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儀第三次拒絕了白瑾的要求,獨自駕車回到學校。
距離眾人失蹤的前93天,她發現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秘密。
例如,這次惡作劇,父母給自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和重視,也許是因為白敏儀有陶旭陽保護,所以她作為“孤家寡人”在外應該多受關愛。
原本應該高興的白嘉儀,此刻並不覺得有多麽快樂,她隻是平靜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桌前,翻開自己平日記錄的教務日記,忽然想起一個遊戲。
那是年少時,和姐姐白敏儀一同玩耍時發明的數獨遊戲,一方掌握數字的謎底,另一方必須通過數獨方格,篩選出準確的數字,然後構成一個可視文字。
她興奮的在日記上畫上方格,想象著姐姐在看到格子中的文字時,那震驚,不解的神情,一定會很有趣。
對於前段日子的自導自演,白嘉儀很高明的利用了學生畏懼教師的心理,把往日喜歡在外欺善怕惡的學生送進了警局,雖然結局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可怕,但是這些學生在經過多天的社會服務令後,再次回到校園時,的確收斂了許多。
但是她清楚,同樣的方法不能再次施展在學生身上,因為上官婷和南宮紫的死亡,讓校方失去了部分聲譽。
幸好家長們沒有把矛頭指向問靈社,自此,社團成為了一個神秘的禁忌。
沒有被其他社團取締,也沒有受到學校的封n鎖,依舊以普通的學生課餘組織活動存在。
隻是,不能再在夜間開展所謂的問靈n活動,不能再弄一些神鬼言論,甚至連夜觀星辰,燃香點蠟也要在老師的指導下進行。
“嘉儀,晚上早點回來,這段時間那些學生雖然被送去做服務令了,可是我還是擔心他們事後會報複。”白敏儀的話在手機一端傳來。
白嘉儀既沒有專心聽從,也沒有反駁,隻是略為乖巧的敷衍幾句。
從崔梓楓店裏得到的迷香,被她攪碎後放入一個試管裏麵,與香料一起,侵入水分,變成一瓶味道幽ou香的香水。
她開始嚐試用各種方式,令這些迷香的味道變得自然,不會讓人一下子產生過激的幻覺。
同時,她也利用紙張和教室裏的紫外線消毒燈,沾上這些香氣,繼而完成她的實驗。
結果可想而知,都是有效的。
就好像,因為長期吸入這些香氣,最後精神恍惚,然後墮樓死亡的南宮紫。
因為長期使用她給的沾有毒素的畫紙,最後在上課圖中,中毒身亡的上官婷。
還有遠在國外的賀湫,她原本不忍心讓他也得到這樣悲慘的結局的,但是錯就錯在他太過於幼稚了。
明知道她與他未來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卻仍舊天真的認為白嘉儀是喜歡他的,一次次的越過白嘉儀的底線,苦苦哀求自己把身子交給他,甚至用自己的癡戀威逼家人,接受白嘉儀。
幸好,在賀湫傷害自己之前,白嘉儀就向賀先生表明自己的感情,沒有使賀湫得逞。
同時,她狠下心腸,利用賀家的家庭醫生,在給賀湫注射鎮定劑的時候,偷偷加入了能令人致死的毒液,一夜之間,讓賀家白頭人送黑頭人。
對此,白嘉儀從未後悔,她隻是可惜,可惜自己沒有更快的認識到這些殺人利器,不能早一步將姐姐送往地獄,這樣自己就能和陶旭陽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了。
蒼白的病房,窗外正對著醫院內院的小花園,花園裏幾個穿著病號服的孩子開心的圍著小圈打鬧著,旁邊大概是他們的看護人,正坐在土黃色的木椅上,聊天。
窗戶邊放著一細長的玻璃瓶,瓶子裏隻插著兩株剛盛開的粉色康乃馨。
再一次因為自殘而從病**清醒過來的赫彤,看著進來的白嘉儀微笑,“白老師。”
“你醒了。”白嘉儀把自己帶來的鮮花放在一旁,走上前拿過花瓶,“我先幫你換一下花。”
“好。”赫彤虛弱的身子不允許自己立即坐起來,她倚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景色,說,“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白嘉儀把自己買的花插a入花瓶後,放在窗台上,如果不是因為這裏是醫院,或許那幾株罌粟會更光明正大的直立在花瓶裏。“快點好起來吧,大家都很擔心你。”
“擔心……”赫彤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冷淡的別過臉,“除了婷婷和阿紫,誰又會真的擔心我,隻不過是怕我的厄運傳染給他們罷了。”
學校在南宮紫墮樓後,同學們相互開始疑神疑鬼,他們都知道,那日夜裏請碟仙的人是誰,所以當賀湫報上留學計劃,離開學校後,他們時不時就會關注社會新聞,謹防錯過賀湫的消息。
畢竟,因為請碟仙的事,讓不少同學被抓去改造,雖然隻是惡作劇,但是眾人心中一致認為,這是上麵的人為了防止事情泄露而鋪上的措詞和假象。
真相就是碟仙是存在的,他們都在遭受打擾碟仙休息的懲罰。
“瞎說,都沒事的。”白嘉儀撫u摸了一下赫彤的頭發。
赫彤抿嘴,點點頭,她留意到白嘉儀這次帶來的鮮花與平日的不同,不禁好奇道,“老師,你今天帶的是什麽花呀?”
“不過是一些野花罷了,你若是喜歡,下次我帶點種子來。”白嘉儀下意識隱瞞道。
她清楚赫彤是個好奇熱心的女孩,有些東西你越是不給她知道,她就越想了解個底朝天。
所以,隻需要告訴她一個開頭,她必然會自己深n入研究下去。
於是,白嘉儀把花瓶捧了過來,對赫彤說,“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我聽說這些花的果實還有鎮定神經的功效,之前看你一直心神不定的,所以我就偷偷的種了一些。反正這花看著挺舒服的,不是麽?”
“嗯!很漂亮。”赫彤開心的像個見到傳說中的聖誕老人的孩子一樣,對白嘉儀說,“老師,下次來記得帶種子哦!”
“那是自然。”白嘉儀唇角勾起一絲不可言喻的微笑,她冷漠的眼神盯著一心專注在花瓣上的赫彤,沒再說話。
一直到中午,白嘉儀陪著赫彤用過午餐後,才離開了醫院。
沒有課程的下午,白嘉儀開著車四處遊**,經過白敏儀工作室樓下的時候,她看到停在一旁的陶旭陽的車,她握住方向盤的手,輕鬆的打了一個方向,讓車子停靠在一邊。
下車後,她並沒有立刻往樓上走,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白敏儀的電話。
“喂?姐姐。”
“在,怎麽啦?”白敏儀那邊似乎正在進行著什麽,爭論聲有點大,她悄悄的遠離了吵雜,換了一個安靜的環境,說。
“你們又在開會啦?”白嘉儀猜測著,抬頭看向工作室的窗戶,沒有被窗簾遮擋的會議室裏,她隱約能看到一些人在激烈的說著話,“來窗邊。”
“幹嘛去呀?”白敏儀說著,人走到窗邊,四處張望,“你在哪?”
“下麵……”對於白敏儀的反應,白嘉儀沒有感到蠢笨,而是拖長了聲音,讓白敏儀往下看。
兩人隔著玻璃,一個在樓下,一個在樓上,看著對方,微笑地揮手。
白嘉儀輕快的說了句什麽,便掛了電話。
白敏儀看著樓下的妹妹蹦蹦跳跳的走進大樓,轉身準備迎接,可偏偏這一轉身便撞上了站在身後的陶旭陽。
“呀。”
“誰來了?”陶旭陽稍微錯開她的身子,兩人隔開後,問。
“是嘉儀。”白敏儀說著走到電梯間,電梯正一層層數字跳動著,她對陶旭陽說,“應該是下午沒課,所以來找我吧。”
“好,需要我帶點什麽給你們嗎?”陶旭陽抬手揚了揚手中的紙條,上麵明顯寫著幾款樓下蛋糕店的新款甜點。
白敏儀側頭想了想,說:“好啊,等嘉儀來了,我們再告訴你。”
陶旭陽笑著,把紙條收回褲兜裏,手很自然的按在白敏儀的頭上,揉了揉。
這一幕恰好被電梯門後的白嘉儀看到,她從容的從打開的門裏走了出來,對陶旭陽說:“姐夫又在占姐姐便宜呀。”
“你這家夥。”陶旭陽尷尬的清了下嗓子,手指指了指白嘉儀,走進這上來了的電梯裏,對兩人揮揮手,說,“想好吃什麽記得給我發信息。”
“知道了。”白敏儀溫柔的說著,一手拉住白嘉儀往工作室裏走去。
白嘉儀等大家目光都不在留意到自己的時候,終於冷了下來,但是語氣卻刻意帶有幾分孩子氣,“吃什麽呀?下午茶嗎?”
“是啊,你想要什麽,跟我說。”
“想要姐姐。”白嘉儀故作輕鬆的坐在白敏儀的座位上,笑著看她幫自己去茶水間拿水,雙手已經在椅子下握的緊實。
等白敏儀回來的時候,她拉來一張椅子,兩人坐在靠窗戶的桌子邊,聊了下今天的趣事。
“姐姐,你還記得以前我們玩的數獨遊戲嗎?”
“就是利用數字猜字謎嗎?”白敏儀說,看著白嘉儀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的教務日記,“怎麽你要用這本日記來玩?”
“是啊,這是我打算拿去學校做的一個課業,當心理輔導專用的遊戲,我現在這有個表格。你也來試試唄。”白嘉儀翻開某頁事先準備好的方格,上麵的數字分散在各個小方格裏,遞給白敏儀。
白敏儀看了看白嘉儀期待的目光,隻好認真的審閱這個表格,“有點難度,好吧。我做好給你。”
“我就知道姐姐會幫我的。”白嘉儀那不及眼底的笑意,冷冷的看著嚐試填入數字的白敏儀,自己拿起手機,說,“那我讓姐夫給我們送蛋糕來。”
“去吧。”白敏儀沒有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