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出鳳仙鎮,過了秋千嶺,白湖山莊便近在眼前了。

遠遠的便見有一隊腰係白色布條的人馬,當中一個全身披麻戴孝,手提斬馬刀,把守著通往白湖山莊的道路。

“那人是誰?”盛寶華問。

“邱管家的弟弟,邱言。”慕容雲天回答,心中卻思忖著,守備如此森嚴,看來形勢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因為有慕容雲天在,一行人總算是踏進了白湖山莊。

空氣裏浮動著壓抑的味道,靈堂兩側坐滿了人,卻獨獨不見管家邱唐。

慕容雲天一行人的出現令本來就緊張而壓抑的氣氛更加僵化。沒有理會眾人或驚或疑的目光,慕容雲天目不斜視地走到靈堂前,行禮上香。

盛寶華注意到了坐在角落裏的黑衣女子,雖然她黑紗蒙麵,但盛寶華卻是一眼便認出她就是江湖第一美人曲清商。

哦,此時不算。

因為她的臉被紅顏毀了,嘿嘿。

至於為什麽盛寶華能夠一眼認出她來,倒也不是說盛寶華的眼神有多麽銳利,而是因為那黑衣女子正以恨不得將她扒皮拆骨的怨毒眼神瞪著她。

在那樣怨毒的視線下,盛寶華淡定無比地跟在慕容雲天身後上了一柱香,看著那細細的煙嫋嫋升起,她心底那股莫明其妙的難受再一次出現。

“堂堂白湖山莊,居然連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是何道理?”一片壓抑的氣氛中,終於有人憋不住開了口。

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青玉派的代掌門朱令。

“這裏何時輪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說話了?”立刻有人反唇相譏。

“我乃青玉派的代掌門!”朱令漲紅了臉,怒道。

“嗬嗬,青玉派居然落到你這麽個庸才手裏,可憐甄掌門好不容易才做大了些的青玉派。”另有一人嗤笑道。

陳恒言似乎很樂於見到朱令吃憋,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各位前輩,在下青玉派弟子陳恒言,我派掌門甄清林於半月前失蹤,現在青玉派落入此人手中……”

“大膽陳恒言!”朱令怒氣衝衝地打斷他的話,拔出劍來,“你欺師滅祖,背叛師門,還敢來白湖山莊鬧事!”

“欺師滅祖背叛師門的是你!”陳恒言毫不示弱地亦是拔劍相向,“掌門對你恩重如山,你竟然做出這等無恥之事!掌門如今生死未卜,你卻強行占了掌門之位,派中不服你的弟子接連出事,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陳恒言!你休要血口噴人!”

“夠了,這裏是白湖山莊,是王盟主的靈堂,不是你們青玉派處理家務事的地方。”蒼秀派掌門邱越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做出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樣。

“不過……我們已經來了這麽些天,居然沒有一個可以主事的人出來,是否太不合規矩了。”有人出聲質疑。

“據我所知,這白湖山莊一向是王盟主的養子邱唐在管事。”紫玉閣閣主梅傲寒道。

“那他避而不見,是何居心?”朱令哼了一聲,“我們來時,那個守著進出道路的家夥又是何人?”

“見識淺也沒人會笑話你,那是邱唐的弟弟邱言,功夫可不弱,他徒手殺了十個你都不在話下。”指尖輕輕敲擊著桌子,梅傲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朱令漲紅了臉,卻不敢跟他叫板,隻得硬生生忍住。

“如今盟主已死,盟主令卻不知所蹤,邱唐又避而不見,還有一個邱言守在白湖山莊外……”一個輕柔好聽的聲音在響起,帶著淺淺的擔憂。

盛寶華看向開口的人那個人,正是曲清商,也不知她存的什麽心思,居然這樣挑撥離間,這女人實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典範。

“曲閣主的擔心不無道理。”蒼秀派掌門邱越點頭讚同道。

是了,如今她是蒼顏閣的閣主,江湖第一美人縱然黑紗遮麵,還是最大程度地引起了在場眾人的好感,而且據說曲清商頗得蒼顏閣前閣主的賞識,機緣巧合之下,將閣主之位傳給她。

一個美人,還是一個有本事有地位的美人,總能令人刮目相看。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選一名新的盟主出來,號令群雄。”朱令插嘴。

這句話,居然令在場眾人沉默了,沒有人來挑他的刺。

曲清商眼裏流露出淡淡的諷意,果然覬覦盟主之位的不在少數。

“此人必須德才兼備,而且德高望重。”朱令又道。

“朱代掌門可有人選?”一直沉默著站在一旁的慕容雲天看向他,忽然開口道。

朱令愣了一下,感覺被他看著,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覺得,蒼秀派邱掌門十分符合盟主的條件。”咬咬牙,朱令頂著重重壓力說出一早打好腹稿的台詞。

蒼秀派掌門邱越聞言,趕緊站起身連連推辭,“朱代掌門抬舉了,在下何德何能……”

“是啊,他何德何能。”盛寶華笑了一下,清清脆脆地接了口。

邱越愣了一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皺眉看向盛寶華,“哪裏來的黃毛丫頭,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我大放厥詞?在座各位前輩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如今盟主爺爺死得不明不白,居然沒有人想著如何追查凶手,竟在這裏疑神疑鬼,妄想瓜分盟主之位,不嫌難看麽?”盛寶華仿佛真的很迷惑不解一樣,歪著腦袋天真無邪地問。

“小姑娘,你懂什麽?如今群龍無首才是大患。”朱令冷哼。

“你和那什麽蒼秀派掌門是什麽關係呀?這樣幫著他說話?”盛寶華眨了眨眼睛,忽然冒出一句驚人之語。

朱令臉色冷了下來。

“哦~我知道了,你們青玉派的掌門失了蹤,你也是不去理會,自顧自當了代掌門,如今,盟主死了,你們也不理會,隻管當上代盟主,是吧?”盛寶華一臉恍然大悟地說著,還連連點頭。

朱令一下子鐵青了臉,“多嘴的小丫頭!”說著,便要一巴掌扇過去。

盛寶華縮了縮脖子,一下子躲到慕容雲天身後去,“哎呀哎呀,我好怕,好怕哦……”

明明是可憐兮兮的話,用她那懶洋洋的語調說出來,卻著實令人忍俊不禁,梅傲寒一時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朱令氣得臉紅脖子粗,伸手便去捉她,奈何盛寶華靈活得很,圍著慕容雲天左躲右竄,還不時衝他做個鬼臉,將朱令玩得團團轉。

“阿爹教我,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你放棄吧,沒有前途的~”盛寶華一邊圍著慕容雲天團團轉,一邊吐著舌頭說。

慕容雲天見她玩得不亦樂乎,便也沒有阻止她,這一路上她的情緒及其壓抑,現在這樣跑跑跳跳發泄出來也許更好些。

“來呀,來捉我呀~”盛寶華笑嘻嘻地衝他做鬼臉,然後拉著慕容雲天的衣袖子左搖搖右晃晃,仿佛不是被一個堂堂的代掌門追,而是在逗著小貓小狗玩捉迷藏。

朱令簡直被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要拔劍,一道冷冽的視線讓他猛地一寒,他回過神來,看向那道視線的來處,竟是慕容雲天。他正麵色淡然地站著,任由那小丫頭在他身上作威作福,唇邊甚至是帶著笑意的,可是那被長長的眼睫半掩著的冷冽星眸中,卻帶著不容錯辨的警告和寒意。

按著劍柄的手抖了一下,鬆了開來,卻不願就這樣灰溜溜地敗下陣去,他自持身份,畢竟是青玉派的代掌門,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黃毛丫頭逗弄得灰頭土臉,著實太落麵子了,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混,還如何使派中弟子信服?

這麽一想,他上前一步,抬起巴掌道,“你這沒有教養的丫頭,看我代你爹教訓教訓你。”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耳光打的不是盛寶華,卻是落在了朱令的臉上。

朱令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半張臉腫得老高,他甚至沒有看清楚是誰出的手。

“誰敢替我教訓女兒?”一個沉沉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慢慢走了進來,他身後一左一右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披麻戴孝的,正是白湖山莊的管家邱唐。

“這十年,死老頭就是這樣管理江湖的?什麽樣的小人都能在白湖山莊裏蹦噠?”那男人看了腫著臉的朱令一眼,慢吞吞地道。

“你是何人?!”朱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阿爹!”盛寶華眼睛發亮地喊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跑了上去,拉住那男人的衣袖。

在場眾人立刻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寶雲山飛天寨盛飛天。

那男人氣場極其強大,因此甫一出場,就震住了在場所有人,但此時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有些輕視起來,還以為是哪路大人物,敢情不過是個土匪頭子山大王。

“一個土匪頭子也敢出現在白湖山莊?”朱令滿臉不屑。

慕容雲天在盛飛天出現的時候就繃緊了皮,畢竟他偷了人家的女兒,此時,他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抱了抱拳頭,極為恭敬地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泰山大人。”

如果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盛寶華幾乎要為他這怪模怪樣的稱呼笑出聲來。

於是在場眾人又是一番審視,然後作恍然大悟狀,是啊……盛寶華腳腕上係著那代表家主夫人信物的玉鈴呢,那她爹就是慕容府的泰山,總不能落了人家慕容府的麵子。

慕容雲天這一番作為是何含意盛飛天又怎麽可能看不懂,無非就是替他正了名,讓大家不敢太過輕視他這個土匪頭子而已。

盛飛天瞥了一眼慕容雲天,一點也沒有要領情的意思。

於是又是“啪”地一聲脆響,朱令另外半邊完好的臉也高高的腫了起來,兩邊兩頰對了襯,還紅得發亮。

朱令這才意識到,剛剛那一掌竟也是眼前這個土匪頭子的傑作,可是那時他還未進門,是靠掌風麽?如此淩厲的掌風,他武學修為之高著實令膽寒。

“沒錯,我是寶雲山飛天寨的寨主盛飛天。”盛飛天大喇喇在主位坐下,仿佛他就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不知道盛寨主來這裏,有何貴幹?”蒼秀派掌門邱越上前一步,抱拳道,言下之意便是縱然你功夫高,也不能仗著武力壓人吧。

“貴幹?”盛飛天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老實不客氣地道,“我的確是有貴幹,我是來當代盟主的。”

此言一出,低下一片嘩然。

“盛飛天!你也太狂妄了!一個山寨頭子,也妄想當盟主,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仗著人多,朱令高聲大叫。

盛飛天笑了一下,“那依你之見,該是誰當盟主呢?”

“我已經說了,我推薦蒼秀派掌門邱越。”朱令大聲道。

邱越似乎是沉吟了一番,才道,“區區不才,雖然難堪大任,但也不想讓盟主之位落入一個山大王手中。”

“朱……代掌門是吧。”一直站在盛飛天左側的那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清瘦男子笑了一下,道。

他一開口,底下的人便是一陣頭皮發麻,這聲音如破鑼一般,實在太難聽了。

“正是。”朱令矜持地點了一下頭。

“你如此積極推薦邱掌門,是否想陷他於不義呢?”那男人笑了一下,又道。

“你胡說什麽!”朱令怒斥。

“甄掌門的屍體已經找到了。”那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緩緩道,“經驗屍,他死前中過毒,身上共一十九處傷口。”

朱令後退一步,臉色有些發白。

“根據傷口推斷,凶器應該是一柄普通的劍,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那男人又道。

已經有些絕望的眼睛裏又閃動著一絲神彩。

唇邊掛了一絲冷笑,那男人又道,“雖然劍很普通,但劍柄處應該裝飾得十分華麗,因為甄掌門手中牢牢握著一顆本應該鑲嵌在劍柄上的寶石,不知道你介不介把劍借我看一下呢?”

朱令倉皇後退了一步,麵色灰敗。

“不過……那一十九處傷口都不是致命傷,致命傷在左胸,傷口與別處不同,使劍者是個高手,一劍貫胸,十分淩厲。”摸了摸兩撇小胡子,那男人慢悠悠地繼續道。

一件事情被他講得曲曲折折,仿佛茶館的評書人似的,盛寶飛搖了搖頭,小胡子叔叔最喜歡幹這樣的事情,像貓捉老鼠一樣,進食前總要先把那可憐的老鼠玩個半死才肯下嘴。

慕容雲天看了看盛寶華,又看了看那長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總覺得麵熟……思量半天才回過神來,八成這就是她一直掛在嘴上的小胡子叔叔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朱令聲音尖銳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色厲內荏,“你又是什麽人!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指指點點!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我的結論就是,你在甄清林的飯食中下了毒,但也許甄清林的意誌力太強,而你武功太差,連中了毒的他都殺不了,用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十九處傷口,而那致命一劍是誰下的手……這就要問你了。”那男人笑了一下,“至於這話可不可信,就要看你們信不信孟九的驗屍水平了。”

孟九?

已經退出江湖很久的鬼手神醫孟九?

如果是他說的話,那還有什麽是不可信的呢。

“說吧,你背後那個人是誰?”盛飛天總結一般問道。

朱令已經癱軟在地,垂著腦袋不吭聲。

“好吧,不說也行,拖下去關起來慢慢審。”盛飛天哼了哼,然後扭頭看向一臉複雜的陳恒言,“你叫陳恒言?”

陳恒言此時心情複雜的很,又開心又難受,開心的是沒有等他求邱管家,朱令就已經被拉了下來,難受的是掌門居然真的……聽到盛飛天喚他,他趕緊上前一步,“是。”

“青玉派年輕一輩裏你算不錯的,就由你任掌門之位,好好替甄掌門守著他創下的基業。”盛飛天道。

雖然感覺由一個土匪頭子來任命有些奇怪,但他找到了掌門的屍身,又懲戒了朱令那個凶手,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盛飛天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息,令他隻得低下頭,“恒言遵命。”

處理了青玉派的事情,盛飛天回頭看向坐下眾人,臭著一張臉道,“別以為老子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如果不是和那死老頭有約定,我才不會鳥這檔子破事,在寶雲山多逍遙自在。我廢話不多說,死老頭雖然討厭,但我也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朱令要審,甄清林和死老頭死得蹊蹺,兩者很可能有關聯。在查出凶手之前,將由我出任代盟主。”

“聽盛寨主一口一個死老頭,是否對死者不敬呢?在這白湖山莊,為什麽事情要由你說了算?”輕輕柔柔的聲音自角落裏響起,是曲清商。

“死老頭就是死老頭,他活著我這麽叫他,他死了我也這麽叫他,幹你一個小丫頭屁事,至於白湖山莊為什麽由我說了算,那是死老頭的遺願,誰不服可以來試試。”盛飛天大老粗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和委婉,當場把曲清商噎住。

“盟主遺願的確如此,盟主令已經交到盛寨主手中,暫由盛寨主擔任代盟主。”邱唐麵無表情地道,“不服從盟主遺願者,就是白湖山莊的敵人。”

在盛飛天的鐵腕和王景言的遺願雙重壓力下,總算製住了這蠢蠢欲動的江湖,維持住了表麵的平靜。

慕容雲天卻是在心裏開始盤算著小九九,看來邱唐也知道自己壓不住場子,特地搬來了救兵。可是這救兵好巧不巧居然是盛飛天,他這個泰山大人深藏不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如此一來,想要娶盛寶華的道路,還是困難重重啊……

“寶寶你過來,阿爹有事問你。”處理了江湖事,盛飛天決定開始處理自己的家事。

“阿爹,這一次寶寶沒有逃婚,是被擄走的呀!”盛寶華趕緊地撇幹淨自己,順便將慕容雲天那罪魁禍首拖下水。

“誰那麽大膽子,敢擄我盛飛天的女兒?!”盛飛天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匪氣盡現,其實他心裏又豈會不明白,隻是心裏不舒爽,拉人開刀罷了。

“喏,就是他!”盛寶華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慕容雲天,告狀一般道。

盛飛天冷眼看向慕容雲天。

慕容雲天在心底長長地歎息了一下,然後揚起笑臉,走上前,“雲天又豈會擄走寶寶呢?雲天提過親了呀。”

盛飛天一拍桌子,怒道,“臭小子,你少給老子我嘻皮笑臉,你什麽時候提過親了!”

慕容雲天長這麽大,還真沒被人這麽當兒子訓過,就算他自己的親老爹也是采取愛管不管的放養態度,從來都是漠視他的,所以這會兒一時不習慣,愣了一愣才回過神來,“雲天送了聘禮上飛天寨,您也收下了啊。”

盛飛天梗了一梗,總算明白過來了,這小子真帶種,他的意思是您劫了我的聘禮,我偷了您的女兒,咱們半斤八兩差不多誰也別怨誰……

說實話,這小子還蠻合他的胃口,可就是性子太陰沉,寶寶跟了他難免吃苦,而且又早跟季家有婚約在先,所以免談。

“少跟老子說屁話,寶寶已經許了人家了。”

“可是如今江湖之上,誰都知道寶寶是我的人。”慕容雲天不怕死地道。

盛飛天看了一眼係在盛寶華腳上的玉鈴鐺,好小子,敢情是先造成既定事實,讓他無從反對是吧,這小子太陰損了。

“哼,等處理了老不死的事情,老子就帶寶寶回飛天寨去,江湖的事關我屁事。”盛飛天不屑地說了一句,接了盛寶華甩袖就走。

慕容雲天眼睜睜看著盛寶華被拉走,又不能當著人家阿爹的麵去搶人,隻得深深歎氣……

果然,前路還是困難重重啊……

“阿爹,你怎麽會來?”盛寶華被盛飛天拉著走,忍不住好奇地問,“還有邱管家,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邱唐木著臉不吱聲。

盛飛天拍拍她的肩,“我和死……呃,我和王景言算是舊識,邱唐怕他死後有人作亂,特意來找我幫忙的。”

“……真的麽?你和盟主爺爺認識?怎麽沒有聽你說起過?”盛寶華一臉的疑惑,“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啊?”

“小孩子不要多問,我還沒有問你和慕容家那個小子是怎麽回事呢!”盛飛天把臉一板,轉移話題。

“說起這個,飛天寨的安全很成問題啊!居然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去,還把我偷了出來!”盛寶華握拳,一臉的憤慨。

盛飛天摸了摸大胡子,“唔,孟九,回去好好整頓一下。”

“嗯,好的。”孟九點點頭,應了下來。

“對了,怎麽沒有見到小玉,小玉給我寫信說他在白湖山莊啊。”盛寶華看向邱唐,問。

“我請季公子出去查一些事情,甄清林的遺體也是他找到的。”邱唐回答,聲音有些暗啞,“抱歉打擾了你和季公子的婚事,季公子是個十分單純的人,對他好的人,他都會記在心裏,比如……”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似乎很困難才接下去道,“比如盟主,所以收到盟死遇刺的消息,他就趕來白湖山莊,幫忙追查凶手,希望盛姑娘不要介意。”

“咕咕。”躲在零食袋子裏的小白鴿冒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來,聲援主人。

盛寶華笑了起來,戳戳小呆鴿的腦袋。

小呆鴿銜了一粒豆子出來,扇了扇小翅膀,撲愣愣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