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風並不是真正的換血境武者,所以他在連傷十多人後,也感覺力量後繼不力,此刻聽見山下的那嘯聲,頭皮發麻,磐涅境的武者實力已經超出他十多倍,再加上那個淩戈本身就是陰狠毒辣之輩,真要落入他手中,生死已經不能自己支配。

山中的霧氣,加上林中的昏暗給了穆子風最好的隱蔽屏障,他憋著一口氣血,身形在山地林叢中穿梭,速度極快。

不過片刻後便再次聽見淩戈嘯聲,這次不再是鏗鏘之力,而是充滿了殺意。那個淩戈登上山頂後看到滿地的傷者,肯定會氣急敗壞。

磐涅境的武術高手,除了力量上有著莫大優勢外,他們還會修煉出一種技能,那便是追蹤。他們可以根據對方之前留下的一絲氣味,從而鎖定一個模糊的方向繼續追殺下去。

山腳底下,站著兩個人,一老一少。

老者氣定神閑,站在那裏雙手後背,抬頭仰望天空,而後又看向那深遠的群山,月光下,群山好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充滿了詭秘。

少女一身緊身武服,那嬌小的身體顯得格外的妖嬈,凹凸有致,讓人看了都不免心生漪瀾。唯一不好的是,她的臉上戴著一張麵紗,看不清真容。

“老秦,消息準確嗎?”

“很準確,探子回報,那個淩戈根本不死心,已經在山中轉悠了三天,還派出了很多人妄想發現那個神秘人物的一絲蹤跡。不過能夠在三大磐涅高手眼皮底下,奪走價值連城的洗髓天丹,這個人要麽就是膽大心細之輩,要麽就是實力高絕之輩。”

“想不到骨魔居然藏在這片深山中,他好不容從霸王府中盜出的靈藥卻為他人做嫁衣,真是可悲可憐。”女子輕輕一歎,“一顆洗髓天丹可以造就一個武術宗師,可以將一個小家族培養成大世家,如果機緣好的話,或許還能修成練氣境,成為一方老祖,不知道奪走那靈藥的是何方神聖?”

“小姐,河西三大高手,有兩個武術宗師已經折損在我們手中,他們雖然沒死,不過一身武術修為已經徹底廢除,如同死人。剩餘的那個淩戈就在此山中,要廢掉他,老仆一人足矣。”

“淩戈此人,隻殺不廢。哎,前幾天我叔叔送來口信,詩家妹子聽聞自己指腹為婚的穆家三少爺半道遭遇截殺,重病一場,日漸消瘦,四處求醫都無用。兵部尚書詩大人特意上門求救,叔叔無奈之下才想讓我回京為詩家妹子治病。”

“那穆家小子並沒有死,小姐隻需如此回信,那詩家小姐的心病自然不治自愈。”

“這麽做豈不是再次把穆府所有人都推向死路,如果十爺知道了穆三公子還活著的消息,你認為他會怎麽做呢。肯定是斬草除根,雞犬不留。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心病的聖藥,久了就會慢慢的想開的。好了,我們進山吧。”

原來這一老一少,正是離開西戎縣城的小神醫雲清和秦大夫。他們兩人到了河西幽州,兩次出手先後廢掉河西三大高手中的前兩位,最後一個則根據消息一直追殺到這片山前。

穆子風自然不知道這一切,他的氣血集中雙腿,隻顧著埋頭逃奔,方向不斷的改變。可是身後的那嘯聲始終在緊緊跟隨,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前進路線一般。

“書上說磐涅境的高手可以借助一絲氣味便可追蹤某一個人,看來所言非假。光是這麽逃,依舊逃不出他的追殺。”穆子風一邊奔跑,腦海中一邊想著辦法。突然,他耳中聽到潺潺的水流聲,附近有溪水。腦海中一個絕妙的主意蘊量出來,他方向一變,朝著水流聲奔去,很快便看到一條小溪。跳進河中,水麵淹沒過自己的胸口,足夠他潛水逃生了。

穆子風憋著一口氣,任由體內的氣血慢慢的流動,輸送著能量,然後潛入水中抱著一塊水中巨石,慢慢的沉入水底。

片刻後,一道身影出現在溪水邊,他有些驚愕的打量著四周,似乎沒想到對方如此精明,居然發現了自己的手段,通過水遁抹除了所有的氣味痕跡。

“洗髓天丹沒有得到手,那個盜丹之人也沒有抓住,十爺那裏沒法交代,如何是好?”淩戈喃喃自語,他再次環顧四周,不甘心的拔劍一掃,旁邊的幾顆樹都被斬斷。

突然他臉色陡變,眼神變得淩厲起來,轉身遙望遠處,在他的感應中,有兩個武術修為驚人的外功高手在逼近。

“是敵非友,走為上策。”淩戈雙臂伸展一揮,人已經離去。再過了會兒,那平靜的水麵才輕輕翻動下,冒出一顆人頭。

“呼呼呼,差點一口氣緩不上來。”冒出水麵的穆子風看看四周,靜悄悄,知道那淩戈是真的走了,“事不宜遲,還是盡早返回武義縣,打聽下動靜。”

天明時分,穆子風終於出了群山,走上官道。路上的行人逐漸增多,來往商旅不少。他雖然可以力敵換血境的外功武者,但是他依舊隻是個爆力境的小人物,為了不招人眼,花了半天時間才回到武義縣,穆子風進了一家賣衣服的店鋪,不一會兒便穿著一身幹淨新衣走出。這套簡單的青衫武服穿著很合體,也很舒服,不過走出店麵時,穆子風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無奈笑意,他身上沒有銀兩,所以剛才略施了點小手段,那就是威嚇。

大興商會已經沒了上次那種車水馬龍的盛況,門口隻有幾個普通下人在搬運著行禮,似乎有人要出遠門。穆子風站在對麵的一個巷子中觀察一會兒,發現沒什麽特別的異常情況。

剛想尋個地方悄悄潛進去,就看到付天燎走出來,他招招手高聲喝道:“手腳麻利點,別耽誤小姐返程。”

“是,傅主事。”那些下人連忙恭敬的回道。

“你們想走,哪有這麽容易,傷我天刀武館弟子,不給個說法,我天刀武館的顏麵何存。將大興商會所有出入口都控製起來,沒有本公子同意任何人都不得離開半步。”就在這時,一隊隊訓練有素的弟子從另外一條大街衝過來。

說話的人是一個身穿繡金紫袍的年輕男子,年紀與穆子風差不度,大概十八九歲。他坐在一輛敞篷馬車上,在他兩邊則各有一位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侍立,一人雙手捧著一柄劍,另外一人則捧著一柄刀。

馬車由兩匹純種白馬匹拉著,馬夫是一位神力境武者,背上負著一柄寬背大刀,行進之間顯得威風凜凜,聲勢浩大。

“天刀武館的後起之秀,號稱刀劍雙絕的第一天才弟子慕容浪子,傳聞此人已經修到了換血境巔峰,隻差一步便可磐涅,脫胎換骨。在京城曾經見過他幾次,這會兒怎麽跑到河西這個不毛之地了,還與我大興商會磕碰上,此人來者不善。”付天燎眼神閃爍,朝幾個下人使個眼色,然後從容的看著那些天刀武館的弟子堵住門口,這次來的武者很多,足足超過五十人,每個人都氣勢滾滾,外功根基深厚。

“在下大興商會傅主事,不知道慕容公子此舉是何意?”付天龍抱拳客氣的說道。

馬車上的慕容浪子輕哼一聲,輕蔑的瞄了眼付天燎,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意,擺擺手說道:“趙氏家族的一個低賤奴才而已,沒資格與本公子對話,讓你們的主子小甜兒出來吧。”

“對不起,我家小姐身子骨微恙,正在休息,如果慕容公子想要見我家小姐的話,還請下次過來。”

“哼,看不出來大興商會門前的一條狗,居然也是尖牙利齒。既然小甜兒姑娘身子不適,那就乖乖的交出那個傷我武館弟子的小子,別告訴我他不在。我慕容浪子的脾氣想必你們還是有所耳聞,今日沒看到他的人,本公子每隔一個時辰就殺一批,從最低賤的下人殺起,一直殺到小甜兒姑娘的跟前,哈哈哈。”

“你…”付天燎眼神突變,就要錯身上前,卻見馬車上的一位少女翻身落地,身形一閃抬腳一踢便將付天燎那麽大的塊頭身體給踹飛了出去。

對麵小巷中的穆子風眼神一緊,那個年紀比起自己還要小的少女,是個爆力境巔修為,一身力量比付天燎要強大很多,一招便輕鬆擊飛他。

“事情躲是躲不過了,看來總要有個了結。武者有擔當,心中坦蕩蕩。”穆子風想到這裏,調理好自己的精氣神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閑雜人等滾開?”一個武力境的弟子看到穆子風快速靠近,依仗人多居然出言吆喝,上前還要拔刀趕人。

“啪”的一聲脆響,穆子風揮出一巴掌,將那人給煽飛了出去,空中留下一條血線,他沒有下狠手,不過對方一嘴的牙齒怕是保不住了。

“大膽,殺了他。”其餘的武者頓時調轉刀鋒,衝出四個武力境的弟子。他們的刀法拙劣的很,比起那個吳一刀要弱上七八倍,揮刀之間身上就暴露出了很多致命的破綻。

“主人還沒說話,你們這群狗奴才就膽敢在大興商會門前大動幹戈,妄圖血洗這裏,眼中還有王法嗎?”穆子風朗聲喝道,他翻手一抓,虎爪功使出,一下子抓碎了一位武者手腕,然後避過一柄刀,一腳踢出,擊碎了第二人的下巴。剩餘的兩人正好同時砍下,卻見穆子風陡然回頭一瞪,眼中精芒綻放。

“啊。”

兩人的刀鬆手,他們的眼孔高高突出,血絲流出,滿臉萬分驚恐之色,好像陷入噩夢一般。雙腿小肚顫抖,褲襠之中一片潮濕,還有一股騷/味,他們連尿都嚇的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