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韓俞隨意地坐在椅子上,他漫不經心地問道:“這都五天沒看見方兄和方小姐了,他們做什麽去了?”

知曉一點內情的陸晏舟放下茶杯,淡淡的說:“可能是有要緊事吧。”

他話音剛落,忍不住沉思,最近幾日苑兄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曉得他怎麽回事。

當夜深人靜之時,他們終於抵達寺廟門口,隨風跟緊苑黎,兩人踏進禪院。

苑黎接到消息,皇後會在今日入住寺廟,他這次過來,想見見皇後,問清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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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月初九就要舉行會試,陸晏舟聽說這次會試主考官由翰林院兩位學士擔任,考試分為三場,其中內容和要求與之前的鄉試相同。

需要參加會試的三人經常聚在一起學習、探討。韓俞等人怕打擾他們,平時基本不太會來找他們。

這天,陸晏舟正和衛經澤就地方經濟發展問題展開了討論,正當他們爭論不休之際,陸全突然告知方家兄妹二人來了。

陸晏舟示意衛經澤暫時休息,下次再談,又回頭囑咐陸全沏壺茶。

方問渠一踏進門便笑容滿麵地詢問:“陸賢弟、衛賢弟,近日可好?”說完,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到桌上。

他們回應:“近來都好。”陸晏舟忍不住詢問:“你們呢?有五日沒來,可是出了什麽事?”

方問悠坐下的動作一頓,眼眸低垂:“最近查出要害我的凶手,本打算好如何處置她,結果隔日她就不見了。”

“不見了?”陸晏舟聽聞驚訝道:“是誰做的這些事?”衛經澤也側耳傾聽,目光帶著些許疑問看向他們二人。

端坐在旁的方問渠喝了口茶,他回想起那日場景,娓娓道來。

當日梧桐院,變了一副模樣的方問緋瞪向方問悠。

方問悠微微皺眉,語氣頗為複雜:“問緋,我平時對你還算可以吧?我有什麽沒有同你分享過?我虧待過你嗎?”

她最近逐漸恢複記憶,有時候能想起來一些和方問緋相處時的記憶片段。

曾經她得過父親給的吃食,會給方問緋送過去一些,方問悠發現有趣的東西,也會邀請她來看。

“分享,虧待?”方問緋嘴裏嚼著這幾個字,語氣冰涼:“方問悠,你把那些東西擺到我麵前,那些不過是你對我的炫耀罷了,你什麽都不缺,被父母哥哥嬌寵長大,而我呢?什麽都沒有!”

擋到妹妹前麵的方問渠指著她說道:“什麽叫炫耀?她給你東西還成她的不對了?你是庶女,但在我們家,有誰苛待過你嗎?”

她完全不理會方問渠,神色有些癲狂:“這個家裏隻有主母是真心待我的,結果你們卻要分走她的寵愛。”

她此言一出,令在場的眾人皆驚。

“什麽?”方弘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半眯著眼眸,嘴角掛起一抹譏誚:“竟是為了馥秋嗎?你想當她唯一的孩子?”

聽聞此話的兄妹二人,麵露詫異之色。

方問緋被猜中了心思,索性攤牌:“沒錯,他們隻要死了,她就不會念著別人,我還可以永遠陪在她身邊!”

房間內的簾子突然被掀開,玉馥秋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方問緋的身上。

兄妹二人異口同聲地呼喚道:“娘?”

方弘臉色微變,急忙走過來低聲詢問:“怎麽出來了?”

她拍了拍方弘的手,上前幾步,聲音微沉:“緋兒,你要殺我的孩子,結果就是為了獨占我的母愛?”

方問悠知道玉馥秋一直坐在後麵,坦然回答:“沒錯,你待我很好,但你對他們更好,就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哪怕我再乖巧懂事,你的眼裏都沒有我!每次隻要他們出現,你就會忘記我的存在,我就像個透明人一樣!”

玉馥秋搖頭歎息:“緋兒,你讓我很失望。”

她撿起那支發簪,手指落在蝴蝶上,“你說我眼裏沒有你?從去年年初我就曾經和悠兒商量過你的嫁妝。”

方問悠蹙眉,直視玉馥秋沒有說話。

她接著說:“我知道曲香濃準備不出太好的東西,擔心你日後嫁入夫家受到冷落,我有意將我為悠兒準備的嫁妝分你一半,而悠兒也同意了。”

方問緋倒退兩步,滿臉不可置信,“我不相信,你為她準備的,是當初你從玉家帶來的嫁妝,怎麽可能分我一半。”

這怎麽可能?她不相信!更何況,嫁不嫁妝本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玉馥秋的疼愛,要她眼裏有她!

方弘剛想教訓她,被玉馥秋攔住。

被這理由驚到的方問悠逐漸回神,“問緋,我確實答應了,在世家,庶女本就不受待見,你要是沒有傍身的嫁妝,夫家會看輕你。”

“或許是我平日裏所作所為讓你產生了誤會,但我同母親一樣,希望你過的順遂。”

方問緋嗤笑一聲,“嫁妝是能代表你對我的在乎,可這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

方問渠見他一副不知好歹的嘴臉,懶得去同她解釋什麽關心與否之類的事。

他言明:“方問緋,你謀害我們,這個家不可能再容你。”

“憑什麽?!”方問緋厲聲質問:“你們也沒死,為什麽我不能留在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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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問渠對他們說道:“後來父親見她如此不知悔改,下令將她軟禁在夢緋軒,母親則勸阻父親不要把她送進官府,可以安置在外麵,或是安排一份親事。”

陸晏舟略微無奈的開口:“後來,她消失了?”

“是的,”方問渠回答道,“第二日我去找她,讓她做出選擇,但她卻不見了,還帶走了母親贈予她的首飾。”

方問渠略感頭疼,這人不知所蹤,還不知道後續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其實在世家中,方問緋過的要比其他庶女要好的多,其他女子常被主母不喜,嫡女也會肆意欺辱它們,地位堪比奴仆。對於庶子,他都沒有繼承權,更何況是女子了。

方問悠有些出神,臉色帶有一絲悲傷,近日她都沒有睡好過。

陸晏舟將她的情況盡收眼底,雖麵色如常,但語氣中已帶有一絲寒意:“身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能離去,定有武功高強的外人在暗中相助。”

方問渠點頭表示讚同:“確實,我已經派人開始調查。不瞞你說,我有一個懷疑的人選,但我卻沒能查到他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