。”
“我想起來了,那天,是你撿走了!”白嘉儀也想起那天姐姐不情不願的被母親拉去跟前來參加宴席的富家公子跳舞,結果回來的時候頭發蓬鬆,上麵別著的發卡卻不見了。
問她的時候,才知道是在跳舞的時候,似乎因為太鬆甩了出去,後來等大家離開舞池的時候,就發現發卡不見了。
幸好隻是平日姐妹兩隨意淘來的飾物,就沒多在意,後來還是找人在精品店裏買了一個更好看的珍珠發夾,才把當天做好的發型固定住。
“後來呢?”白嘉儀問。
“後來?”陶旭陽想了想,笑,“後來啊……”
他笑的是世間仿佛都是命中注定一樣,宴會結束後的幾天,單皓文帶著單皓軒回來,說想要提前修好學校的學分,跟隨陶旭陽一起,在影視圈裏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皓文是沒問題,畢竟我倆都是差不多時間畢業,可是皓軒,你……”
“放心吧旭陽,別小看我弟弟。”
“哼哼!”單皓軒驕傲的絞起雙手在胸前,胸有成竹的樣子,讓陶旭陽和單皓文哭笑不得。
但是至少有兄弟好友在,陶旭陽一直以來想做的東西,也不愁沒有答案。
很快他就向父親要來了一個小工作室,拉上單皓文單皓軒一起,布置工作室。
當然,一個工作室裏,都是男孩子,總是缺少一點什麽,尤其是作為造型工作室,要是對上女客戶,沒有女性在,別人怕是不會來的。
“難怪那個時候你總是跑來找姐姐。”
“我也隻是湊巧知道你姐姐有這方麵的才華。”陶旭陽投降道,他心裏清楚,一開始可不是衝著美色而去的。
區如玉教導出來的白敏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然及不上外麵的大神,但也是值得旁人羨慕的。
尤其是拿一手好文采,還拿過西城文學大獎。
因而陶旭陽很快就通過母親的關係,找到白敏儀,把她從一家上市企業挖到自己的工作室裏。
“一開始,我也隻是打算讓她當當文員秘書的工作,有時候還讓她當前台,現在想來,真埋沒她了。”直到後來看到白敏儀的第一份策劃案,陶旭陽才定下心,明白該讓白敏儀坐在什麽樣的位置,幫助自己。
“對外好員工,對內賢內助唄。”白嘉儀調侃,“也就姐姐這麽蠢,把你當知音。”
“說什麽呢,你這小家夥!”
“我才不小呢!我都二十好幾了!”
“是是是,那麽二十好幾的小家夥現在懂了嗎?對你姐姐,我已經不是一見鍾情這麽簡單了,對她,我從來都是百分百真心真意的。”
“……是呢,別人羨慕不來的。”白嘉儀有點落寞。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輸了,輸得那樣徹底。
“怎麽啦?”陶旭陽發現白嘉儀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她是想到自己如今仍是單身貴族,便不忍心再用自己對白敏儀的喜歡刺激她,伸手摸摸她的頭發,“沒事,你總會有找到自己喜歡的。”
“找不到了。”
“怎麽……”
“找不到了!”白嘉儀抬眸,眼淚從她的眼角飛速滑落,驚到了陶旭陽,也嚇到了旁邊圍觀的鳥兒,“不是你,誰都不可以。”
“……嘉儀,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不是你,誰都不可以。”白嘉儀回避了陶旭陽的目光,低聲再次重複道。
“不是我,誰都可以。”陶旭陽放下手,握住白嘉儀放在桌子上的手,“看著我,我是你姐夫,是你最可靠的親人。”
“不……旭陽!我喜歡你!”這次,白嘉儀直勾勾的看著陶旭陽,也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別的,連聲音都在顫抖,一股悲慟從心底湧現,在眼眸內爆發。
“我真的喜歡你!”擔心陶旭陽沒聽明白,白嘉儀再次說。
“可……”陶旭陽震驚了,他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隻能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人。
說喜歡嗎?可是他由此至終愛的隻有白敏儀一個,說討厭嗎?這樣的小妖精,他倒也不抗拒,可惜,他對白嘉儀從來都隻有兄長對妹妹的感情,多一分也沒有。
是他給她錯覺了吧。
“……你這丫頭。”陶旭陽最後隻是歎了一口氣,抬手撲棱了一下白嘉儀的頭。
第一次,也是陶旭陽心中的最後一次。
他把白嘉儀拉進自己懷裏,安撫道:“對不起。”
這溫暖的胸膛,結實的觸感,不是夢中的虛幻,是真實存在,讓白嘉儀詫異。
從來陶旭陽對自己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柔過,他,抱住自己了?是真的嗎?白嘉儀緊緊的回抱過去。
啊,是真的呢。
她的淚水熱乎乎在陶旭陽的懷裏融化,她的雙手,緊緊的攀在陶旭陽的後背,發白的指尖,也不知道到底她用了多少力氣,或許是全部。
白嘉儀不敢放聲大哭,她也不願意旁人圍觀,隻是一直緊閉雙眼,嗚咽。
她希望這個瞬間能永遠靜止,這樣,她就可以和陶旭陽單獨相處久一點。
可惜,時間並不允許她這麽做。
陶旭陽最後輕輕掰開她的雙手,然後離開了白嘉儀的靠近。
兩顆跳動的心,卻隻有一顆在奮力抗議,在叫囂著這份溫暖再猛烈一些。
白嘉儀呆呆的看著陶旭陽,“旭陽……”
“都過去了,好不好?”他帶著溫熱的指腹擦過白嘉儀的眼眸,試圖抹去她的眼淚,卻不想越擦越多,“哎呀,都成小淚人了。天上的龍女就是你吧,這麽多眼淚,西湖都裝不完呢。”
“哈哈,你真討厭。”破涕為笑的白嘉儀瞪了陶旭陽一眼,可惜心裏仍在哭泣。
“行了,回去吧。”陶旭陽這次沒有鬆開拖著白嘉儀的手,他在害怕,害怕麵前的人一旦鬆開,會做出極端的行為。
因為今夜的她,太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