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風眼看著那如同實質的一掌壓下,卻沒有反抗之力,那種被人鎖定的感覺已經是第二次嚐受了。第一次是在武義縣,被寧東的王級武術‘鬥轉氣滅功’氣勢鎖定,一擊重傷。

不過寧東的殺手鐧根本無法與眼前的劈山神掌相比,讓人是那麽的無助。穆子風強行咬破舌尖,使得腦海有了一絲清醒,他氣血催動,布滿全身,雙手連連環抱,使出了太極神拳中的四兩撥千斤之法。

轟…

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壓到身上,天旋地轉。

眾人就看到頃刻間,船體化成碎片,那一片湖麵被轟出一個巨大的塌陷水渦。拔拓蕭宮一掌打出,身上氣息未衰,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著他,使得他在水麵上如同飄浮,幾個跨步便飛躍上另外一艘官船,臉上慘白的狠狠的瞪了眼那兩個出言不遜的武術宗師。

“大將軍,怎麽辦?”

戰神大將軍看著那還在旋轉的水渦,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年,“那一掌,就算真正的先天境老祖也要忌憚三分,如果是本將受到那一掌,絕無僥幸可能。”

大當家臉上也毫無血色,肩頭顫抖。

“小主子要緊,我們走。”戰神大宗師不愧是統帥,心誌堅定,分得清事情輕重。雙方的官船越來越遠,似乎已經脫離了危險。可是船體突然搖晃起來,水麵開始激起了一層層的大浪。

“怎麽回事?”

“將軍你看?”大當家的遙望遠方,看到湖的盡頭是一片白茫茫的水牆,高達十米。這湖寬有兩百餘米,船在湖心已經不受掌舵控製,“不好,那是汛潮,居然這個時候發生了汛潮。”

那水牆飛速逼近,神威大宗師一咬牙,“我們帶著小主子先走,眾將士抓牢船上的固定物體,準備自救。”

說完鑽進船艙內,一手背著小女孩,一手扶著那位老人家。大當家也是當機立斷,抓住老人家的手臂,提氣飛渡。

兩位宗師帶著老少二人好不容易剛登上岸,耳朵中便傳來隆隆的轟鳴聲,天地之威盡在眼前。

幾艘堅固的官船瞬間被浪頭拍翻,連同那些士兵都吞沒的一幹二淨。另外一邊,那兩個武術宗師也帶著拔拓蕭宮朝著另外一個岸邊飛渡,算是有驚無險。

“大當家的,這裏已經進入絕心王的地盤,我們即刻進入拱衛軍營,請求支援,或許能多救出幾條人命。”

“也隻能這樣了。”

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汛潮,他們也是毫無應對辦法。隻是他們心中也有疑惑,今年的汛潮早就過了,為何這個時候突然會再次出現,難道是人為?

汛潮,一波高過一波,威力逐漸增強,到了最後居然沒過兩岸,向內陸蔓延,附近的山村,城鎮多受其害,人畜死傷無數。

一天一夜後,汛潮才逐漸平息下去,附近的京師拱衛大營立刻行動,出動了十多萬大軍處理後患,畢竟這是絕心王的封地,所有將領士兵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穆家村便是以水為生,村中有百十來戶,多為穆姓,在附近的幾個村落中也是中上等的規模。

這幾天,他們可高興壞了,每天的捕魚所獲是以往的數倍。這種情況隻有每年的汛潮期時發生,本以為這等好事要等到明年,哪知天有不測風雲。今年的第二次汛潮威力比起以往更大,好在穆家村所在的河段遠離汛潮發生的源頭,湖麵僅僅才淹沒兩岸的一些河堤,對村落沒有造成浩劫。

日上三更,又是村民外出捕魚的時候,總共有四十多條木船來回穿梭在河麵上,一張張的漁網形成一個個圓圈撒出去。

臨近中午時,突然有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爹,有個人。”

“叫什麽叫,每年的汛潮都會死人,又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小丫,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穩重點,否則都嫁不出去。”

“不是,爹,他還有氣,你看他胸口在動。”

“哦,老子看看。還真活著,瞧這小子挺年輕的,長得也不錯,就是太細皮嫩肉了,不是個捕魚的料子。不然救回去好好調教一番,你的夫家也有著落了。”

“爹,你在胡說什麽呢,人家長的又不醜,十裏八村的少年郎誰能不知你女兒長的漂亮。”

“哈哈哈,對對對,我家閨女就是俊,生來就是大富大貴之相。好了,瞧著小子喝了一肚子水,還是早點回去,別憋出什麽毛病來。”

等到父女兩漁船靠岸,頓時有三個小夥子奔過來,很是熱情的幫忙。

“小丫,這漁網我來背著,別累著你。”

“小丫,這些魚簍我來背。”

“小丫,我…我來背這個半死不活的家夥吧。”

“好了好了,爭什麽爭,救人要緊。”

………………..

“爹,你看他的手在動,好像要醒過來了。”

“我來看看,呼吸正常了,臉色也變得好看多了,看來這小子命硬,昏迷了十多天終於緩過神來。小丫,那湯藥熬好沒有?”

“早就好了,幸好這家夥懷中揣著那麽大的一比巨款,不然光是這藥錢我們家就被拖窮了。”

穆子風慢慢的睜開雙目,眼前的情景逐漸清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看著自己,在他身邊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手中端著一個碗,好奇的眨眨眼睛。

“這是哪裏?”聲音虛弱。

聽他這麽一問,那父女倆立刻鬆了口氣,“這家夥徹底清醒了。”

“這是穆家村,我們是從水裏把你拖上來的,你能動不?”

穆子風動了下,周身都有刺痛,不禁悶哼一聲。

“想不到在那一掌下還能活下來,幸好身上穿著蛟龍衣,否則整個人都被轟成肉沫了。不過傷勢挺嚴重,心髒處的那顆黃金珠子也化成了黃金氣血融入到血液中,按照這種恢複速度還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穆子風查看下自身的傷勢,有種劫後餘生的幸福感。他扭頭看了眼那個中年男子,苦笑道,“受了點傷,暫時還不能動。”

“沒事,你能清醒過來就好。我師兄說了你受的是內傷,需要慢慢的調理,沒有半年時間是好不了的。你放心吧,我師兄為你買的都是上等的藥材,反正你身上有的是錢。”

這個小姑娘倒是挺漂亮,青春靚麗,充滿了活潑氣息,而且還是個武力境的外功武者。

“叫我小丫好了,村上的人都這麽叫我,這是今天的藥,我喂你喝了吧。”

穆子風微微笑了下,看人好壞先看眼神,這對父女心底淳樸,日好要好好的報答他們一番。

在醒來第二天,他就已經能下床了,第三天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臉上充滿了健康的紅潤血氣。等到第四天的時候,體內的傷勢完全痊愈,不過令穆子風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身受重傷,心髒中僅剩下的那麽點黃金珠子也消耗一空。

“子風大哥,你的傷真的好了?”穆子風在思緒遠飛的時候,小丫端了碗香氣撲鼻的魚湯走進屋子。她放下碗,一對晶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似乎怎麽也不相信僅僅四天時間就變得生龍活虎。

“子風大哥,你可別強撐著。我師兄請的那大夫醫術可是相當高明,他斷定你半年時間才能養好的傷,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痊愈了呢?”

穆子風喝了一口魚湯,新鮮美味。

“好了,我真的沒事。”放下碗,穆子風在小丫身上仔細的打量一番,“根骨不錯,倒是個練武的好料子。可惜你的師傅不怎麽樣,好好的一塊美玉差點就廢了。”

“怎麽,你也懂武?哼,想不到你會在背後說道救命恩人的壞話。”屋外傳來一聲冷哼,隨即走進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皮膚黝黑,身材魁梧,走路生風。

“師兄,你怎麽來了?今年不是四大武館比試的日子嗎?”

“我再不來,師妹你就會被這家夥帶壞了。背後道人是非,不是君子所為。師妹,既然這家夥已經好了,就讓他早點離開穆家村。”

穆子風將魚湯都喝完,舔舔嘴唇,似乎意猶未足。他抬頭看了眼滿臉憤怒的男子,輕笑道,“這位兄台修習的是腿功吧,瞧你走路生風,這是進入爆力境的修為。不過剛才聽你說話時,中氣有些間斷,應該是胸口肺部有傷。而且走路時,雙肩有些晃動,想必是平日練武時刻意所為而養成的一種習慣。一般修煉腿功之人,如果不能做到攻守兼備,那麽上半身就會成為致命處,為了彌補這種缺憾,你在練武時,將腰身的力量留出三分來使得上身能夠隨時保持防禦。”

“你…你怎麽知道?”這下那家夥眼珠一瞪,這事情隻有他的父親知道,連身邊這個最要好的師妹都不知道這秘密。

“修煉的是末流武術卻能在這麽小的年紀突破到爆力境,你的根骨也是相當不錯。回去跟你師傅說一聲,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就指點你幾招。”

說完穆子風慢步走出屋子,一身力量氣息內斂,外表看來就是個身家豐厚的落水人。

從小丫口中得知,這裏已經出了南江範圍,距離那有兩千餘裏。也就是說,那天受到拔拓蕭宮一掌後,隨著汛潮漂流了兩千餘裏到了這裏。漂浮在水中能夠不死,也多虧了體內的那顆黃金珠子。

而且這裏已經非常接近京城,沿著水路北上的話,大概十天時間便可到達。穆子風在臨走前,也想為穆家村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