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團體中,隻有中間的那五人沒有交頭接耳,他們隻是好奇的打量著場地中的穆子風,此人很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這樣的年紀能夠修煉神力境,也算是根骨奇佳了。
尤其是最前麵的那個俊朗男子,劍眉星目,高挺鼻梁,體型彪悍魁梧,整個人站在那裏似乎就是一柄刀,一柄藏在刀鞘中的鋒銳兵器。
“劉師兄,你能看出這小子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小聲的問道。
“太靜了,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那形成的一種壓力氣勢是多麽的深厚沉重。可是他站在那裏,平靜的有些詭異,似乎已經與周圍的環境完全獨立開來。這種狀態,我曾經在老祖斬絕王身上感受過,這種感覺非常相像。”
“劉師兄,你的意思是?”
“天人合一,舍我忘物。他雖然沒有做到天人合一,可是他卻將自己的氣息,身姿與四周的環境慢慢的融合到一起,一旦爆發,就可能造成恐怖的攻擊力。”劉封眉頭緊鎖,仔細的感應一番,嘀咕道,“難道他也被尋道者相中,在他體內留下了道種,否則怎麽可能在神力境就已經懂得借天之勢?”
在練功場外的一座樓閣之中,站著五個人,他們居高臨下正好將場地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諸位,你們是怎麽看的?”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摸摸下巴的胡須,有些淡定的問道。
“嗬嗬,要論眼力,誰能比得過大長老。此子雖然境界不高,但是他對於武術的真諦,力量的控製,柔勁的運用都已經到了外功的一個巔峰。就連我這個做姑姑的,都沒想想到他的手段如此厲害。”神威夫人笑眯眯的說道,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哼,神威夫人,你這是在明著幫他說好話嗎?”又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神色不悅,他看了下穆子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此子剛進入趙府,就惹下這麽大的麻煩,殺心深重,手段惡毒,說不定有人在背後指使他這麽做的。”
“三長老,你是在暗諷本夫人嗎?”神威夫人輕哼一聲,恢複平靜。
“好了,你們都少鬥兩句不行嗎?趙府總共有七位長老,老七半年前身受重傷,還在閉關中。老六遭人毒手,老四因有軍務在身無法趕回,由神威夫人代行長老之職。我們五個長老,平時也沒少鬥,但那都是趙府的大事,現在可好,居然為了一個小輩在這裏唇槍舌戰的,傳出去也不怕被下人笑話。”
這次說話的是二長老,她是個女子,腰有些佝僂,不過修為精深,輩分也高,處事也公平無私,在趙府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大長老輕描淡寫的笑了笑,轉頭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五長老,“老五,你說說看。”
“斷其四肢,將之懸掛於城門口示眾,以示我寧氏聲威,十日後扔進獸穀喂食。”五長老一直繃緊著臉,仿佛從來沒笑過,他的聲音沙啞,冰冷。在他的身後背著兩柄刀,一柄寬厚粗重,另外一柄細窄狹長。
“老五說的對,此子來曆不明,根本沒有經過我們長老會的審核,就算是神威夫人的遠方侄兒,也沒有資格在古洲大開殺戒,尤其是重創我寧氏一脈的繼承人,簡直是狂妄之極,目中無法。”三長老也緊跟著說道。
“大興商會經過數百年的繁衍,其中耗費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各大支脈和平共處,雖然有小摩擦,但那也僅僅是因為小輩們個個都有點傲氣罷了,卻從未像今天這麽悲慘,此子隻要敗在台上,老夫會親自出手,我的飲血刀已經好久沒有飲血了。”五長老這是赤裸裸的殺意,樓閣中似乎都被一種冰冷的氣息籠罩著。
“你們…你們…哈哈哈,本夫人今天倒要看看,兩位長老到底如何要對付我那侄兒。”神威夫人氣極而笑,她想不到兩位寧氏一脈的長老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地位。
“好了,你們不要再爭,不論此子是否能抵擋住小輩們的挑戰,但他傷了寧氏小主子是不爭的事實,如今整個古洲都在議論這事,簡直成為了笑話,這是一種侮辱。”二長老一敲手中的拐杖,壓住現場的緊張氣氛,“如果他僥幸贏了一招半式,明天就罰他進入獸穀勞作一月。如果輸了一招半式,就按老三和老五的話來做,我們大興商會絕對不會因為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而內亂,否則老祖出關誰都無法承擔他老人家的怒火。大長老,你認為呢?”
“聽說那小子還馴服了兩頭野化的虎王,如果他輸了,那虎王就宰了,用它們的筋骨來配置療傷藥,讓寧氏幾個身受重傷的神力境弟子能多幾分複原的希望,家族培養一個弟子所花費的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大長老笑眯眯的說道,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其餘四位長老也沒有詢問,他們目光都凝聚到下麵已經要開始的挑戰。
穆子風從靜思中緩過神來,他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這些都是大興商會的小主子們。
“誰要出手的,上來吧,我沒空在這裏浪費時間。”穆子風說這句話可不是狂傲,因為他剛剛對於音波功有了新的感悟。他本來就修習過大蟾氣功,催動氣血時可以發出龍吟虎嘯,鶴鳴馬嘶之聲,可那種音波分散四周,力量無法集中,具有的殺傷力也要小傷很多。
可是流雲劍波術中記載的音波功,卻是通過種種嚴密的真氣運行線路,施展出凝而不散,威力驚人的無形殺招。他在琢磨是否可以借鑒這種氣血運行路線,將大蟾氣功的威力提升幾個檔次。
不過他是無意,四周的那些小主子們個個都群情激奮,平日裏個個都高高在上,一個都不服誰,走到古洲大街上,即使是實力高的武者也要恭敬的避讓三分,何時受到過這種挑釁。
“我表哥就是厲害,這膽氣誰能比得上。”米心傻笑幾聲,她身邊的幾個人也都有同感。不論結局怎麽樣,現在那個子風的氣勢就已經壓過眾人了,他們此刻也感覺身板要挺直一點。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我寧甫一定要殺了你。”寧氏一脈中走出一個使棍的中年男子,皮膚黝黑,穿著短褂,露出結實如同精鋼鐵板般的肌肉。他一步跨出,就來到穆子風跟前三米處,氣勢衝天。
“這位兄台,你是要文鬥還是武鬥?”穆子風抱拳問道。
“何為文鬥,何為武鬥?”寧甫好歹也是磐涅境的外功高手,顧忌麵子也不可能一上台就痛下狠招,畢竟兩人間隔了整整兩層境界。
“文鬥,雙方之間點到為止。武鬥,雙方之間有一人倒下站不起來為止,很可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穆子風微微一笑,繼續道,“在下比較喜歡文鬥,否則會傷了雙方之間的感情。說實話,今天下午在天下樓發生的事情,在下也深感遺憾,誰能想到堂堂寧氏年輕一輩中的領袖人物會像一個街市上的潑皮無賴呢。哎,在下遊曆也有一段時間了,見過的人也不少,這次卻馬失前蹄看走了眼,想想真是慚愧。”
穆子風的表情真的像後悔,可是四周的人聽了後,卻相互對視一眼,心情各異。這算是後悔嗎,這簡直是正大光明的再羞辱你們一頓,同時響亮的煽了個大耳光。明明是他重傷了寧氏繼承人,可是現在從他口中出來的意思就是他不認識寧氏的什麽小主子,他以為隻是個市井之徒,出手教訓一下那些狗仗人勢的雜碎而已。
他是無心過失。
米心等人想笑卻不能笑,強忍著不笑。劉封他們幾個中間派的卻是愣了好一會,都敬佩此人的手段。至於寧氏一脈的人,個個都如同刺蝟,如同餓急了的巨獸,恨不能同時撲上去將那個穆子風給吞掉。
穆子風見對方握著棍子的雙手輕輕顫抖,眼睛凝聚血光,嘿嘿一笑,“兄台沒有異議的話,那我們就文鬥吧。”他隨即擺開形意樁功,氣血流動,“既然是文鬥,還是赤手空拳的比較好,兄台,你還是扔掉手中的兵器吧。不然別人以為你以大欺小,堂堂磐涅境的武者居然還使出稱手兵器對付一個徒手的神力境小輩,到時候流言傳出去,不論輸贏,你的臉可就丟大了。”
“混蛋,你這個牙尖嘴利的雜碎。老子今天要跟你生死決鬥,不將你扒皮拆骨,老子還有何臉麵苟活下去。”轟的一聲巨響,寧甫雙腳一踏之下,練武場的地麵紛紛爆裂,石子橫飛,勁氣亂竄。
他手中的棍子一揮之下,化成層層疊影。
“亂棍殺。”
這個磐涅境寧家弟子徹底瘋狂了,本來就是含恨而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穆子風連番羞辱,讓他的心境完全混亂,腦海中就剩下一個念頭,殺了對麵那個混蛋,一血恥辱。
磐涅境,是將力量修煉進入五髒六腑,激發出其中的五行精氣,為五行歸一,凝聚丹田真氣而準備。突破到這個境界的外功高手,出招之間力量至少有萬斤巨力。
這一出招,就施展出武術中的精髓,那氣勢剛烈霸道,那殺意至死方休。
穆子風頓時便感受到四周的空間都被封鎖住,無論怎麽躲閃都沒用,唯有與之暴力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