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作者有話要說:唉!居然被投訴!鬱悶!

十七年前

澳洲某市

遠離城市喧嚷的別墅裏,五個人坐在桌前吃早餐,兩對年輕的夫婦和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兒。

其中一個俊美又不失霸氣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臉上露出一種壞壞的笑意。“小安,你應該有個中文名字,安東尼這個名字有點別扭,讓老爸正式給你起個名字吧。”

叫小安的男孩兒抬起眼,一雙澄澈的星眸寫滿期待。

“我叫安以風,你媽媽叫司徒淳,我的姓和你媽媽的名加在一起,安淳!你覺得怎麽樣?”

“鵪鶉?!”小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表情很明顯再問:你是我親爸嗎?

另一個男人優雅地拿起紙巾擦擦薄唇,微笑。“兩個字的名字不夠大氣,不如再加一個“淡”字,更好些。”

小安的眼睛瞪得更大。“安淳淡?”

“鵪鶉蛋?!”安以風認真地想了想,說:“晨哥,你太有才了!這個名字的確更有內涵。”

小安的臉色發青,求助地看向她的媽媽。

她善良的媽媽想了想說:“不如把我和你爸爸的姓加在一起好了。”

安以風陷入沉思。“安,司徒,我們兩個人的兒子。有了!”

他一拍桌子。“安徒生!”

小安再也不能容忍了,站起來:“我去看看沫沫睡醒了沒有。”

……

嬰兒房裏,剛剛兩個月大的女嬰正在熟睡,白嫩的小臉能清晰地看見淡藍色的血管,長長的睫毛隨著鼻息輕微地顫動,粉紅色的唇像新鮮的草莓。

小安悄悄地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濃鬱的奶香撲鼻而來,甜甜的,膩膩的。

“小安,你也太沒出息了,一會兒沒見就想你老婆了!”安以風又在逗他。

小安被逗得俊臉泛紅。“她還不是我老婆呢。”

“等她長大了,老爸做主,把沫沫嫁給你。”安以風眼光一閃。“韓沫……我又想到一個好名字。”

“我不要!Anthony挺好聽的。”

“‘安諾寒’,你覺得怎麽樣?這個名字就是你對沫沫的承諾!”

小安立刻喜歡上這個名字。

他再次看向白色搖籃中的小女孩兒,她已經醒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他對她伸手,小女孩兒立刻展開雙臂,等待著他的擁抱。

世事熙攘,歲月如梭,相聚何月,此生凝望。

“小安哥哥,抱抱!”

“好!”

“小安哥哥,我要吃冰激淩。”

“好!”

“小安哥哥,求你了!你讓我再睡五分鍾,好不?”

“好!”

“小安哥哥,我不想上學,你帶我去遊樂場唄。”

“好!”

“小安哥哥,我要離家出走,你帶我走吧。”

“好!”

“小安哥哥,你娶我做老婆吧......我的同學都嘲笑我嫁不出去!”

“好……”

沫沫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的。從她有記憶開始,小安哥哥的脾氣總是很好,他的手臂總是很有力,他的笑容總比陽光溫暖,他給她的回答總是一個字:好!

所以,無論遇到什麽事,她最先想到的總是他!

年幼無知的她一直想當然地以為,小安哥哥永遠都是屬於她的,就像她的爸爸,媽媽……

直到有一天,她才猛然醒悟,原來他不是她的。

沫沫叫韓沫,出生在澳洲的一個海邊,一片遠離是非喧囂的淨土。

在她的記憶中,有五個最重要的人。

一個是他的爸爸,他長得很帥,喜歡穿黑色的西裝,裏麵襯著米白色的襯衫,看上去特別酷。自從他第一次送沫沫去幼稚園,幼稚園的阿姨便對她特別照顧,經常給她買好吃的東西,問這問那。她隻說她的爸爸叫Hanson,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從不告訴任何人他的中文名字叫韓濯晨——這是他交代過很多次的,至於為什麽不能說,她不知道。

第二個人是她的媽媽,她叫Amy,中文名字叫:韓芊蕪。

她是個音樂老師,不僅鋼琴彈的非常美,而且又年輕又漂亮,很多人都不信她結過婚,更別說生過孩子。據說她剛去學校教鋼琴的時候,不少男人追求她,有些男人明知她結過婚仍不甘心放棄。直到其中一個人被打成重傷,住進醫院,所有男人才對她敬而遠之。

在沫沫很小的時候,她曾經滿心好奇地問:“媽媽,為什麽你和爸爸姓一樣的姓?”

“因為你媽媽是你爸爸的女兒,當然要跟你爸爸姓。”

回答她的是她家的鄰居,一位叫安以風的叔叔。他帥氣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成不變的壞笑,性格特別隨和,脾氣超級好。別看他的工作是在一個健身中心教人自由搏擊,身材健碩挺拔,一身霸氣,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隻要他老婆用冷酷的眼神看著他,他馬上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找個牆角自我反省。

“風叔叔,那我媽媽為什麽不是我姐姐?”沫沫看看自己二十幾歲的媽媽,再看看自己四十歲的爸爸,還有點搞不清輩分關係的她被這番話弄得暈頭轉向。

“你媽媽生了你,當然是媽媽,按輩分算,你爸爸應該是你外公......”

“風,你別亂說,沫沫還小,會嚇壞的!”

說這句話的正是安以風的太太,司徒淳。她是一個非常雅致的女人,安靜時美麗如白菊般清雅得沁人心脾,淺笑時眉眼間透著嫵媚的風情,那是曆經世事的女人獨有的風韻。其實,她非但一點都不凶,反而特別溫柔,每次安以風出門,她都要為他整好衣領,理平衣襟,在他耳邊小聲地叮嚀:“小心點,早點回家!”

所以沫沫始終搞不懂,安以風到底怕她什麽?!

最後一個人,也是對沫沫來說意義最非凡的一個人,就是安以風的兒子,安諾寒——她的小安哥哥,他的英文名字叫Anthony。以前沫沫以為她的爸爸最帥,直到有一次安諾寒送她去幼稚園。他剛一走,又有一群阿姨跑來問她安諾寒是誰,此後再沒人關心她爸爸和媽媽感情好不好,全都問她安諾寒有沒有女朋友。

她才認清一個事實,原來安諾寒比她爸爸更帥!

許多年以後。

深秋,陰雨連綿兩日,潮濕的海風帶著些許涼意。

沫沫正在家裏寫假期作業。因為長期營養過盛,生活無憂無慮,她比同齡的小女孩兒略了許多,小臉跟比圓規畫的還要圓,握著筆的小手胖得像個小饅頭,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安諾寒走進她的房間,俯身湊到她桌前。“沫沫,想吃冰激淩嗎?我帶妳去。”

“真的?!”她驚喜地爬下椅子,胖乎乎地小臉笑開了花,長長的馬尾辮興奮地擺動著。

“當然是真的,小安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他的確沒欺騙過她,一次都沒有。

……

西點店裏,沫沫抱著奶油冰激淩杯,癡癡看著眼前的安諾寒。他越來越帥了,帥得讓她的眼裏容不下其他人。

他的五官完全遺傳了他父母的優點,既有他爸爸英氣逼人的眉眼,剛毅的輪廓,又有他媽媽溫潤的唇。而他最迷人的是,他身上有兩種矛盾的氣質融合在一起,有時候他會給人熱情似火的感覺,而有時候,他的表情冷淡如冰,讓人不敢去靠近,又忍不住想去靠近……

今天的安諾寒與往常不一樣,他望著窗外的眼神閃動著一種特殊的光彩,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小安哥哥,你在看什麽?”沫沫好奇地看向窗外空曠的街道。

他在恍惚中回神,看一眼桌上即將空了的水晶杯,對服務生說:“再來一杯。”

“我不吃了,今天有點冷。”沫沫用雙手瑟瑟地抓了抓外套的衣襟,安諾寒立刻把身上的夾克脫下來披在她上。

夾克上帶著他的味道,聞著這個味道,沫沫總會覺得特別安穩。

冰激淩端上來,她剛要吃,窗外的街邊多了一個女孩兒的身影。那是一個東方女孩兒,潔白的紗裙,縹緲的黑發,幾分弱不禁風的纖瘦讓她看似一塵不染的仙女。

她的中文不太好,隻能找到四個字形容這個女孩兒的美麗——傾國傾城!

看著女孩兒標準的瓜子臉,沫沫不自覺捏捏自己臉上的肥肉,才發現自己又胖了。

“沫沫,妳能不能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她乖巧地點頭。

“真乖!”

安諾寒的話音還沒落,人已經迫不及待跑出去。

沫沫湊到窗邊,圓圓的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她看見安諾寒走到那個女孩兒麵前,深情地擁抱她……

沫沫按住劇烈地絞痛的心口,艱難地呼吸。

他們在街邊聊了很久,安諾寒熱切的目光流連在美女不盈一握的腰肢,細長的腿,他的目光那麽熱切……

雖然她還小,但她知道一男一女那樣曖昧的笑容,那樣熱切的眼神代表什麽,那叫“愛”……

沫沫哭了,眼淚順著玻璃,靜靜滑落,留下一條抹不去的水漬。她一個人坐在桌前吃冰激淩,一杯接著一杯。

好冷,無論她怎麽扯緊身上的夾克,還是冷得她渾身顫抖!

過了很久,安諾寒回來了,身上帶著濃濃的薔薇香。

沫沫很討厭那個味道,往後挪了挪椅子,坐遠些。

“妳怎麽吃這麽多?”他吃驚地看看桌上放滿的玻璃杯,忙捉住她冰冷的小手,用力地搓著她的手背,還在她手背上哈著熱氣。

“冷不冷?”

她默默點頭。

他拉著她的手將她拖到懷裏,他身上的薔薇味道香得刺鼻。可她貪戀他懷裏的溫暖,所以甘願忍受著刺鼻的氣味。

“妳呀,能不能不要這麽貪吃!再這麽吃下去,不變成小胖豬,也會凍成冰激淩!”

“小安哥哥。”她摟著他的頸項,臉貼著他的臉。“那個漂亮姐姐是誰?”

“我的女朋友。”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說過,要娶我做老婆的。”

安諾寒笑了,他的笑容跟同學的嘲笑一模一樣。她仿佛能聽見了他和別人一樣的嘲笑聲:傻瓜,妳長得那麽醜,誰會娶妳……

她委屈地扯著他的袖子,一邊哭一邊搖著他的手臂:“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可以反悔。”

“好……”他無奈地用袖子抹去她滿臉的眼淚鼻涕,哄著她:“我答應你,我不反悔……不要哭了,再哭小安哥哥不喜歡你了。”

於是,她不哭了。

她努力地對他笑,她總以為,隻要她笑,他就會一直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