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狄氏家族 大懸疑 青豆
蕭錯想起這倆人的時候,狄清與何震林正站在一輛白色雅閣旁邊,這輛車是何震林創業的時候買的,怎麽也舍不得換。猴渣一直想要何震林的這輛雅閣,硬逼著狄清給何震林換了一輛悍馬,昨天就說改裝改裝和調試完畢,可巧,何震林忙著去日本,沒時間去提,隻能開著這輛老雅閣走。
狄清一邊給何震林整理領帶,一邊不住的交代著:“路上開車小心點,別從葬狗坡過。”何震林把狄清攬在懷裏,說:“放心吧,時間還早,我一直習慣從紅丹河那邊繞著走,沒事的。”
何震林說完話,並沒有進車,而是抱著狄清不放。狄清推開何震林,小聲說道:“快走吧,晚了,趕不上航班了。”何震林這才依依不舍地進了車裏,和狄清揮手告別,隨後,便一溜煙消失在街尾。
狄清是個冷傲的女人,當今商業圈裏的出水芙蓉。但狄清不是天生的財女,從三歲起,就沒了母親,對她而言,童年是灰暗色的。而在這灰暗色的生活中,唯一可以給她帶來安慰的,就是她的兄長狄康,和她的老父狄中秋。
狄中秋一個人拉扯狄康、狄清兄妹兩個,實在是辛苦。混不下去的時候,借了十五塊錢買了一個板車給豬場拉飼料。拉著拉著,就把別人的豬場拉成自己的了。再拉著拉著,就把每天經過的那條馬路也拉成自己的了。接著,他就把自己徹底地拉有錢了,成為富豪幫裏的一把尖刀,錢多的到處撒花。
別人有錢有得樂和,狄中秋有錢有得揪心,自己唯一的兒子狄康,居然是個不愛金錢,愛武裝的人物,在公安局裏做小警察做得不亦樂乎,寧願滿街抓壞蛋,也不願意接管狄氏產業。狄中秋對他是沒招沒式的,隻好將產業全權給女兒狄清掌管。幾年下來,狄清竟將狄氏產業管理的井井有條。
蕭錯、猴渣和狄清、何震林四人,從小學到大學,不是同學就是同校。四個人同性之間關係都還不錯,異性之間基本上誰跟誰也沒挨著。直到大四那年,何震林出人意料的喝高了,然後幹了件很牛B的事。他站到板凳上,給大家講了一個秘密,說他的心裏很苦,因為他暗戀狄清。
狄清聽後,心情沉重地走了,留下何震林一個人在那兒哭。然後猴渣去安慰何震林,倆人並肩在深夜的大街上慢慢地聊,慢慢地走,互相切磋了這四年的暗戀心得。
上大學的時候,何震林還沒這會有派頭,人又瘦又高,鼻子上還騎著一副近視眼鏡,雖然顯得文質彬彬的,但不如蕭錯帥。蕭錯總是說何震林太老實了,是情場上的炮灰。何震林說這也不能怪我,隻因為我多讀了幾本聖賢書,懂得禮義廉恥。蕭錯說講究禮義廉恥,通常是追求女孩子的兵家大忌。何震林稀裏糊塗被蕭錯擺了一道後,倒也挺有感觸,立刻展開攻勢,開始轟轟烈烈、明目張膽地追求狄清。
追到畢業那會,狄清不知道哪根神經被他追斷了,叫蕭錯遞給何震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樹後見……”
何震林鐵握著這張標點比字多的小紙條,大冬天的穿件的確良襯衣,圍著校園玩命的瘋跑,活兜了八個大圈,也沒見著狄清,反倒引來了一群圍觀者。因為何震林那廝手裏還攥著一把花,這在當年是很需要勇氣的。
這事被來找蕭錯的猴渣遇上了,問何震林怎麽回事?他差點沒哭出聲來,說:“地址不祥,學校裏那麽多樹,誰知道她在哪棵樹後啊?”
不知道何震林是什麽時候,在哪棵樹後,找到的狄清。總之那天,他們是在樹後麵相見了。第二天一早,何震林就來找蕭錯拚命,倆人在一番廝打之後,才聽何震林吐露真言:“狄清和我說:她愛上蕭錯了!”
狄清這手真陰,陰得能滴下水了。
就這樣,狄清變成了蕭錯的女人,倆人一好就是好幾年。何震林一提起這事,就想咬舌自盡。但何震林一直都沒服輸,一直跟蕭錯拚耐性,拚定力,死磕到底。何震林相信,他能磕贏蕭錯。你還別說,那一天還真的叫何震林給磕來了。
那一天就是兩個月前,蕭錯得知他和格格不是兄妹的時候,何震林、蕭錯和狄清,這很傳統的三角關係徹底崩潰了。
消息被確認後的第三天,蕭錯約狄清出來,說沒什麽大事,就想看看天上的星星多了嗎?他站在草地上,跟狄清說,我們這幾年挺好的,真的,我們挺好的。所以你得答應我,以後也要好好的。狄清使勁點頭,使勁點頭。然後,蕭錯就一直仰頭望天,認真觀察許久,才麵目嚴肅地告訴了狄清一句話:今天是個分手的黃道吉日。
狄清沒哭,很淡定的問了一句,是因為格格嗎?蕭錯沒回答,把狄清摟在懷裏,一直在看著星星,看了整整一夜,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亂七八糟的。兩個那麽漂亮,那麽養眼的人,愣是沒整出一段養眼的愛情來,就這樣平平淡淡、心力交瘁的結束了。
與此同時,何震林也意識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了。他在全麵分析了狄清的精神狀況後,決定幹一件“好事”——向狄清求婚。這回這廝手裏沒抓花,懷揣著“安慰”倆大字就奔狄清去了,狄清也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這個安慰。
這次何震林去日本,說是去出公差,其實是去提他在日本給狄清定的akoya珍珠配鑽首飾,準備下月訂婚。
蕭錯先是給何震林打了個電話,想讓他把雅閣給猴渣開一天,可何震林的電話不是占線,就是忙音,怎麽也打不通。蕭錯隻好打給狄清,讓她借車給猴渣。狄清先是歎息一聲,說:“震林剛走,早說一會,就能搭他的車去機場了,我這就打電話叫他返回來。”狄清掛了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何震林的電話,一直占著線。狄清隻好給蕭錯回了電話,蕭錯問狄清,能不能把她的車給猴渣開一天吧。狄清很為難的說今天狄氏新拍賣行在鬼街口開張,她正開車往現場那趕呢……”
蕭錯掛了電話,先是麵無表情,而後破天荒地遞給猴渣一個微笑,說:“狄清最近換了個新車,是大奔,還敞篷的,她說先借你兜一天。”
大奔,還敞篷的?猴渣立馬心領神會,暗自佩服蕭錯和狄清,從戀人到朋友,關係轉換的惟妙惟肖。
倆人甩了一路閑話,便到了鬼街口。鬼街口已經散市,隻剩下些零碎的擺攤點的人,在那閑扯。
鬼街口對麵,張燈結彩,各路人馬忙得東倒西歪。剩下的人都圍著街口,等著看狄氏拍賣行開張,剪彩。蕭錯一打聽,才知道墨裏州大企業家狄中秋,在鬼街口對麵,又捐助了兩所希望小學,一個安民敬老院,正準備再啟動一個藝術品拍賣行。
蕭錯把猴渣丟在鬼街口,說狄清一會就把車送過來,他交代猴渣千萬要小心點,猴渣特真誠地說,沒事兒,準沒事兒。蕭錯臨走的時候,又叮囑了猴渣一次,叫他明天去葬狗坡吃飯,喝酒。猴渣覺得納悶,問了句還有誰?蕭錯說隻有何震林和狄清,又說他有個重要的事要宣布。
猴渣的心思全擱在敞篷大奔上了,也沒細問。心想著,等送完高娃,他就去葬狗坡住下了,直到蕭錯把玉蟬和駝皮的事整清楚了他才算完。
其實,蕭錯所謂重要的事情,一點懸念都沒有,就是他和格格的婚禮。隻是多年來,倆人一直兄妹相稱,突然說給猴渣聽,怕猴渣反映太大,他沒空解釋。
蕭錯準備離開鬼街口的時候,從墨鏡的反光麵發現車後有一個人影,一直在盯著他。蕭錯故意裝作找鑰匙,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了一眼周圍,那“人”突然間,消失了。
鬼街口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隻有陰霾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