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嚇得大驚失色,支支吾吾了老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張牛在李攸的默許下,直接將他關進了小黑屋裏。

就這樣,關了整整一天,這翰林才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李攸平定盧興之亂,還有殲滅大半攻打漢中的燕軍後,朝野震動。十公主趁此良機,要求魏帝給李攸升官加權。

但此舉,立刻遭到了安成王一派的極力反對,因為他絕不希望看見,好容易才被打壓下去的武陵王一派,死灰複燃。

而這一次,臨川王一派也加入了安成王的陣營,因為他們也同樣不希望,武陵王重振雄風。

而由於馮褚良外放後,武陵王一派在朝中已無多少支持者,所以十公主也拗不過絕大多數的朝臣。

至於把燕軍的俘虜放還,純屬就是文景升的把戲,他想博取北燕的好感,同時虛弱李攸在益州的民望。

畢竟,在百姓眼裏,隻要是當官的,就是一夥的,可不會向朝臣一樣,將彼此分得一清二楚。

所以,文景升等人的這一出,就是陽謀,得意的,是用人不察的他,還有看熱鬧的臨川王一派。

而受苦的,卻是出力最多的李攸等人。正因如此,文景升才隻派了一個地位低下的翰林來宣讀旨意。

免得派出自己的親信,被李攸發起惡來,先揍一頓。

“將軍,這可是聖人的旨意啊!”翰林見李攸等人臉色奇差,慌忙豎起自己的擋箭牌。

李攸冷冷一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剛出門,李攸就對虞正則道:“將文景升等人的卑劣行徑,告訴有親人在此次戰役中,死難的將士,還有黎民。”

“明白!”

虞正則會意一笑。作為官員,他們當然不好違背聖旨,但百姓可以啊!而且,官員抗旨,魏帝大概率會嚴懲不貸。

但百姓抗旨嘛,魏帝基本上都會好好“反省”,並裝模作樣地嚴懲數名官員,以安撫民心。

所以,李攸這一招,是相當於在與文景升魔法對轟,互相玩陽謀了。

而效果,自然是出奇的好,計策定下的第二天,這翰林所居住的房間,就被一大群人給圍了起來。

這些人衣著各異,年齡各異,但都義憤填膺地指著屋子破口大罵,有人還想屋子投擲磚石爛菜葉等物。

翰林大駭,縮在床底不敢動彈,直到李攸到來。

“將軍,這,這該如何是好啊!”翰林哭嚎道,“我隻不過是來宣讀聖旨的,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此次能收複漢中,平定盧興之亂,益州的士民,有大功。所以,現在他們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

李攸說著,長歎一聲:“如果禁止他們這麽做,隻怕他們心中,會怨恨聖人。”

“啊?”翰林大驚,他覺得,李攸說得沒錯,所以更為惶恐,因為他被圍著呢!

萬一哪一天,外麵的人失去理智,衝進來把自己給揍一頓,那可如何是好啊!

“將軍,救我啊!”他開始向李攸求助。

李攸卻是愁眉苦臉:“難啊,我們畢竟不可能,與民心為敵。”

“將軍,那該如何是好啊,他們圍在外麵,我也出不去啊,而且,萬一有人衝進來,我這小命,可就難保了啊。”

翰林以為李攸是想要他給錢,於是說完,就一個勁地掏著口袋,將裏麵的值錢物什,什麽銀票、銅錢,甚至隨身的玉佩都接下來送給李攸。

李攸輕輕一側身,就錯過了翰林的身子:“翰林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

“至於外麵的人,我是個粗人,還請翰林容我,慢慢想辦法。”

把翰林又困住後,李攸立刻吩咐虞正則,把那些被盧興打壓過的益州豪門,全部召集到一起。

李攸把這些人叫到一起,為的,就是搶在文景升等人擬定好益州刺史的最終人選前,將這些豪強,全部拉攏到自己的懷抱之中。

他估計,臨川王一派固然能與安成王和文景升合作,對付自己,但臨川王絕對不會在益州刺史的人選上,向文景升妥協。

因為臨川王一旦妥協了,那這益州就成了,盧興叛亂,引燕虜入室前是文景升的,盧興叛亂,燕虜入侵後,還是文景升的。

那臨川王等人,不也白忙活了嗎?!

當然,文景升門生眾多,徹底壓製臨川王一派,奪下益州刺史的位置,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是,這唇槍舌劍的幾個月,已經足夠令李攸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十天後,益州各郡的豪強,都派了親信或親自抵達成都,準備與李攸會麵。

李攸將見麵的地址,選在成都最大的酒樓,高照樓裏。

“將軍,成都畢竟由盧興經營多年,如今,他雖伏誅。但難免,還會有刺客在此潛伏。”虞正則找到李攸,表達了自己的隱憂。

“讓張牛和嚴超石帶領所部軍士,監管食材、調料的收購、運輸和製作。”李攸道。

“至於所用的水,提前五天,將水井封鎖,每日,找牲畜飲用。”

“再從府庫中,調撥轉款,賞賜廚子和夥計。然後,跟蹤他們,看看他們領了賞錢之後,會去什麽地方。”

李攸下令道。

“諾!”虞正則拱手領命而去。

虞正則剛走,劉定遠就興衝衝地趕了進來:“將軍,大伯想見你一麵。”

李攸蹙眉:“大伯這麽快就趕到成都了?”

劉定遠點頭道:“一收到將軍的請帖,就星夜兼程,今早剛到的。”

“好,我親自設宴,替他接風洗塵。”李攸道。

“謝將軍。”

李攸是打算,在成都成立一個益州總商會,全州的豪強都必須出錢注資,然後再由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擔任商會的會長,與新任益州刺史談判。

而李攸自己,則依靠新勝之威,還有手中的兵,給這個商會撐腰。

在他的設想之中,如果一切順利,這新任益州刺史,將被他編織的大網,給困在成都的刺史府中,動彈不得。

故而,他正好借此機會與劉大伯談談,讓他來擔任這個會長,以伸長自己的觸手。